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脆弱也许只有在死亡面前才能展现的淋漓尽致。
平日潇洒风流的儒剑,像濒临死亡呜咽的老狗,慢慢倒在地上,四肢无力震颤。把头之感如此之强大,令人想像不到。
“你和我很像,张怡和吕盈也很像,我们都是同类人,只有同类人才知道同类人的可怕,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
“我在你身上看到我曾经讨厌的自己,只有你死,我才能安心”
“小聪明终究是小聪明,自作多情,上不了大台面,你安心走吧?”
“你~~我~~”王子奉捂着脖子,眼露祈求的悲哀,他终带着所有的不甘,所有未完成梦,向那世去了,在月色青辉的庭院里,王子奉三魂六魄迈着光辉的步伐走了,不带走一丝云彩。
“不用谢我帮你下决心,去见你老情人张怡,团聚后就快乐的在那里生活吧!”冯庸神色如常,他一边说一用执酒壶将簪剑血渍洗好,甩了几甩,将其插好。
大名鼎鼎儒剑的突然,消失只是引得一些不明所以之人感慨。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浪花,他们只在感慨,生侠仗义的儒剑多好的人呀,怎么就突然没有消息了呢?
王子奉没有暴露的罪恶随着他的死亡被洗刷,人间只留下他光辉有善传说。
南陵第一名妓的死亡,冲鸣山庄没有想像中的大操大办,也没有悄无声息的瞒下来。只是把山庄小后门打开,找了个房间,做为灵堂安置。山庄大门左右各挂上白灯笼。
都说人走茶凉,江名携海兰赶到时,已是近黄昏。在小小的耳房灵堂已经布置好,纸人纸马丧葬用品一应俱全
看着清冷的灵堂,只有两个人,其中就有成铮。成铮端坐在灵堂,像是在等候他的到来。
灵堂白锦幡伴着幽幽白烛,中间偌大一个“奠”字,成为了张怡此生最大的写照。
“我就知道,你会来”成铮说着,对海兰揖礼示意。
海兰迎迎一福,算是回礼。
“我不该来吗?”江名反问。
成铮笑而不语,伸手示意,三人分宾主落坐。他才开口道:“也不是说不行,只是~唉!终是好说不好听”
“人死为大,流言非语又是你我所能掌握的”江名直勾勾看着好友道“但求无愧于心”
成铮无奈摇了摇头“我~唉!随你吧!我没想到我没在庄子,居然会发生这种事”
好友的言语,江名揉了揉眉头道:“我知道,有些事态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
成铮轻叹,默然无语。
“我想看看她”江名轻叹道“跟她做个告别”
“看来,你真的改变了很多”成铮看了看海兰。
“没办法,我是人,不喜欢太孤独,总有有些改变,也是对别人的尊重”江名耸了耸肩。
“以前听你说过,你最讨厌的就是出席朋友的葬礼,因为葬礼代表着告别,你出不席,则表明那人在你里还活着”
“没错,从自师父走后,加上我又是孤儿,好朋友不多,加上他们活的很好。所以,没有这个烦恼”江名自嘲。
“看来,你似乎,没将她当做你的好友”成铮问道。
“一半一半吧!人的感情很奇怪,你也知道人会变的”江名思索道:“我其实,心里也在抗拒,但一想到,自己不去,再也不会有什么人去了”
话语说完,江名环视清冷的四周。
“没错,在江湖,到底是真情真义还是虚情假义又有谁说的清”成铮莫名感慨,大概是感到张怡生前的风光与现在的凄凉道:“以前我家很热闹,直到父亲过世~”
“哈哈,太太死了有人抬,父亲死了无人埋算了”江名轻笑莫名道:“算了,不说了,我去看看她”
“我跟你一起去”近旁海兰轻声拉住起身的江名“我怎么也算和她相识”
江名瞟了瞟成铮,发现好友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不馁,思索一下,便颔首答应。
三人来到灵堂后面,曾经的南陵第一名妓孤零零的躺在那里,被白布所遮盖。
成铮上前掀开白布,露出她昔日姣好的面容。不得不说,除了面色苍白点外,看不出她已经死了,倒像是一个睡美人。
“我娘,说了张怡是她的干女儿,她即使再怎么不对,也要让她漂漂亮亮的走”许是看出好友疑惑,成铮解释道。
闻言,江名砸着嘴眉头轻蹙。但也不好说什么。
“啊~”旁边的海兰却是身子一滑,一手将盖着白布从张怡身上拽掉大半。
“你没事吧”江名拂身轻扶妻子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海兰起身,嘴里念叨“怡姐姐,别怪小妹,小妹是无心,这就给你盖好”
“我们一起来吧!”江名伸出手和海兰一起将白布给张怡生新盖好。
海兰双手合十,揖了三揖,口中念着“别怪、别怪”。
江名则是轻叹,45°仰头看着房檐,明显看出眼圈轻红。道:“走吧!”
三人来到灵堂,江名和海兰上了三柱香,说了一会话,谢绝成铮的挽留,告辞离开。江名让赶车的仆人,找一间旅店打尖。自己则和海立进入车厢里。
不一会,找到了一家上好的旅店,要了一间上好的房间。当然,这上好的厢房是花了点大价钱,刚从另一位租客那儿礼貌的让过来。
不得不说金钱那该死的魅力,有它来办事,平常没有不成功的,如果不成功,那就加钱,总有会让另一方满意。
钱到位,服务到位,当小二哥上好酒菜,热情的招呼几句,然后很是自觉退了下去,原因是他给的小费太多了。这种顾主碰上真的很不容易。
“怎么了,一路什么也不说”海兰贤惠的在旁给给其斟酒“是不是还在感慨你张怡姐姐香销玉损”
不得不说,女人在吃醋属性的发展是相通的。
“你想哪里去了?你应该明白”江名苦笑,杯中酒一饮而下,他止住了妻子动作道:“好了,我有手有脚,不用你替我倒酒,别反我宠坏了”
“哼!你还知道我宠你”海兰呶着嘴,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我想你也看出来了吧?”
“看出什么”明显,海兰沉浸喜悦中没有回过神,其实女人心性有时很简单,有时也很复杂。
她嗔了不解风情的丈夫一眼,道:“你想说什么,你说,不要打哑谜”
“你是故意跌倒,将白布拽开对吧?”江名问道。
“难道,你不想看看吗?除了这个法,你认为还有什么法子比较好”
“是”江名点着头“你说的不错,除了这个法子,没有别的法子”
“我聪明吧?”
“你很聪明”知道妻子要夸赞,那就给夸赞,这才是明智的好老公“你应该看到了,张怡手面有红痕”
“我看更是指痕,虽然抹了些粉,但还是遮不住”海兰疑惑道:“这好像有点说不出来的奇怪,要不我们再看看”
“再看看,传出去,海沧寨的脸还要不要”江名道。
“哼!那好朋友也应该知道里面的猫腻,所以特意在那儿等你”
“这里的事毕竟有关他母亲,你说是不是”
“对~你不是说过老伯提醒过你要小心成夫人”海兰眼眯着,若有所想“你应该也察觉到了你好友母亲的不简单,从绝信大师的死再到南陵盟主一系列事件,都有她的影子”
“噢,贤妻请讲”江名来了兴致。
“哼,别贫”海兰嬉笑给了他一眼道:“也许,真正的重点,不在你的身上,或许把你看成个引子,你不是主角”
“那谁是主角”
“萧七,你不是从老七那儿得知,冯庸私下购买过曼陀罗花吗?”
“没错”江名点头承认。
“受益者是成铮,也就是成冲山庄,当然也包括成夫人对不对”
“对”
“所以,霸业已成,现在是时候,清理不稳定因素了”
“唉!”江名轻叹。
“看来,说心坎上了,你也知道,每一步的计划太过完美,你破不了局,你能看破,却不能说破,因为说出来,别人也不信,或者说根本就不想相信”
“牵扯太多,理由太多”
“第一,张怡是冲鸣山庄干女儿,这勉强算是家事。第二冲鸣山庄有实力和南陵盟主,第三张怡没有什么势力”
“还有我来时就听说,张怡借着冲鸣山庄放私贷的消息”海兰提醒道。
“哈哈,都说人心不古,不是有人要趁着不古,做文章,终是要看实力”江名感慨,话语间不免一丝悲凉。
人与人相处尤其是情感方面,会感染,海兰轻叹,默默给相公斟了一杯酒。
“你对她还有余情”
江名摇了摇头“我只是对朋友生命的敬重,尽管它有时让人无语”
“那要是无关之人呢?”海兰反问。
江名被问住了,没有言语。他知道此时无言胜有言。
海兰的问题,点醒了他,他终究是人,是个活生生的人。既不改变他人,只能改变自己。
江名不由得产生一股悲哀,一种不受控制的悲哀。
“你流泪了”海兰道。
“对流泪了,突然想流泪了于是就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