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要注意。”尼采指指自己的脑袋,“你要是滥用能力,就会遭遇历史的惩罚。”
“这还不能随便用啊?”
“你可以把历史理解为一个免疫系统,良性肿瘤可以存在,但若是危害了历史的健康……可怕的事就会发生。”
“比如?”齐文江一脸不相信,仍觉得这个疯哲人在欺骗他。
“比如我曾经用鹰眼,千里迢迢找来了医圣希波克拉底,治好了将要死于瘟疫的苏格拉底。”法官大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他活着时,也曾经经历了考验,穿越的日期比齐文江更早一些。
“虚无女神让我返回现实。但代价就是,我丧失了理智,进了耶拿精神病院。”
“这就是你刚刚判他死刑的理由?”他甚是义愤填膺,心想疯就疯了,有救人重要吗?
“加缪,我现在的同事。干过天大的事,回去第一天就出了车祸,死无全尸。”他说到这儿还有点黑色幽默,嗤嗤笑道。
“啊?我家还有爷爷生病要照顾。”
“回去是能回去,这就和你去应聘,公司要先试用一样,干得好、干得不好都能回家,但至于你会不会缺胳膊少腿,脑子少不少一根筋,得看你自己表现了。”
尼采从怀中取来了一听从“局”里偷偷带来的罐装啤酒,大口将小麦香气送入嘴中。
“当然,你的能力若是能在时空好好使用,则可能会升级,变得更强。”
齐文江一听会升级,来了兴趣,他便想知道能变成什么样子。
而尼采似乎不想深讲晦涩的概念,于是拿起了手中喝了一半的铝罐子。
“创造术嘛……打个比方,你若设想易拉罐是黄金做的,它就会变为黄金。”
“太逆天了。”
“没错,越强大的力量越容易被历史本身监视,遭遇天谴。”
尼采说他的鹰眼,属于“八大奇迹”的夜行术。而齐文江的能力——“伪造身份”则是少见中的少见,属于创造术当中的极稀有的一种。
奇迹,其实只不过是穿越者自带的一种天赋罢了,就好像公司出差有报销。
而齐文江报销的金额比较大,看来虚无女神给新员工下血本了。
“那我到底该不该帮苏格拉底?”
“帮。”他很明确地说,“但是不能改变历史。”
“那有什么意义?反正到最后是一样的。”
“记住我的话。”尼采拉来他的耳朵诉说,“你虽然不能改变历史,却能欺骗历史的记载。”
尼采的话如当头棒喝,令齐文江恍然大悟,仔细想来却模糊地不能明白,他想起了小时候爷爷领他去山上听和尚念经的感觉。
不过,尼采不再嘱咐,最后对远去的他说:
“你要记住,像你这样的穿越者……可能不止一个。别的神明也会派来特工。”
齐文江不敢相信,他竟然跻身大哲之列,成为了哲学家们的特派员,或者说,这一切只是他的梦?
疲劳感一直肃正他蝇营狗苟的态度,如果这一切不是真实,他为什么会感到疼痛,因为咀嚼毒草而眩晕。
他必须抓紧时间去缪斯山上找到妮阿雅,虽然甚是体力不支。
而令他没想到的是,一辆马车开到他身旁,径直停下。四匹枣红色的骏马,披着黄金马铠,举蹄嘶鸣。
“王子殿下,我来接您了。”芙里妮抚摸着马鞭,轻轻说道。
“阿雅?”齐文江望着马车帷幕里面的影子,可惜里头谁都没有。
“哎,阎王爷要造花名册——还得点油灯呢。”芙里妮耸耸肩,“上来吧,我载你去。”
“到缪斯山。”他跳上马车,也没给芙里妮好气。
齐文江觉得,自己和芙里妮扯上关系完全是因为能力。不过,这女人虽然娇艳多情,但总体来说不算坏人。
“王子,不行咱就把她也收进宫。我也挺喜欢这个妹妹的,总想舔舔她的脸蛋……”
“等等——除了昨晚酒会,我可是一点都记不得你是谁了,也不想和你扯上关系。”齐文江义正言辞。
“噢。”芙里妮这下才开始有点吃醋:
齐文江不想直接提出撕毁婚约的事情,一是据尼采说城门外一个军团的奴仆在等待,指不定撕毁婚约会给马其顿和雅典外交关系带来什么。
再是,他得坐马车啊,再跑一会儿得累死了。
虽然他心底潜藏着渣男的欲望,这在古代也不算是什么罪过吧。
但齐文江不像经历过爱情无数挫折,已经无所谓的人,他长这么大,小姑娘的手都没牵过。
可他心中活着一位纯爱战神。
再说眼前,这芙里妮虽不算人老珠黄,不少姿色,怎么说这身打扮也比齐文江大个几岁吧。
“你说我快三十了??”芙里妮听到齐文江嘀咕,一手拉缰差点把四匹马勒死,“我才十八。”
“你十八?”齐文江难以置信,是不是欧美人都有点显老,不过年龄问题从古以来都是死亡问题。
“哼,比你大一点吧。”她甚是不情愿的承认,“马累了,你自己走上山吧。”
此时已经到了缪斯山山腰,顺着法桐林多走几步,再踏着美神泉旁边的阶石,就能差不多能找到她了。
“齐文江。”妮阿雅抱着双膝,在树下,她先听到了脚步声。
“阿雅你听我说,我并不认识芙里妮。”
“那你还坐她的马车上山。”
这下他真的解释不清楚了,没想到妮阿雅无时无刻不注意着周遭。
她已经不哭了,一天没怎么吃东西,身上的伤还不好,早就没了力气。
阿雅的嘴唇已经苍白干燥,眼睛里也暗淡无光。齐文江坐过来,但她又挪到了树的另一侧。
“阿雅,我没有任何要骗你的意思。你还记得我胡编的身份吗?”
“马其顿第三共和国保民官将军马库斯四子之一的高卢百夫长,齐文江,叫克里斯托弗齐先生,或者斯芬诺斯文江。”
她一字不差地背诵下来,奉神少女记忆力超群,但多少掺杂着感情因素。
“我胡诌的话成真了,这是我作为穿越者的能力,我完全不记得与苏格拉底相遇之间的事情了。”
她并不能理解齐文江想要表达的意思,她总把自己设计的很卑微:
“我怎么能知道,你没有在骗我。”
“如果我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为什么不动用城邦外交手段救下苏格拉底?还要经历庭审呢。”
其实妮阿雅生气,一方面是因为齐文江骗了她,无论他是不是王子,对妮阿雅来说都无所谓;
只是不愿把齐文江的爱分成多份,想要独自占有罢了,可怜的阿雅,只剩下这个在她来看声名狼藉的齐文江了。
她卑微到了骨子里,找不到除了谅解之外的办法,她感受到了羞辱、伤害,
“你是不是觉得,我和我母亲一样,随便什么人都可以?”
“不,阿雅,你是唯一的。我会撕毁和芙里妮的婚约。”
齐文江伸手揽住了她天鹅般的脖颈,她头发叫夜间小雨弄得湿哒哒的,而女孩仍有些不甘情愿,嘟囔说:
“你要马其顿和雅典开战吗?”
齐文江并不在乎,于是他便坚持说道:
“那就开战,让马其顿征服雅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