皇帝陛下赏赐了宅子?
还要问姐姐(小姐)如何修缮?
听秦可卿详细说完信里的内容后。
尚且年幼的秦钟先是开口笑道:
“姐姐,您还没过门呢,我那姊兄,就已经把你当做他家里的女主人了。”
瑞珠也跟着附和道:“小姐,奴婢要跟着您享福了,孟大爷处处念着您,还被皇帝陛下亲自赏赐了宅子...”
秦可卿正色道:“你们两个,别乱说了。”
“川哥为官,做得都是大事,像是这种修缮宅子的小事,定是不在行的,故而才要让我去。”
话是这么说,实则心里像是抹了蜜一样。
她觉得,孟川这样安排,自然是认同了她这个女主人的地位。
如何能不高兴?
瑞珠打趣着说道:“是是是,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小姐要应了孟大爷给您的差事吗?”
秦可卿想了想,摇头道:“川哥儿让我去的意思,我是知道的。”
“只是,我还没过门,陛下又让工部的官吏去修缮宅子。”
“如果我们去了,不免要被他人笑话,再则,怕工部的那些官老爷们会不高兴。”
“咱们家老爷,毕竟是在工部为官,也担心他们会对川哥儿不悦...”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瑞珠,道:“你就代我跑一趟吧,给那些工部的官老爷们说,川哥儿是读书人,修缮时自是要偏淡雅一些,不要那些俗物粉饰。”
除了有考虑到孟川喜好外。
还担心修缮宅子所需材料费用等,要靠孟川自己掏钱。
因此想为他剩下些钱财。
至于其它的,是否要按照自己喜好修缮,倒是不太重要。
心里全然想着,只要孟川高兴就好了。
提起工部二字。
秦钟忽然想起一事,道:“姐姐,前些时日,父亲与几位工部的同僚饮酒,将我也唤去了。”
“我在那里见到了工部员外郎贾政贾大人的儿子贾宝玉,我与其相谈甚欢。”
“听说荣国府的私学即将开课,特邀请我一同前去。”
“我想着,反正平日里教我读书的那位先生有事,不如就去贾家私学读一段时间书,倒也不算蹉跎岁月,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整个秦家,其实一直都是秦可卿在操持。
秦邦业这个人虽然本事不大,但是却将女儿教导的不错。
一看就是那种大家闺秀。
闻言,秦可卿皱眉道:“他们贾家的私学,咱们一个外姓人去,怕是不妥吧?”
秦钟道:“我也是这样说的,后来宝玉的父亲贾政听说此事后,坚持要让我去,还说,您即将嫁给孟大哥,今后两家就是亲戚,无需见外。”
秦可卿摇头道:“此事既然与川哥儿扯上了关系,还是要知会川哥儿一声。”
秦钟道:“孟大哥最近忙得很,哪有闲空可见到他?”
秦可卿正色道:“那么此事就容后再说。”
她生怕会给孟川惹上什么不必要的琐事与麻烦。
秦钟唉声叹道:“可是...此事我都与宝玉说了,一定会去...既答应了人家,此刻反悔,也不妥当啊!”
秦可卿再次皱眉道:“如果我记得没错,上次你孟大哥喊你去醉月楼吃酒,来了很多达官显贵,给了你不少钱财?”
秦钟“啊”了一声,道:“姐姐怎么还提这事?不是都过去了吗?”
当初孟川刚与秦可卿缔造婚约,很是高兴,那几日接连醉酒。
少不得要拉拢一下小舅子,于是在吃酒时便喊着秦钟。
至于醉月楼那次,秦钟此生难忘。
当秦可卿知道,秦钟在孟川的授意下,接受了不少人所给的钱财俗物。
便是狠狠打了秦钟几下。
还说:“你今日收了那些钱财,来日他们请你孟大哥帮忙做事,你孟大哥帮还是不帮?做还是不做?若再有下次,打断你的腿!”
自那以后,别说孟川身边的亲朋好友以“哥哥”身份给秦钟见面礼之类的,就连孟川给他钱财,他都是不敢要了。
再说,那次秦钟是真没想要那些钱财,他现在才多大点儿?对俗物俗事不感兴趣也实属正常。
可是架不住孟川一个劲儿的让他收下啊。
只道是“哥哥们的见面礼,不收反而不好看”。
所以,秦钟真的很无奈。
秦可卿道:“拿着那些钱财,去请一个好点儿的教书先生教你读书。”
秦钟惊诧道:“孟大哥说,那些钱让我留着娶媳妇!”
秦可卿淬了一口,道:“呸!你才多大点儿?学着别人娶媳妇?竟学些不好的!”
“听说川哥儿年幼时,连吃饭都是问题,还整日躲在学堂外面偷听先生讲课,被人发现以后,又是打又是骂,可尽管是这,川哥儿依旧没有放弃任何求学的机会。”
“你要是有你孟大哥半点用心,何苦找不到人教书?”
如今随着孟川成了名以后。
关于他的各种传说,便就流传于市井中。
秦可卿经常让瑞珠去外面搜集打听。
一来二去,就知道了孟川不少事,当然也是半真半假。
但秦可卿却全信了,每每听到孟川年幼时经历的苦楚,这姑娘便会晚上躲在被窝里心疼的偷偷哭泣。
秦钟一听,唉声叹道:“我的好姐姐,连中三元的大才,历史上有几个?孟大哥是文曲星降世辅佐明君的,弟弟如何比得?”
一听到这里。
秦可卿稍微一顿。
是啊,像孟川那样的不世出大才,有几个?
而自己,将要成为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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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孟川昨儿个未在皇帝赏赐的府邸中休息一事。
自然也是传到了皇帝的耳中。
然而,令人感到意外的是,这位皇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很是高兴。
他向夏守忠说:“只怕就连傻子都知道,朕当日赐给孟卿宅子,而孟卿未住,朕知道以后,定会不高兴。”
“老八又岂能不做此想法?昨日老八给孟卿送来不少下人,那些下人里,有几个是身份明朗的?”
“其中定然有老八安插的探子!孟卿不住在那里,一是表面上与朕不亲近,让老八彻底心安。”
“二是防范隔墙有耳...而孟卿住在户部,反而更容易帮朕调查户部这些年来的猫腻。”
“毕竟,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啊!”
“孟卿,当真是有心了!”
夏守忠听到皇帝这番话都懵了。
他下意识觉得自己老了。
老到看不清朝廷局势的程度。
纵观这两日,陛下与孟大人种种默契配合,堪称是站在山顶俯瞰众生。
而自己呢?连半山腰都还没爬上去!
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孟大人啊,老奴真是受教了。”
夏守忠如此心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