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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皇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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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章 从心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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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鬼画符是符箓法门的修行基础,根本不能独立修行,所以它不是这四个分支法门之一。

    四个分支法门,还有一个是从心符。

    是不是想星源闻言忙从舌根下,取出那枚黄豆大小、血红的丁丁从心符。

    “桀桀……”

    那“极度难听的声音”笑着,就落下一道极小的神雷,似蚊子一样掠过,刺得星源睁不开眼睛。

    “哼唧唧……”一声,星源的“丁丁从心符”被击成齑粉。

    “桀桀……

    你确实是个天才,竟然用这种方法接续了他的传承。”

    那“极度难听的声音”,夸赞着星源,可惜道:

    “这么好的苗子,误入歧途,我只能毁掉。

    唉……”

    她好似很是不舍,很是悲伤。

    星源被她弄得更加糊涂,又说不清楚,只能顺着她的话,反驳她,道:

    “就这……

    我就是那个“他”的传人?

    能画这“丁丁从心符”的不止我一个吧?”

    “不止。

    除了他,你是我见到的第二个。”

    那个“极度难听的声音”似乎一定要星源“死个明白”,又道:

    “要说只是这枚“丁丁从心符”,我还能当成是你天赋所致,无意为之,就是瞎闹着玩,碰上的。

    可是,你还修炼了神通“赑风”。

    你让我怎么给你一条生路?”

    她说得痛心疾首,仿佛错误都在星源身上。

    ““赑风”又是什么?”

    这糊涂账,是越搅越糊涂。

    “你应该有个金莲一脉的朋友?”

    这星源得承认。

    他与唐小荷之间,要比朋友深入得多。

    都能深到让唐小荷吐舌头。

    “金莲一脉的神通“水上漂”,就是被我阉割后的神通“赑风”。

    这也算你的天赋害了你,这神通“水上漂”,到你身上就是神通“赑风”,我有什么办法。”

    “有办法啊。”

    星源接过话,本着“能拖延一时,是一时”,“只要命还在,就会有机会”的原则,道:

    “我的“丁丁从心符”已经被你毁掉。

    只有“赑风”,我就不是那个“他”的传人。

    那我不就可以专心做你的“天选之子”,去打败臭蛤蟆……”

    “真的吗?”

    “真的呀。”

    “咔嚓……”一声,一道手臂粗细的神雷,直劈星源的头顶囟门。

    这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刹还在好商量,这一转眼就要人命。

    星源几乎是本能,触发丁丁从心符,催动丙庚三舍符。

    那刺眼的神雷走了个空,劈在不远处的一棵小树上,劈得小树左摇右摆,喝醉了一般。

    “啊?”

    星源惊讶出声,蚊子一样的神雷能毁了“通天血犀”做的符箓,这么大的神雷怎么……

    “不好!”

    他心里暗叫一声,才知道自己上了当,是那“极度难听的声音”在试探自己,但一切都已晚矣。

    “桀桀……”

    那“极度难听的声音”狞笑着,道:

    “想蒙混过关……”

    “不对,不对,不对……”

    星源喊着。

    这次是真不对。

    那枚“丁丁从心符”明明已经被毁掉,星源又是如何催动的“丙庚三舍符”。

    “不对?”

    那“极度难听的声音”反唇相讥,就像一位高高在上的主人,在挖苦一只鱼鳞还挂在嘴边,却极力否认自己偷吃鱼的猫,道:

    “在这里,在这山河社稷图里,我比你还了解你!

    你要不是“丁丁从心符”已入心,就凭你舌根下的那枚符,我会把你当成“他”的传人?”

    “入心?

    什么入心?

    怎么入心?”

    星源还有太多的不明白,但真的晚矣,还是那道手臂粗细的神雷,发出刺眼的光芒,又来到星源头顶囟门。

    星源已经闻到到阴冷的死亡气息。

    他没得选择,眼眸里星光乍现,比那神雷还刺眼,手串上的十二颗珠子,十二枚符,同时被触发。

    十二颗符珠,化为齑粉,手串也成了一缕青丝,唐小荷、白霓的青丝缠绕编织的一缕青丝。

    腰带里的那些米粒一样的而止符,也瞬间化为乌有。

    星源还在原地,眼眸里的星光收敛、抽离,只剩空洞迷茫的双眼,不知在看向哪里。

    星源的身边又出现一个星源。

    那星源正看着这星源,寒碜地直摇头,道:

    “这么大了,就这点本事,真是个踹货。”

    这两个星源,身高相貌完全一样,着装与气质,却迥然不同。

    一个眼神呆滞,就像一棵人形的树。

    有风时,树叶“哗哗”的舞蹈,他就长发飞扬,默契自然,浑若天成。

    仿佛,他生来就在这儿,早已融为一体。

    另一个白衣白扇,神情儒雅,气定神闲。

    那白扇星源,轻摇着纸扇,看着“人形树”,打量再打量。

    他是在打量,刚刚那一招对战的痕迹。

    良久,才若有所思,又恍然大悟似的,拍拍脑门,自己笑了,朗声道:

    “睡糊涂了……

    睡糊涂了……

    见谅!

    见谅!

    鼎鼎大名的法宝,九霄神雷!”

    他话音一落,便合起折扇,攥在掌心,双手抱拳,对着半空,继续说道:

    “不知这是哪位前辈的道场,晚……”

    “晚你娘!”

    白扇星源的话,被那尖锐了几倍的,极度难听的声音打断,那声音张口就骂,道:

    “这帮龟孙子,剑胎也往这儿送……”

    这是个母夜叉。

    白扇星源心里,给这女人定了性。

    而且是个防范心很强的母夜叉,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白扇星源无法确定她所在的方向和位置。

    不仅如此,这母夜叉还是个急性子,话都不愿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出手,而且出手就是看家的绝技。

    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凭空出现,挥舞利斧,冲白扇星源拦腰横扫。

    白扇星源皱皱眉,认出这是法宝“都天神煞”。

    法宝“九霄神雷”、法宝“都天神煞”和另外五样法宝一起,被合称为“大巫七宝”。

    大巫七宝是指“九尾妖狐、钉头七箭书、九霄神雷、斩仙飞刀、六丁神火、都天神煞、山河社稷图”七样法宝。

    这下,这母夜叉的名字,也呼之欲出,不是“大巫七宝”的主人“大巫儿”,还能是谁。

    那都天神煞的利斧被一团金光托住,劈不下来,只好回撤,再次举起。

    那团金光暴涨,化成一尊头扎黄巾的金甲勇士,同样是顶天立地的模样。

    “咦……”

    大巫儿也是一眼看出,这金甲勇士的来历,惊疑地道:

    “剑奴,这是剑奴?”

    “奴”是修行皇冠上最亮的那颗明珠。

    法宝若与“奴”相比,就好像燕雀比之于鲲鹏。

    剑奴又是各“奴”中,杀伤力最强的存在。

    大巫儿的记忆中,就没有一个能拥有剑奴的人。

    她顿觉流年不利,这是一脚踢到铁板上,仍旧疑惑,暗道:

    “这只是重生“剑胎”,怎么会修炼有剑奴?”

    她这边惴惴不安,那边都天神煞与剑奴的战斗,丝毫没停。

    剑奴不等利斧再次落下,就率先扑了上去,毫无章法,就是街头好勇斗狠的泼皮无赖,互殴的架式,俗称“王八拳”。

    也许高手高到极致,所有的花样都会被摒弃,只有永恒的力量,才是最终的王者。

    所谓,一力降十会。

    都天神煞,倒退半步,一个侧转,让过剑奴的身形。

    巨斧早已举起,恰好凑上侧身,正是来自双脚力量的一个斜劈。

    挥舞,爆出浑厚的龙吟。

    虚空应声裂开,露出一段楔形的黑暗,如闪电,猛击在剑奴的腰眼上,竟有剑鸣铿锵,如雏凤清声,泠泠淙淙。

    剑奴仆倒在地,不敢怠慢,化一道金光,疾射而起,躲过被利斧,一斩两段的下场。

    金光在高空一个回旋,已到都天神煞的咽喉,速度极快,快到没有过程,没有距离。

    都天神煞直挺挺向后倒下,速度也极快,快到没有时间,没有动作,好似他一直就在那躺着,从未站立。

    金光把虚空射出一个黑洞,剑奴却悬浮在半空。

    与他隔空对峙的是都天神煞,也是双脚离地,手里紧紧握着巨斧。

    彼此怒目而视,却谁都不敢擅动。

    这一番打斗,也让白扇星源找出,法宝都天神煞,之所以能与剑奴抗衡的原因,就在法宝山河社稷图身上。

    这一片森林,早已与法宝山河社稷图融为一体,成为法宝山河社稷图的具像,再也分不出彼此。

    在法宝山河社稷图中,法宝都天神煞的战力得到极限提升,剑奴的战力反而被大力压制。

    这法宝山河社稷图还擅长搅乱心神,若不是白扇星源修为高深,心神又有剑奴守护,恐怕早已是幻觉丛生,迷失了自我,被法宝都天神煞斩杀。

    另外,这法宝山河社稷图还拥有逆天的防御力,大巫儿躲在法宝山河社稷图之中,就像乌龟缩在壳内。

    白扇星源如今只有这幼弱的,天地之力凝聚的身体,他对大巫儿,就像一只小奶狗,去咬一只不出头的乌龟,无从下口啊。

    意识到这一点,白扇星源计上心头:要引这大巫儿出来才行。

    于是又一抱拳,好像很抱歉的样子,说话却极为不客气,道:

    “大巫儿,你在这冒用娲皇之名,就不怕娲皇把你塞进炼妖壶,拿去做花肥?”

    “有点见识!

    还能认出我!”

    大巫儿的语速放慢一些,变成了一架破旧的老水车,吱吱扭扭得刺耳,道:

    “这是我的地盘,我就是这里的娲皇,怎么能算冒用!”

    这话也算没毛病。

    娲皇是至高的存在。

    大巫儿也是这里至高的存在。

    她说自己是这里的娲皇,还真没错。

    但白扇星源又不是为了跟她计较这些,只是想引她出来,再不济,也要通过说话,确定她的位置。

    白扇星源一副不敢认同她的说法的样子,边悄悄放出剑意,边刺激她道:

    “你的地盘?

    这里是你的地盘?

    这是哪里?

    就敢说是你的地盘?”

    大巫儿似乎觉察到,白扇星源另有企图。

    但她误会成,白扇星源是要从她的嘴里,套出这里的真实所在。

    顿时,她的语气骤然变得尖锐,斥道:

    “劝你一句!

    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别有那么多想法!

    想法越多,痛苦就越多!”

    不过,可能因为白扇星源说话和气,想要知道身处何方又是人之常情,所以,虽然她语气阴狠,却没有令都天神煞发动攻击。

    白扇星源心里也是暗自忖度:

    这大巫儿好强的定力,自己的剑意如涟漪轻漾,应该能覆盖到她。

    她应该被自己剑意中的亲和力感召,对自己一见如故,继而无话不谈才对。

    正当白扇星源在这琢磨不定之时,大巫儿已然发现了他轻漾的剑意,突然厉啸一声,骂道:

    “贼子!

    貌似忠良,实则奸诈阴毒,竟敢暗算与我……”

    她骂声未尽,都天神煞已然发动攻击。

    剑奴也蹂身而上,与都天神煞化作两道光,一道金色,一道青绿色。

    两道光反复纠缠,先如一团两色乱麻,难分难解,接着变成一颗淡绿色的光球,不分你我。

    白扇星源的头顶上,不知何时出现一道九霄神雷,如遒劲的龙,无声无息,就要没入他的囟门。

    但他似乎毫无察觉,任由那神雷劈下。

    “轰……”一声巨响,黑烟乍起,浓密地包裹了白扇星源。

    巨响过后,整个树林都安静下来,仿佛能听见黑烟散逸的声音,娉娉袅袅,悠游而去。

    可黑烟散尽,哪里还有白扇星源,又是一个头扎黄巾、身披金甲的剑奴。

    “咦……”

    大巫儿也感受到了这神通奇妙,轻声赞道:

    “有点道行!”

    漫天的白云随她的声音迅速聚拢,成一只白色狐狸,遮蔽了整个天空。

    森林里也暗淡下来。

    被雷劈出来的剑奴,纵身飞起,要加入淡绿色光球的战斗。

    从白云狐狸的眼睛里,射出一缕锋利的刀光,把那剑奴一扫而断,跌落尘埃。

    尘烟飞扬之中,两截断躯都挣扎着,站立起来,却成了两尊头扎黄巾、身披金甲的剑奴。

    见无往而不利的斩仙飞刀,都未能奏效,大巫儿竟然产生了畏惧之心。

    “贼子!”

    她色厉内荏地怒骂一声。

    白云狐狸长出九条尾巴,从高天上垂下,就如九根鸟笼的站柱一般,把森林团团围住。

    “我看你还不死!”

    大巫儿又是一声厉喝,自己却先一步露出身形。

    在森林深处,一棵树的顶端,一道高挑的黑影,亭亭玉立。

    “原来她也是天地之力凝聚的身体。”

    望着露出身形的大巫儿,白扇星源若有所思:

    “那时风头正盛的大巫儿,莫名其妙地销声匿迹,却竟然是被打碎了肉身,困在了这法宝山河社稷图之中。”

    星源几乎能想象那一战的情形。

    双方大战,大巫儿展开法宝山河社稷图,对手也冲入其中……

    大巫儿的肉身被打碎……

    只是,那打碎大巫儿肉身的人,是冲了出去,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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