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辛相公,看着我活着你不开心吗?”
梅婷嘻嘻的笑着。
此时白彪也去而复返,手里还是抱着那个死尸,然而,那个死尸已经不再是一个女人,他是个男人,一个熟悉的男人。柳!
他的咽喉有两朵梅花镖,在辛里捅破他胸膛之前,他就中了梅花镖!
也许,他只是一只死尸,藏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你有一次偷袭我的机会。”
“是的。”
“可惜你错过了。”
“我错过了。”
“所以,你就得死。”
“为什么?”
“因为,愚蠢的人不配活着。”
“但是,现在,要死的人是你。”
“哦?”
辛里疑惑地看着梅婷。
梅婷开始骄傲起来,娇媚的道:“其实,我觉得我比雪儿妹妹更懂得照顾男人的。”
辛里道:“可惜,你已经有了男人了。”
梅婷还是娇媚地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没有男人的。”说着,对黑彪道,“大哥,你说是也不是?”
黑彪干涩着嗓子,但还是说道:“你喜欢就好,我都支持你。”
梅婷痴痴地望着辛里,舔着红唇,像一个爱吃甜食的女郎看着一块蛋糕一样。道:“你看看。”
辛里道:“我如果是你,我会杀了辛里的,因为,他的手里有剑。”
辛里的剑既寒冷又锋芒,那凌凌的剑气逼得梅婷说不出话了。颤抖着说道:“孔雀翎会保护我们的。”
辛里道:“可是,你没有!”
梅婷现在才发觉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她以为有了孔雀翎,辛里和杨堪就是他们的玩物——他要像猫玩老鼠那样玩死他们。
但是,她没有孔雀翎。
他多么希望那个说爱她一生一世的男人把孔雀翎给她披上!
但是,他似乎没有这份意思。
爱情,在生命面前,脆得像一块薯片。
辛里曾经是个怜香惜玉的人,自从有了雪儿,他就没有对任何女人有过情愫,是的,拥有了那么完美的女人,还有何多余心思呢?拥有星星的人怎么会对烛光垂涎。
所以,他的剑又狠又准,狠狠地、毫无偏差地刺向她的喉咙!
梅婷死过一次,但那是一次阴谋,她就是装死,迷惑对手。
当时他们的目标不是麒麟花,是孔雀翎。
她的装死,给三绝盗走孔雀翎的机会。
所以,那日雪山上死去的东瀛人和崆峒人,都是雪莲宫主道人所为。
现在,梅婷才真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她看到血花飞溅的时候,她都准备自己闭眼了!
但是她没感觉到痛,因为死的不是她!
白彪。
竹剑就插在他的咽喉。
白彪忍着最后一口气,道:“三妹,我......爱......你!”
哦,爱情,有时候也比钢铁硬啊!
梅婷抱着白彪,失声痛哭,道:“二师哥!”
此时林堪与黑彪缠斗了近三百招,黑彪借助孔雀翎的护身与之打得有来有回,林堪借助黑彪的不能注意力打得有声有色。算得上是平分秋色。
黑彪见自己的女人抱着情敌,醋意大发,愣神之际,被林堪一鞭子抽在面门上。
面门没有孔雀翎护体,晕乎乎的几个踉跄,摔倒在雪地上。
黑彪爬起来,一把就拉开了梅婷,狠狠地踢了白彪几脚,口中喃喃道:“死远点,给我死远点。”
梅婷一巴掌呼在黑彪脸上,道:“你干嘛?”
黑彪恼羞成怒,一掌拍在梅婷脸上,怒道:“贱女人!”
梅婷被打晕了过去。摔在雪地里,动也不动了。
辛里一剑如夕阳照森林,光芒万丈;闪耀着光芒刺向黑彪,黑彪仗着孔雀翎护身,根本不设防,双掌直向辛里脑门上拍来。
辛里的竹剑半道突改方向,一个弯弓,避开双掌,一剑就刺进了黑彪的左足。
黑彪吃痛,“啊哟”一声,同时两掌拍空,“轰隆”一声打在青石上,绝尘与雪花四起,那青石上起了两个窝凼,如开了一双眼。
黑彪左靴里面流出鲜血,但依然如旋风一样从松林中飞奔而去,两个手臂就跟大鸟飞翔一样扇着。
林堪一声不响就跟了去,但已经被远远甩在身后了。
辛里扶起躺在雪地中昏去的梅婷。
只见她的身体柔软如一袋水,一袋温暖的水。
身上的体香竟然很雪儿的一样,辛里心中荡了一下!
就这一下,梅花飞舞!像满天的星星一样的多,像躺在一棵盛开的梅树下,吹来了一阵风一样。
都是梅花。
梅婷,她是一个何等了解男人道女人,为了这一刻,她甚至调式出了和雪儿一样体香的香水。
黄昏,白雪。
昏黄的光洒落在雪地上的时候,肌肉感到了寒冷。
辛里一个哆嗦,屋里的炉火烧得很旺,但他还是觉得冷,尤其是全身软绵绵的,像每根骨头都柔化了。
他坐不起来,睁着眼睛环顾四周,直到确定自己还活着。
因为他听到那首黯然销魂的琴声。
卷帘之后,似乎有女郎的倩影。
辛里听得痴了。
直到他看见屋檐下没有被风雪摧残的梅花,在残阳的昏黄中,把那婉柔的剪影留在窗纱上面。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辛里不知不觉想到一首诗,跟此情此景恰如其分。
六年前,他就希望看一次残阳里的梅花,今天无意中看到了,他没有欣喜若狂,反而有些寂寞。
暗香。
不,是花香。
他闻到了花香,但没有看到花。
即使萧薇长得像一朵花,穿的也像一朵花,香得也像一朵花!
在辛里的心里,她就是一个女人,甚至是一个老女人。
一个女人要是在一个男人道眼里定义为老女人,那这个女人所有的柔情似水,都是臭水沟。
“相公醒了!”
萧薇媚态千姿,娇柔若羽毛,笑靥如春风。
“我沉睡了多久?”
萧薇嗔怪地白了他一眼,柔柔地道:“相公都睡了七天七夜,奴家都担心死了,现在好了,这般对奴家。”
说着委屈地用手绢抹起眼泪。
辛里霍地坐起来,但虚弱无力,重重地躺了回去。大气不接小气地道:“这么说,雪宫里日子已经过了?”
萧薇道:“你别急,我且慢慢给你道来。”
辛里道:“雪儿怎么样了,还有梓儿......”
萧薇幽怨的眼神扫过他,无奈地道:“你别急,且听我慢慢给你道来。”
辛里一把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道:“姊姊,你快告诉我吧。”
萧薇莞尔一笑,道:“好,不过你要有辛里准备。”
辛里的心里如五雷轰顶,他已然知道了结果,颓废地躺下了,啥也不想做,两眼如死了一样双目无神。
萧薇呈着他心里脆弱这当儿,紧紧地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道:“里弟弟,你要振作起来,为了梓儿。”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交给他,辛里一看,熟悉的字迹,熟悉的内容,一切都那么的似曾相识——
“假如我是你下在六百年后的雪,
假如你是我遗留在六百年前的梦。”
过了许久,许久。
屋里安静,安静得只有呼吸的声音。
月亮静静地守在窗前。
辛里还是问道:“有没有梓儿的下落?”
萧薇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的。”
辛里道:“雪儿生前,还有什么遗言?”
萧薇支支吾吾地道:“雪儿说,要我做梓儿的......梓儿的母亲,我答应了她。你放心,我会......我会......我们一起把梓儿扶养成人的。”
辛里没有表示,双眼充满了泪水。
萧薇是何等懂男人的女人,轻轻抚了一下他的肩膀,就走了出去,轻声道:“里弟弟,那你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轻声关上门,蹦蹦跳跳地走了,眼里竟是胜券在握,也有几分猎狗见到猎物的那种兴奋和享受。
也许,她是在享受这种过程吧。
辛里想着妻子的百般好,眼泪瑟瑟下掉。
有道是:“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
今夜无伤酒,此地无烟柳,皆是断肠人,皆为儿女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