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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皇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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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三章 金童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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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源笑笑,领下她的好意,道: “外面有尘族全部的高手,还有九皇那个“诸无”,我又怎能瞒得过去。” “那就拖一夜,把他们拖走,我们再出去。” 这倒是个好建议。 星源也觉着只有如此,方能让自己这个被人耍的“猴”,能好受些。 他俩以为,这一天该都还没过完。 入夜,外面的人自然就会散掉,各回各家。 殊不知,外面的人已经等了五天,早就准备好再等下去。 哪里还在乎多等这一夜。 不着急回去,星源才想起,那个“极度难听的声音”去了哪里。 是被自己倾尽全力的一击打死了吗? 看来不像,那一记神雷下来,星源最后的感觉,是眼睛被爆闪致盲,脑袋一懵,便失去知觉。 再慢慢醒来时,那“极度难听的声音”就已不在。 接着,白霓误会了自己,又重温了“昨夜”的妙欲无边,也检查了舌根下面,确实没有符纹。 那“极度难听的声音”说的什么“入心”,星源还是理解不了。 但他也知道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以后触发“丁丁从心符”,再也不用,把“丁丁从心符”事先含在舌根之下,再也不用,动用时,还要去用舌根去碰触。 只要心思一动,丁丁从心符自然从心而发。 “入心”入的是心神? 还是意念? 也许“心神”、“意念”本就是一体,或者一表一里,或者一虚一实。 这个号称修行第四法门的家伙,还没人说得清。 那也无所谓,反正星源知道,以后既省了事,也省了心。 去这森林四处走走,再往森林深处找找,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那个“极度难听的声音”,放过了自己。 星源要去,白霓自然同行,那狐狸一样的小黄狗照样跟着。 森林里,车行不便,那黑马黑车只好扔在原地,再把黑马拴在一棵树上,避免他到处乱跑。 这是个沉寂的森林。 “沉寂”,不是说花草树木不欣欣向荣,小河流水不欢欣雀跃,阳光也是透过树叶,斑驳地洒下来,清风也是擦过树梢,飞快地追逐而去。 “沉寂”,是说这森林里没有鸟,没有虫,没有小兽,没有饿狼和狗熊,只有花草树木、流水、阳光和清风。 现在还有纳闷的星源、白霓和那条狐狸一样的小黄狗。 这两人一狗,拨开杂草,跳过小溪,翻过躺倒的粗大树干,直到夜色厚重,也没有见到景色的改变。 还是花草树木,还是流水、阳光和清风。 星源找来一截枯木,以自己仅剩的一枚辛戊入符,在上面刻画出丙乙火符,做了一只火把。 高举着火把,两人一狗继续前进,没多远,却出了森林,被一条大河挡住去路。 这是乾江的一条支流,也是森林的边缘。 大河的那边,树就会越来越少,而后就是农田。 星源这两人一狗又调转头,换了一个方向,再往森林里走。 这次大约走了一个时辰,才又发现树木逐渐稀疏,地势也逐渐走高。 这又到了隐月山的余脉,也是森林的边缘。 再往前走,就要上山,顺着这道山脊,起起伏伏,就能走到隐月山。 星源两人一狗再次回头,从刚才两条路线的中间,往着黑马黑车的方向走。 终于,他们见到了不一样景色。 这是一块“巨石”,像一只巨大的鸡蛋一样的“巨石”。 有两个星源那么高,几个人拉手,也不能合围。 “巨石”褐红色,敲起来的声音既不脆泠,也不厚重,只是蒲草般“砰砰”的声音。 那这“巨石”就有很大的可能不是石头,而且里面还应该是空心。 星源也不啰嗦,触发辛戊入符,如刀,左手并掌,劈向“巨石”。 “唿剌剌……” “巨石”被开成两半。 一段不知所云的故事,涌入星源的脑畔,盘旋、飞舞,挥之不去,似成群的苍蝇,“嗡嗡”得星源心烦意乱。 他狂奔、跳跃、长啸都不能摆脱。 又不知为何,梦一样,星源开始在一条宽阔的河边和泥、捏泥人: “捏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起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这样反反复复,不知打碎多少遍,又重塑了多少遍,直到一缕刺眼的阳光,把他梦境的肥皂泡刺破。 星源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火把还在燃烧。 白霓和那狐狸一样的小黄狗,都坐在一棵大树前,眼巴眼望地看着他。 见他醒来,白霓忙走上前,关切地道: “你就这样站了一夜! 怎么回事啊?” 星源收了火符,扔了火把,道: “是那个“巨石”,把我……” 他本想说是那个“巨石”把他带入了幻境。 白霓却不知其所云一般,道: “什么巨石?” 昨晚,星源两人一狗,在这森林里,走上第三条道。 走着走着,星源就停了下来,一动不动,直到天已大亮,太阳高高挂。 “你没看到“巨石”?” 星源望着白霓,不可置信,而白霓却看着他的左手,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星源的左手上,捧着两尊小指般大的雕刻人像,一尊黄灿灿的,一尊玉莹莹的,惟妙惟肖。 人像清秀俊美,齿是白的,唇是红的,明眸善睐,远黛含烟,栩栩如生。 欢喜拿起来仔细端详,越看越觉着这两个雕像,竟是她和星源的样子。 她的心跳得厉害,两腮开满了如霞的桃花,若不是易容掩盖,能羞恼了大半个春天。 忙把那两尊雕像又放入星源的左手。 星源也拿起看,那如“嗡嗡”的苍蝇一样,不知所云的故事,又在他脑畔盘旋。 “天地初分,大道显像,众圣观想,以成道果。 女娲娘娘得之无数,而根基者,唯至上神通山河社稷图。 图成之日,女娲娘娘方行抟土造人之事。 经年,玉虚封神,遇白猿阻路,无人能敌。 二郎真君求娘娘相助。 娘娘施玄功,展圣图,云霞书成两句金诀: 人之谤我也,与其能辩,不如能容;人之侮我也,与其能防,不如能化。 真君不解。 娘娘乃书“容?纳?融?化”,四字成卷,交于真君。 真君返,铺“四字卷”临敌,果擒白猿……” 星源忙把目光移开,顿时那“嗡嗡”的苍蝇声消失无踪。 吓得他,忙把两尊雕像揣进怀里,心里才安生一些。 而他的面前,就是三尺方圆的一块草地,芳草茵茵,有着湿润的感觉,还有迷惑的香气,哪里有“巨石”,或者被劈开的“巨石”碎片。 看来那些都是幻觉,都是那两尊雕像带来的幻觉。 星源便把那幻觉里的景象,还有那段不知所云的故事说给白霓听。 白霓也是一头雾水,道: “收好吧。 等机缘到了,就会真想大白。 反正,跟那个“极度难听的声音”脱不了干系。” 星源也是这样认为。 两人一狗,又朝着黑马黑车的方向走去。 没多大会,白霓又发现一棵大树上,插了一枝金灿灿的钗子,被从树叶缝隙中,闪下来的阳光,照射得熠熠生辉。 她高兴地跑过去,拔了下来,拿给星源看。 可那不是一枝金钗,而是保养得不沾一丝锈斑的青铜钗,钗头是别致的吊钟海棠,非常精致漂亮。 星源把钗子还给白霓,道: “留着,等你换了女装,插在头上。” 白霓高兴地收下,还娇嗔着道: “你让我穿女装吗? 不怕我那张惹事的脸,给你惹麻烦。” 星源把她搂在怀里,深情款款道: “那就只给我一个人穿女装。” 白霓欣然应允。 她的脸隔着一层易容,看不出真实的表情,但想来,应该是开着一朵幸福的花。 到了黑马黑车的跟前。 白霓从树上解开拴马的绳,套上车,却见星源看着森林深处,意味绵长。 “上车走啊。” 白霓套好车,那狐狸一样的小黄狗,也跳进了车厢,她喊着星源道。 星源应声走了过来,一边上车,一边问白霓道: “你说下一个天选之子,还会见到那个“极度难听的声音”吗?” “那是肯定的呀。” 白霓并不怀疑女娲陨落地的神圣,道: “按你说的,她只是讨厌你是那个“他”的传人。 才会把你打晕。 下一个天选之子,只要不是那个“他”的传人,当然可以一样获得这女娲陨落地的传承。” 白霓虽是细作出身,但也有其天真的一面,这分析的头头是道,又符合人之常情。 只是她没有考虑,星源承受的那神雷的一击,有多深的恶意,有多大的凶险,岂是“讨厌”二字,可以轻易避之。 白霓赶着车,才到森林边缘,已是被鼎沸的喧嚣声震懵。 他们居然守了“一夜”! 这是白霓掀开车帘对星源感叹。 星源脑袋都快扎到裤裆里,就说嘛,吵吵得越大,到最后就会越尴尬。 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这无功而返的天选之子,也总得要面对等了他太久的尘族人。 他冲白霓摆摆手,意思是说,走吧,已是无处可藏。 白霓放下车帘,轻轻抖动缰绳。 黑马拉着黑色布缦围住的车,车里,是一只人人都想一睹为快的“现眼猴”。 没想到,星源在进去后的第六天,竟然走了出来。 而且,星源进去时,娲林屏障没有缺口,是一条金光大道。 出来时,没有了娲林屏障。 当黑马黑车停在森林外边,星源抱着他那狐狸一样的小黄狗,走出车厢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在世人眼中的不平凡。 然而,他在心里念念叨叨的,却是对小黄狗的祈求。 小黄狗啊,小黄狗,你帮我挡住脸面吗? 小黄狗却只是趴在他的肩头,最多只能挡住他的下巴。 尘族人在等一个拯救者,要英姿飒爽或凶神恶煞,要步履生风或气定神闲。 星源却只是抱着他的狐狸一样的小黄狗,有点困惑,有点迷惘,更多的是羞恼。 他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来到了陌生的村落,怯生生地,尽量低地,垂下脑袋。 即使偶尔抬起了头,也是躲闪的目光,懦懦弱弱。 在瞿春的极力怂恿和催促下,九皇下了銮驾,笑盈盈地迎上来,极尽尊崇之能是,对着星源先是拱手,又做出“请”姿势,邀星源一起登上他的銮驾。 星源本要推辞,他只想快点回到自己的车里,然后纵马狂奔,迅速逃离。 可九皇一只胳膊揽住了他的肩,另一只手还是坚持做出“请”的姿势。 星源没办法。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如此不识好歹,驳了尘族之皇的面子。 只能跟着九皇蹬上了銮驾。 上了銮驾,九皇要接下他怀里的,那狐狸一样的小黄狗。 那怎么可以,怎么能让尘族之皇给自己抱狗。 星源把小黄狗放在銮驾上,跟九皇一起,高举双臂,接受尘族人的欢呼和祝贺。 星源脸像火烧得一样通红。 别人都以为他是激动。 只有白霓和他自己知道,那是羞臊所致,为尘族历史上,第一个空手而归的,天选之子而羞臊。 皇殿司和尘族大军,接力清出回到尘族皇殿的通道,銮驾缓缓回程。 两边打了鸡血一样的尘族人,“嗷嗷……”直叫。 他们太疯狂。 就像久旱之际,降下的甘霖,浸湿人们的头发、肌肤和衣裳,却抚慰了人群焦虑的心,和对死亡之恐惧。 人群有理由放浪形骸,有理由肆无忌惮,有理由放下一切,投入狂欢。 虽然,星源的表现差强人意,甚至有些令人失望以致沮丧,但苍蝇再小也是肉,稻草再细也要抓住不是? 唉…… 下面也有了小声的议论。 听说他竟然不是个修行者! 嗯?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他没有得到女娲陨落地的传承! 人群中有人甚为惋惜。 忙有人用食指竖在唇中间,做出噤声的要求,再环顾四周,见没人注意,才低声反问道: “他若是修行者,还能活到今天?” 那人听着一愣,又重重地点点头,表示认同,也表示对自己疏忽大意的歉疚。 两人相视一笑,彼此互相安慰,共同为尘族祈祷: 他原来是个,掩饰得非常好的修行者。 人群中,这样的人还有不少,但都被淹没在失去理智地狂热人潮里。 星源唯一跟修行沾边的,就是唐小荷教他背诵的“水上漂”。 这“水上漂”无论在他身上有了怎样的变化,哪怕就是被修复成“赑风”,也都是出自星源的天赋,不是星源故意为之。 星源这点修为,不到大巫儿那个境界,还真看不出来,包括诸无境界的九皇,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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