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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皇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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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章 娲皇纶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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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源拉着欢喜的手,一脸的温柔,道: “等着我。 我不会比别人早走。” 欢喜就势躲入他怀里,想要说什么,却被杜子丑打断,道: “快点吧! 再慢一步,就看不到皇殿司禁卫四个营,在蔷薇葬地的笑话喽。” 欢喜羞红着脸,从星源怀里抽身,推着星源快走,道: “走吧,快去快回! 我等你回来。” 星源给她摆摆手,转身出了门。 那狐狸一样的小黄狗,仿佛看出了这其中的苗头,连它最爱的鸡骨头都没吃几口,就躲进了车厢里。 别想再丢下我。 它肯定是这么想的。 杜子丑并没坐进车里,而是出了巷口,混进了人群。 那边,有个茶棚,那个郎中,不是白浪南,还能是谁。 星源是一定要把飞扬跋扈进行到底。 他让白霓赶着车,再次慢慢悠悠地走到街上。 他自己却车厢里,喝着欢喜给他泡好的茶水,总觉着有些甜丝丝的,消食又解渴。 皇殿司巡防营正在找这辆黑马黑车。 可他们上前拦,会被三舍符隔开。 可他们结阵,阵还没结好,那黑马黑车,已经闪在另一条街道。 疲于奔命的巡防营几经周折,才看出头绪,这黑马黑车是要前往蔷薇葬地。 不错,星源是这样想的。 禁卫营、巡防营,来吧,咱们葬地见。 巡防营以为他们号准了星源的脉,哪知星源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都想作猎人,就是不知道谁会成为猎物。 在蔷薇葬地,禁卫营已经拆掉一部分石墙,正要蜂拥而入,却见巡防营的大匹人马匆匆奔来,口里还叫嚣着: “巡防营办案,闲杂人等让开。” 杂牌军巡防营,居然敢在禁卫营跟前耀武扬威。 谁是闲杂人等! 这皇殿司内部,有个鄙视链,羽林营瞧不起禁卫营,禁卫营瞧不起巡防营,巡防营又瞧不起那些臭脚巡地。 一见巡防营咋咋呼呼,禁卫营的脾气就不打一处来。 禁卫营营总施奈一努嘴。 那边禁卫营的人,就把巡防营的人给拦了下来。 这施奈,虽说是营总,却有着军主的官阶,算是中上层武官。 心里正恼火,自己堂堂一名将军,竟被派遣来,干些挖坟掘墓、断子绝孙的活儿。 这个气不顺啊,还意难平。 这边巡防营上来交涉,禁卫营就一句话,让你们巡防营营总漆洇过来,才叫对等。 这就是规矩。 无奈,巡防营只好逐级上报。 星源可没有那闲心,等他们逐级上报到巡防营营总漆洇那儿,啥时候了? 他还要赶往女娲陨落地,堵住九皇的嘴呢。 那就帮他们一把。 星源发动三舍符,冲开巡防营,再冲开禁卫营,直接冲到蔷薇葬地中间。 巡防营追着黑马黑车,禁卫营追着巡防营,一下子涌进蔷薇葬地。 星源却发动地遁符离开。 巡防营、禁卫营,都闯入了往事符阵。 等巡防营营总漆洇赶到,七八百禁卫营士兵,二三百巡防营士兵,总共有千把人,都消失在了蔷薇葬地。 禁卫营营总施奈人都傻在哪儿。 这都是咋回事,这是泥牛入海啊。 旁边有脑袋灵活的士兵,就悄悄进言,道: “您想啊。 这是什么地方? 葬地! 什么人才进了葬地?” “死人?” “是啊。 死人还能见着啊。” 他这边不明所以,那边看到漆洇过来,也不再鄙视,也不再端架子,就迎了上去,忙不迭地道: “我的哥哥欸,救救兄弟!” 漆洇是五湖教老人,什么过分的事没见过,反复问了情况,一句话,就解了施奈的围。 他一本正经地道: “很明显,这里有埋伏的阵法。 哥哥欸,有人挖坑要埋咱皇殿司。” “那咋办?” “还咋办! 把围墙给人家砌上,死者为大,不能失了礼数。 谁坑咱,咱就找谁去!” 漆洇很清楚五湖教的一贯作风,不论五湖教跟谁合作,都是憋着劲儿把人家整死。 占人家的地儿,拿人家的钱儿,抢人家的人儿…… 结束,再找下家。 这杜家难免也是这个下场。 那么,与其在这边儿跟死人较劲,不如去弄杜家。 把杜家的地儿占了,把杜家的钱拿了,把杜家的人抢了,照样能交掉差事。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施奈留下些人,把石墙给人家还原,连倒地的蔷薇,也给人家搭回石墙。 这边禁卫营、巡防营合兵一处,由漆洇统一指挥,再分头行动,一部把杜家围个水泄不通,一部查抄直隶地的杜氏赌坊。 而施奈,也不闲着,立即给皇殿使瞿春报告,说杜家假意投诚,实则包藏祸心,在蔷薇葬地,设下埋伏,坑杀了皇殿司一千多弟兄。 这边已把杜家围住,抄查杜氏赌坊,请求娲皇大陆各地安抚使,一致行动,铲除贼心不死的杜家。 报告递了上去,施奈就算交了差。 漆洇爱操心,那就让他忙乎。 施奈可是要去压压惊。 他换上便服,坐上马车,进了齐仙园。 巡防营这是接了个了大活儿,发财的大活儿。 没有人比巡防营,更了解杜氏赌坊的日进斗金。 那是让人看着都眼馋啊。 这边接到命令,那边的各个士兵就都“嗷嗷……”叫着,狼崽子一般,玩命地冲进了杜氏赌坊。 哪还有人去追踪黑马黑车。 那都是杜家搞得鬼。 拿下杜家,万事皆休。 没人在意的黑马黑车,载着星源,赶往女娲陨落地。 韦明、杜子丑原来打算到处煽动,看可能来个几百人同行,给星源壮壮行色,涨涨气势,同时也是个见证。 这下倒好,都忙着去看杜氏赌坊。 杜氏赌坊,那可是个银子成堆的地方。 谁不想趁着乱,看可能捞一把。 谁还能想得到,要去送“天选之子”一程。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韦觉、星源、韦明、杜子丑磨叽了几天的筹划,不如漆洇拍一下脑袋。 可能,杜家也想不到,机关算尽,他竟会这样完蛋。 这是为什么? 就是因为漆洇考虑问题时,善于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 他的目标就两个字“弄钱”,这目标,还从来未曾改变过。 怎么能弄到钱,怎么能比较快的弄到钱,那就怎么做。 星源输得不亏。 输得只有白霓和那狐狸一样的小黄狗陪着他,慢慢悠悠,走向女娲陨落地。 白霓这时收到云影白鸽,是杜子丑递过来的口信,大致意思是说,若没人跟着做个见证,就别进去。 女娲陨落地外有娲林屏障,打它个几天几夜,才能打开缺口,很是正常。 星源回信: 你怎么肯定,我到那儿,就能打破娲林屏障? 杜子丑回信: 依我观察,别说是人,就是条能站起来走路的狗,现在都能进入女娲陨落地。 女娲陨落地,比尘族还更加期待“天选之子”的到来。 这个回答,又让星源陷入沉思。 他看着身边熟睡的,那狐狸一样的小黄狗,对白霓道: “让小黄狗先进去,咱俩在外等,怎么样?” “那不行吧。” 白霓确实认真地思索过,道: “那你说,万一小黄狗成功了,它该叫“天选之子”,还是“天选之狗”?” 这确实又是个难解的题。 那狐狸一样的小黄狗,这时翻了个身,似乎对两人拿它开涮,很不满。 女娲陨落地就是一片大森林,依山傍水。 山就是隐月山余脉,水是乾江支流。 星源是第一次来。 白霓却来了好多次,不为别的,就是来勘察地形。 要是早知道杜子丑说的这个信息,白霓说不定还真要进去看看。 以前也有个说法,进女娲陨落地,也不是全看修为,还要看缘分。 比如星皇,传说他就没进去过女娲陨落地,一样成为尘族之皇。 还有九皇,据说他进女娲陨落地时的修为也不高,可出来就是个“诸无”。 梦想还是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一样,女娲陨落地还是要闯的,万一进去了呢? 还真不一样,有多少人误闯女娲陨落地,被打得血肉横飞。 不然,这一片森林,为什么连个牧养、打柴的都没有? 每年,都会有几个被娲林屏障震死的人,被甩在森林边缘。 仿佛在告诉尘族,这是神圣的地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涉足。 星源从车上下来,沿着森林边缘,走走看看。 那狐狸一样的小黄狗,就跟在他的身后边,尾巴翘得高高的,似乎也在走走看看。 就在星源,感慨这圣地是如此平凡之际,有个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声音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就像一把破锯,拉一截朽烂的破木头,还卡在了中间,拉也拉不过来,送也送不过去,更分不清是男是女。 那极度难听的声音,叽叽吱吱,道: “怎么到现在才来?” “到现在才来?” 星源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有点惊讶,奇怪地重复了一遍她的问话,道: “那你是…… 娲皇? 还是……” “还能是谁?” “哦。” 星源这一边应着,一边暗自忖度: “她不会骗我吧。 这声音? 人之母? 这也…… 太让人失望!” 但嘴上却是另一番说辞,道: “那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你就嫌我来得晚?” “天选之子。” “我要是说,我只是来遛狗的呢?” “不会。 我能闻到你的味道。 在娲林外面就熏到了我……” “我臭?” “桀桀……” 那“极度难听的声音”笑道,似乎很开心的样子,道: “是我说得不对。 应该是,我闻到了你的馨香。 从未有过的馨香。” “你要吃我?” “这么好的资质,我哪舍得吃。” “那若资质极差呢? 你吃掉?” “就你站得那个位置,你若资质极差,就会被震死。” 吓得星源连忙往后退了几步,顿了顿,又一口气跑到车边,一屁股坐到车辕上。 心里犹自忐忑。 小黄狗也灰溜溜地回来,跳进了车厢里,估计又是去睡觉。 白霓不明就里,也没见到什么,听到什么,觉着星源的行为很怪异,就问道: “怎么了?” 星源舒了口气,很郑重地对白霓,道: “别信杜子丑的鬼话。 不要靠近。” “噢。” 白霓认真地答道: “那你……” 星源摆摆手,让白霓别问。 他是怕“极度难听的声音”听到,在背后议论人不好。 但一想又不对,怎么来到车这边,“极度难听的声音”就不说话了呢? 难道…… 星源下了车,往森林边缘靠近。 快接近森林边缘时,那极度难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道: “你怎么跑这么远? 太远,我闻不到你的味道,你也就听不到我的声音。 给你说,我不吃人,你不用怕。 你进来吧。 就你这资质,我一口气,最少能给你拔到“金身”。 这天域,已太久太久,没有金身境界……” “没有? 你呢?” 星源觉着她这话里话外,似乎总把她自己往外摘,便揪着她话里的漏洞,问了出来。 “我不同。” 那“极度难听的声音”,似乎并没有察觉星源的故意,颇有兴致地道: “我得上苍眷顾。 这样说吧,我才是实至名归的“天选之子”…… 唉…… 说这些做甚。 我有太久太久的时间,没说过这么多话。 这爱显摆的臭毛病,就是改不掉……” “没觉着啊。” 星源在鼓励她,道: “我倒觉着,你反而是太低调。 低调得,在这天域,都觉察不到你的存在。” “唉……” 那“极度难听的声音”似乎有同感,道: “倦了,烦了…… 虽说身份有别,我何曾不是跟你们一样…… 唉…… 给你说这些干什么。” “闲聊呗。” 星源无所谓地道: “又没事做。” “那你进来啊。 别总在门口蹭。 进来,我让你风光无限,直上巅峰。 这也是尘族之幸… 你们尘族反击吧。 去干掉那只恶心的蛤蟆…… 你进来啊。 别总在门口蹭。 你进来啊。” 星源不知道她口中的“蛤蟆”是谁,但记着了杜子丑的话,便道: “不! 我不进! 我要等人山人海,都来送我……” “你真虚伪…… 桀桀……” 那“极度难听的声音”愉快地笑着,就像对一个撒娇的孩子一样,既然宠着,便只好让步,道: “那好,让我来满足你的虚荣心……” 星源马上就会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而且尘族皇殿直隶地,也炸了锅。 一道浑厚的声音,似黄钟大吕一般,自尘族皇殿内传出,传向周边。 这声音不高,却传得很远。 不论多远,只要能听到,就那么浑厚,那么清晰,震得人气血翻涌。 那声音就是简单的,这么几个字,“明日辰时,天选之子入林,尔等理应恭送”。 却似晴天霹雳,把沉浸在“杜氏赌坊”里的尘族人,当头喝醒。 是啊,别再惦记那几个意外小钱,尘、菊两族约战在即,天选之子才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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