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天生烈汉敢当先,壮志凌云冲霄汉。
满山妖孽不足惧,壮士提剑入深山。
书接上回。当时王春父子二人带着几人并两车财物正从豹头山下经过。却遇上豹头山二寨主梁道元率众下山拦住了去路。
当时那梁道元大喝一声道:“前面的过路的,我乃豹头山二寨主梁道元是也!晓事的快快把车上的财物留下,否则要了你们的性命!”
王春喝道:“该死的毛贼!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真是活的不耐烦了!快快闪开道路!否则休怪我等动武!”
那梁道元见王春不肯交出金银,大骂道:“好你个呆瓜!为了两车金银就不要性命了?呆瓜!吃你梁二爷爷一叉!”
当时挺起三股叉,一纵五花马,冲将过来向王春就是一叉。王春使双刀来迎,王雄使双剑来助。只见那:
六条臂膊前后来往,十二马蹄左右乱踏。一把铁叉赛蛟龙,两双刀剑雪花舞。这一个要拦住去路夺金银,那两个要杀开血路赠亲朋。王春父子寻常辈,怎当雪豹猛兽雄?
那王氏父子的手段原是十分平常的,当时斗不过梁道元,被梁道元一叉挑中王春咽喉,把那阴阳手只一翻,王春翻筋斗坠下马去了。
王雄见父亲身死,当时胆丧心慌,手忙脚乱,被梁道元一叉刺中大腿。王雄大叫一声道:“啊呀!”拉转战马,撇下父亲尸首和两车金银,和众门客往外就走。
梁道元哈哈大笑,吩咐小喽啰们道:“不必追赶他们,只管把两车财物运上山去。”
当时王雄等人冲出重围,回头一看,见那豹头山山贼并未追赶而来,心下稍稍安定。
王雄心里思想道:“我太慌忙了些,把父亲遗体都不顾了。如今强盗夺了金银自上山去了,不如回转去,找回尸首来吧。”
当时回转,强盗果然不在了,把父亲尸首带了,又把那道路一认,带着众人急急忙忙地奔向吴铁豹家里来了。
当时到了门前,正逢王氏走将出来,见了王雄,认得是自己侄儿。当时见了哥哥王春的尸首,又见侄儿大腿之上满是鲜血。
吓得王氏大叫一声道:“啊呀!侄儿!你父亲为何被人杀死?你又为何带伤?你们与何人争斗?成了这般模样?”
王雄道:“姑母听禀,只因家父与我们说来,道是自从姑丈遭了冤案,姑母家用度必然见乏。故此收拾了两车金银前来东阿相送,不料看看到了地方,却在那豹头山下遇着一个强盗,乃是豹头山的二寨主天山雪豹梁道元。当时就要打劫我们的金银,我父亲哪里让他,和小侄两个上前交锋。本只望我二人能够胜他,不想那梁道元本事高强,我父子二人斗他不过,被他一叉把父亲挑死,又把侄儿大腿上刺了一个大伤口。因此我等落荒而逃,带了父亲的尸首走到此间,金银都顾不得了。”
王氏一听此言,好似五雷轰顶,放声大哭道:“天哪!天哪!我哥哥竟然出了如此祸事!丢了性命!这可是痛杀我也!”
王雄道:“姑母,如今家父已死,我等须要把遗体送回范县,只是缺少棺木。敢问姑母,附近可有做棺木的么?”
王氏抹抹眼泪道:“有的,有的,这些事情我叫人去备来。这件事情是我害了兄长,待我带上几个家丁和你同回范县料理丧事去来。”
王雄道:“姑母,如何不见表弟铁豹出来。”
王氏道:“那个不成器的东西哪里是在家里坐得住的。前阵子出外地去找什么朋友,至今未归。如今我们走了,可留个家人在这里,等他回来报个信与他。”
王雄道:“也只得如此了。”
于是,那王氏派人去附近寿材店里购了一口棺材,把那王春的尸首盛殓了。吩咐留下的家人等公子回来的时候报个信与他,家人允诺。王氏遂收拾细软与众人扶着灵柩回范县去了,这也不在话下。
正是:本来无事偏生事,只为救灾却惹灾。
却说那吴汉吴铁豹,因外出访友,在外飘荡了数月之久。这一日回转家中,却正好是王氏和王雄动身后的第二天。
当时那吴铁豹回到家中,家人们见了道:“少爷回来了。”
吴铁豹道:“回来了。”
家人道:“少爷听禀,夫人如今不在家中,是同了众家人去范县奔令舅王员外的丧去了。”
吴铁豹道:“怪哉!他身体一向没什么病症,为什么去世?”
家人道:“此事原本是那王员外挂念夫人和少爷,因此特送两车金银前来相送,却不料行至豹头山下被那山上的二寨主天山雪豹梁道元拦路打劫。王员外不是他的对手,被那梁道元一叉挑死了,王雄公子也带伤了。前后事情原是这般的,因此夫人留我等在此等候少爷回来,报信与你,叫你去范县奔丧。”
吴铁豹听了,心中又悲又怒,说了一声:“我晓得了。”
当时吴铁豹独自一个心中想道:“舅父为了给我送银子死在我的家门口了。如今舅父死了,奔丧有什么意思?难道让我跟那些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啼哭不成?开什么玩笑!大丈夫自幼学成一身武艺所为何事?正是为了闯荡江湖,快意恩仇!
“如今别人无能杀不过山贼,难道我吴汉吴铁豹是个怕他的么?待我单枪匹马杀上豹头山去!宰了那个什么梁道元!为我舅父报仇雪恨!”
那吴铁豹为人本来勇猛,当时一时兴起,主意已定,当时挎了一口宝刀,独自一个走上豹头山上来了。
当时那天山雪豹梁道元正在半山腰里操演士卒,训练武艺。偶然间往那山下一瞥眼间,正看见山下那吴铁豹独自一人走上山来了。
梁道元心中想道:“这必然是我豹头山的人,不然哪有这么胆大的人,独自一个走上山大王的山头上来。再要不是,就是来山上归降的。”
吴铁豹上得山来,看见梁道元等众人在那里刀枪剑戟,丫丫叉叉的操练。只见那别的士卒身材单薄,列阵操练。旁边站着那个蓬头大汉梁道元,那人生得好不雄壮!只见他:
发如山岗走乱云,身似山中野熊精。
白面好似霜天雪,黑痣犹如布阵棋。
朱砂红眉边角卷,阔口高鼻显金睛。
江湖人称天山豹,凶徒悍匪气骄狂。
吴铁豹心中想道:“这个生得白面如雪,黑点如林。想必就是那个什么天山雪豹了。”
当时吴铁豹走近前来,梁道元把他定睛一看,果然好一条大汉。只见他:
身高八尺貌堂堂,规模魁梧狠金刚。
眉若砍刀分左右,眼如铜铃聚光芒。
四方口正鼻梁直,乌金黑面咬钢牙。
登山踏岭真如虎,凛凛威风不可当。
当时梁道元开口问道:“汉子,你可是上山来归顺我们兄弟的么?”
吴铁豹问道:“你是何人?”
梁道元道:“我乃豹头山二寨主天山雪豹梁道元的便是。”
吴汉道:“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你,我乃是玉皇大帝的开路先锋,九重天上的天兵天将。特地前来剿杀你们这帮妖魔鬼怪的!”
梁道元听了此言,这才醒悟过来道:“原来你是个来找死的!谅你有什么本事,敢说这等大话!单枪匹马就敢踹我的山寨么!”
吴铁豹道:“谅你们这帮虾兵蟹将何足道哉!只管一起上来!”
梁道元呼呼冷笑道:“大言不惭的狗头!这等狂妄!老爷今天就是一拥而上撕烂了你也不算俺们的本事。你既然独自一个敢来,难道我姓梁的就怕了你么?你等众人不要来帮!看二爷我一叉挑了他!”
当时把三股叉摆一摆,走个架势,望着吴铁豹的咽喉一叉刺将进来。吴铁豹见叉刺来,拔刀在手,势如虎狼,冲过来就砍。只见那:
三股叉直往咽喉刺,镔铁刀径往面门砍。前敌后挡,转步回身。前敌后挡风声聚,转步回身赛猿猴。这一个镔铁刀来势汹汹,那一个三股叉怎能相容。咬牙争胜负,切齿定刚柔。添机见,越抖擞,吴汉愈争愈猛烈,山贼架隔不能收。
只见二人叉来刀往,战不数合,那梁道元本事欠能,露出破绽来了。被吴铁豹一刀砍翻,死在地下,血流满地。
当时众喽啰见二寨主身死,一拥而上来斗吴铁豹,被吴铁豹手起刀落,连杀二十余人,其他众人不敢近前。
当时有人喊道:“这人厉害!我们斗不过他!你们几个看住他!我这就去山上报于宋大寨主!”
说完话,转回身往山上就跑,去报与那飞天狮子宋宝林了。
当时吴铁豹心中想道:“我如今杀了这天山雪豹梁道元,舅父的杀身之仇算是已经报了。如今我孤身一人,若是再留在这里,倘若失手于他们,弄得丢了性命,实为不智。不如见好就收,下山去吧。”
当时这么一想,主意已定,遂扭身拔步往山下而走。
不知那吴汉如何从这豹头山上安然走脱?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