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果拉集市一群老老少少凑到一块,围观斗鸡。左边那只纯种斗鸡叫“梅勒托”,短翎瞪眼,喙如利刃。
它猩红色鸡冠竖起,笼子里就扑扇红绿色双羽,争奇夺艳,好不威风。
右边那只“苏格拉底”,则是秃头呆眼,行若母鸡,毫无攻击能力的同时,唯一的优点就是肉质肥美。
“大家可瞧好啦。这只叫“苏格拉底”的,可是在寡头俱乐部里的常胜将军,拿过十连胜!”
人群哈哈大笑,谁相信啊?他在阿果拉集市一旦生意不好,就拿出斗鸡表演吸引行人观看。
都下午了,早集卖剩的肉鸡就这一只未能出售,反正也得杀,他想想干脆开个盘算了。
商人自当裁判,由诸人见证。他取来箩筐,让围观的人群下注,大家纷纷投给了“梅勒托”。
两边笼子啪嗒打开,观众给斗鸡围了个角斗场。
“梅勒托”竖起鸡冠,高声啼叫,趾高气扬往前两步,比那敌人高三个头不止。
“这鸡怎么卖?”有士兵已经开始馋“苏格拉底”了。
“还没打完呢。”有个帕金森老头嗯哼道,心里想着我还没出价呢。
而“苏格拉底”则咕咕咕嘀咕,好像要装一只母鸡。见斗鸡过来,他连忙逃跑。
不出五步的功夫,“梅勒托”就擒住了“苏格拉底”,可这肉鸡奋力挣脱,上演了一出金蝉脱壳,给“梅勒托”塞了一嘴羽毛。
“苏格拉底”被逼迫地急了眼,求生本能令它奋力咬住斗鸡的脖子。“梅勒托”想要挣脱,打了几个滚儿要将这蠢鸡压在身下。
哪知道这肉鸡知道敌人要将它置于死地,拼了死命咬住不放,无论那斗鸡的利爪怎么伤害它。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几个回合下来,威风的“梅勒托”被抓住把柄,渐渐撒气,已经被摁倒在了地上垂死。
这下倒是牲畜商人先急了,他拔出砧板上的剔骨刀,一刀背刺“苏格拉底”。
齐文江追着妮阿雅的身影,穿行在阿果拉集市的大道,但茫茫人海想要找到个身材一米六的女孩,该有多么困难。
“梅勒托赢了!”他宣布了这个荒诞的结果,却无人喝倒彩。因为根本没有人投“苏格拉底”能赢,谁都不想蒙受损失。
而商人养这只斗鸡花了不少心血,不愿它一命呜呼。于是干脆把钱原路退回,反正销路有了着落。大家和和气气地,不好吗。
齐文江听闻不敢相信,在雅典时期就有人拿热点事件来炒作。但他已经没有闲工夫拨开人群,痛骂雅典人无情无义。
柏拉图和色诺芬更没时间和芙里妮多说,两位师兄仍然相信齐文江人品,眼下当务之急,是救出苏格拉底。
齐文江顺着缓坡一路向下奔去,大理石地砖因年代已多有坑坑洼洼之处。
“你刚刚有没有看见一个穿镂金白袍的女孩,大概十四五岁?”
那个雕刻家并没有抬头,很仔细地在给面前的女像改刀,但他很肯定地回答说:
“我见过。”
“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我昨天见过。”他又说,注意力都在他的雕像上。
齐文江气得,一把推倒了他面前雕琢的石像。石膏重重摔在地上,将两臂摔断了,特别是左臂。
“啊——我的维纳斯雕像!!”
他发誓要杀了这个年轻人,拿着石匠锤追过来,要给齐文江头砸个稀巴烂。
齐文江没想到这人看起来文懦,起身能有个两米高,那腱子肉,都能去E职业摔角了。
但凡文江能躲入人群也好,但他左拐右拐却发现人群渐渐稀疏。
“群演下班了是吧?”他心里怒骂道。
原来时间已经渐渐黄昏,人家希腊人,该回家吃饭的回家吃饭,该收摊的也要收摊了。
但这雕刻家来真的,齐文江一旦喘息,他就拿着锤子砸,力气大到一脚把木棚子砸烂,巷子墙上到处是大坑。
好不容易跑到一个下坡,
“别跑!”士兵指着他,在坡下喊道。他身后怒兽雕塑家,再不跑被砸个稀巴烂,要拿齐文江当材料雕塑了。
再说,警匪片里警察要你不动,那就是让你跑!
齐文江见而坡地上正好有个老奶奶水果摊要收,苹果还没来得及上推车。
于是,他灵机一动,想了个馊主意。学某位武打明星,把一筐苹果推下山去,径直冲入了一角小巷。
“奶奶!对不起啦!!”
雕塑家没意识到前面下坡,等他要想扭头追上齐文江的时候,已经被脚下的苹果滑倒,如同保龄球一般和山下士兵来了个大满贯。
齐文江不知哪来的勇气当上了五星好公民,自然士兵不会放过他,很快另一队士兵就冲入小巷。
结果,他们看到的却是一名叫做尼采的法官。这下轮到士兵贼眉鼠眼,点头哈腰:
“法官大人,您刚刚有没有望见一个小贼?”
他耸耸肩,向士兵展示自己手中的一壶蜂蜜,士兵不愿纠缠法官大人,就朝另一边找去了。
“出来吧。”尼采取出怀中手绢,擦擦汗,他身后是个死路口。
“你为什么要帮我?”齐文江从他身后的杂物堆里出来,大为不解。
尼采坐在旁边的木箱子上,放下了手中的物品。
“我知道,你怨恨我,觉得我助纣为虐,给苏格拉底上刑。”他吹吹眼睛上的脏灰。
“我得找妮阿雅。”他说,转头要走,“你的事我们待会儿再说。”
“等等——”这位官员拉住了齐文江的衣角,问:
“刚刚法庭上你被女神警告,是不是不知道穿越的注意事项,还有你作为穿越者的能力?”
这下倒是吸引了齐文江的注意力,你说人家穿越都带个天赋树,他这个倒好啥都没有。
但是他仔细一想,不能光相信这个疯子,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妮阿雅在当初你们接吻的那棵法桐树下,已经累得睡过去了。”他这番话叫住了齐文江。
尼采的回答令齐文江吃惊,于是他解释起来,“我的能力,是鹰眼,能找寻任何想要找到的人。”
“那我是不是也能?”
尼采摆一摆食指,表示所有穿越者的能力因人而异,想了想这么问:
“你想想,你最近有没有发生什么离谱的事情?”
这倒是令齐文江寻思起来,这除了主线任务过于密集,再就是他是王子这段事情了。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都穿越了还不注意一点?而且这样的能力实在过于少见。”
“啊?”齐文江托着下颌,快把脑瓜子想透了。
“我们穿越者的能力类似于巫师念出咒语,说话就行比如你刚刚提到“妮阿雅”这个名字,我脑中就能浮现她的位置。所以我来这段时空,能很容易找到你。”
尼采往眼睛上哈气,用一脚把镜框附近的尘埃也擦干净,他曾见过这种极其稀有的能力:
“你的能力就是,你能在任何历史片段,获得自己想要的身份。”
“不对啊,我不是个伊奥尼亚商人吗?”他觉得尼采在瞎胡诌。
“别人说的不算。你肯定自己编造了些什么。”尼采责备道,似乎在惋惜齐文江随意使用了稀有能力。
“你告诉我,为什么有人缺席了今早的奥运会,赛马项目让一个叫芙里妮的人代替;南城门一个军团的仆从,从早等到晚,喊他们的王子去了哪。”
“啊?我还真是王子啊?”
“如果没错的话,你应该就是腓力二世,亚历山大大帝的父亲。”尼采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