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灼云站在辛星河身边娇娇小小一只,脸上带着挪揄的笑,看起来有几分惹人无奈的可爱。
她眼神在辛星河和卫之竹之间来回打量,心中暗暗盘算,两人看起来倒还算般配。
不过卫之竹的师妹对外人下手狠辣,难免他们二人产生口角,卫君忆护姐心切,说不定会往辛星河饭里下毒。
啧,有点危险。
“你和她……”姜灼云还没问完,手腕处一紧,辛星河抓住她往眠星楼走去,他步伐很快,姜灼云脚步踉跄勉强跟上。
辛星河脚步放缓,手依旧攥着没有放开,手背青筋略微鼓起,自顾自解释道:“我救过她一次,她自作多情觉得要以身相许,才会有这种谣言,我没打算娶她,你不要信。”
姜灼云抬头,视线里是辛星河线条锋利的下颌线,他性感喉结滚动,声音冷的砸在地上能砸出一个坑。
“不是要洗澡吗,太晚就不好洗了。”
“这样啊……”
姜灼云语气遗憾地叹了声,她很快打起精神,“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姑娘,你我认识这么久了,还没听你提过心仪之人。”
辛星河瞥她,神情似笑非笑,“这事情急不来,时候还未到,你以后就知道了。”
厚重的阳光被窗棂过滤,姜灼云被拽着走进眠星楼,拨弄算盘的声音随着他们进入戛然而止。
年轻掌柜弯曲的脊背挺直,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极不情愿地合上账本站起身,“二位,卖还是买?”
他声音慢吞吞的,眼皮耷拉着,隐在过长的刘海后面,语气爱搭不理,早早做好请走的手势,没有一点生意上门的热情。
眠星楼的掌柜各有特色,背后老板从不限制他们如何经营,就像许娇,她长袖善舞将眠星楼经营的风生水起,这掌柜显然不是个做生意的材料。
若不是眠星楼家底厚,这里已经倒闭了十几次。
小二见他们还有几分笑脸,跑着去后厨烧水上茶,这位可倒好,巴不得他们掉头就走。
姜灼云经历过的事也不少,比他态度还差的主顾也见过,不以为意地扬起笑脸,自来熟地道:“敢问掌柜的如何称呼?这里可有客房?价钱好商量。”
掌柜的望向她身后,凤眼微眯的辛星河,把嘴里那句“没有”吞了下去,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嘴里砸出来,“鄙人算尽,有客房,一夜住宿费是十枚灵石。”
“谢谢,告辞。”
姜灼云扭头便要走,一晚上十灵石,这是把他们当冤大头宰。
干脆在附近随便住一晚,窝在马车里也不是不行,至于洗澡这件事,用清洁咒应付应付算了。
门外脚步声响起,卫君忆扶着卫之竹嚣张地挺起胸膛,眼神接触到算尽刀似的眼风,说出的话软了一些,她接过话头,“十灵石是吗,开两间房。”
算尽转动眼珠,竖起骨节嶙峋的食指,“他们住是十灵石,你们住,是一千。”
送上门来的肥羊,不宰白不宰,算尽看她们不顺眼,黑店开得理直气壮。
卫君忆脸都气红了,“这里可是我们的秘境地盘,你不要欺人太甚!”
百虫宗在外名声很差,仗势欺人,护短不讲理几乎成了他们的代名词,刚到此地就毁了一家客栈,周围商铺门窗紧闭,任由卫君忆敲遍了门也无人理会。
明日他们还要进秘境修补,今日若不好好休息,很可能会出现差池。
禾无休是兽宗派来的人,卫君忆叫她一声“师叔”,她对两人也没有关照的意思,只保她们不死,任由她们两个折腾,眼皮都不掀一下。
万般无奈下,卫君忆厚着脸皮踏进了唯一还开门的眠星楼,打算先住一晚,等办好师尊交代下来的事,再纠集门人找他报仇。
死算盘和骗师姐感情的辛人渣,这俩一个都跑不了!
算尽双手一摊,“我又不强迫你们住这里,不住请出去。”
“退一万步,你们百虫宗和兽宗用同一个山头而已,这秘境还是人家说了算,怎么要动手?”算尽笑意不达眼底。
姜灼云无意卷入争斗,头也不回地打算离开,自家老板辛星河看他的眼神狠厉到让人心惊。
算尽手指不耐烦地在桌面敲了几下,一脸亏大本的表情叫住姜灼云。
“喂,你住不住,我可以给你便宜点,九灵石如何?”
他补充,“最低价了,不住也不能少了。”
辛星河冷冷瞥他,算尽脸色黑沉
“……七灵石,这是我的底线。”
什么都没做突然捞到便宜的姜灼云:“……”
她老神在在地转过头,“能洗澡吗?”
“后院有挖出来的温泉,你可以去泡,不喜欢泡温泉房间有浴桶,接水在房间泡也可以。”
“好,那就来两间房。”
在一千灵石的对比下,姜灼云突然觉得七灵石还算划算,反正他们就住一晚,有算尽这个武力值高强的掌柜在,也能睡个好觉。
“等等!我们也要两间。”卫君忆咬了咬唇。
“不巧,只有两间了。”算尽道。
姜灼云立刻扭头望向卫君忆,露出甜美笑容,“小姑娘,我可以匀一间给你,掌柜的要你一千,我只要你五百,如何?”
和算尽一比,她简直是良心中介。
卫君忆:“……”
算尽:“……”
辛星河喉头溢出低笑,心情很好地帮腔,“再犹豫,可就要涨价了。”
“我们租。”卫君忆咬牙掏钱。
*
他们住在后院最里面宽敞的一间房,屋内摆设虽简单,日常家具一件不少,窗边探进来一枝桃枝,翠绿欲滴,煞是可爱。
沐浴完的姜灼云趴在床上数着灵石,身上穿着轻薄的桃粉色襦裙,乌黑长发半干斜披在左肩,肌肤胜雪,一双眼被热水熏的湿漉漉的。
匆匆沐浴完的辛星河坐在桌边,换了身烟蓝色长袍,发尾微微往下滴着水,打湿他的肩头。
他没有用咒弄干净身上的水,用尽全力克制自己眼神不要乱飘,他余光能瞥见床上,落下的杏黄色的床幔里,微微透出女儿家姣好的身姿。
辛星河搭在桌面的手屈伸几下,喉头滚动。
姜灼云无所察觉,她数完灵石塞进芥子袋,慵懒地在床上翻了个身躺着。,布料摩擦声簌簌,杏黄床幔轻晃,缝隙漏出一小截白皙细腻的腰肢。
辛星河修长手指猛地一攥,近乎狼狈地瞥开眼,忽然站起,“我出去买些吃的,你想吃什么?”
“驴打滚。”
说完,姜灼云数灵石的手一顿,想起这个世界里没有驴打滚这种小吃,自嘲地笑了笑,改口道:“随便吧,我想吃点甜的。你早些回来,我好给你上药。”
“好。”
门缓缓关上,辛星河走进会客厅,算尽抱着他的宝贝算盘站在厅内,低头敷衍道:“恭迎楼主大驾光临。”
看他的态度,仿佛辛星河不是楼主,而是哪里来的煞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