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云珠内,陈木一息长吐,心情大好!
闭关大半日,总算是功行圆满,将血煞尽数拔除,再无后顾之忧。
正要起身,恰见得元清和风自饮,遂负手上前,笑问道:“哟,元兄,喝着呢?什么酒啊,给本少爷也尝尝。”
元清不答,递过一只青皮葫芦。
陈木接过葫芦,刚一靠近,顿觉酒香扑鼻,甘爽醇冽,不由眼前一亮。
“好东西啊!元兄,你什么时候偷偷摸摸弄了这么一葫芦好酒啊,还藏着掖着,怎么着,怕本少爷抢啊。”其嘴角一翘,揶揄道。
说着一昂首,猛灌下一大口。
谁知酒液入喉,竟仿佛风沙过境,辛辣凌冽,直刮得胸腹之间灼灼如火燎。
陈木始料未及,连声呛咳,道:“咳咳,咳咳咳,这酒,咳咳,未免也太辣了!”
言罢一甩葫芦,丢还到元清手中。
元清微微一笑,再满饮一口。
陈木见状,好奇问道:“不是,元兄,如此烈酒你也喝得下去啊!你什么时候改口味了?”
元清轻吐酒气,反问道:“陈兄何出此言啊?元某一直钟情烈酒,从未有移。”
“不对呀,我记得以前送过你几坛子桃仙酿啊?怎么,不会到现在都一口没喝吧!”陈木想了想问道。
“不瞒陈兄,只喝了一口,余下的全倒湖里了。”元清嘴角一咧,回道。
“什么!倒了!怎么就给倒了呢!”陈木不解,追问道。
“你那灵酒太过甜腻,一口下去,软软绵绵,着实没什么意思,我拿来待客,还被调侃说是"娘们喝的"。”元清坦言回道
话音刚落,陈木就忿忿说道:“谁!哪来的粗俗野人这么没见识,还嫌上本少爷的灵酒了!还有,什么叫"娘们喝的",这叫君子,文雅!”
元清也不争辩,只呵呵笑道:“总之,还是烈酒更合我心意,那桃仙酿还是陈兄留着自饮自赏吧。”
“罢了罢了,果然是夏虫不可语冰,就这样吧。”陈木悻悻说道。
“确实。”元清顺势接道:“不过我也想劝一劝夏虫,本是粗俗里巴人,何必费心附风雅。”
语气诚恳,神情肃然,十分煞有介事。
“谁?谁夏虫了?谁又附庸风雅了!”陈木闻言一愣,随即反问道。
元清狡黠一笑,故意说道:“聪慧如陈兄,必然是一点就透,何须多此一问。”
“好哇,元兄,以前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你有如此伶牙俐齿,巧言善辩。”陈木啧啧说道。
“无非是近墨者黑罢了。”元清淡淡回道。
“哎?你说谁是墨!”陈木再问。
却道话音未落,二人齐齐神色一变,天边一线血影乍现,只几个闪动就要逼至近前!
顾不得许多,元清当即收起云珠,唤出断水剑,以身相合,化作灿灿剑光,卷起陈木,穿云而去。
血影紧追其后,两者速度之快,真如流星赶月,相差亦只在毫厘。
“不对!”飞遁中途,陈木骤然一震,心中暗道。
却是其运转望气术,惊见得血影之中,那蝠妖周身气息灵压竟跌落大半,只有筑基顶峰!
于是连忙传音道:“元兄,这畜生碎丹跌境了!”
话音入耳,元清也是一惊,急放神念,探查再三,果如陈木所言。
是以其心中一动,似有深意道:“确是如此,看来墨石岭一役,此獠受伤不轻啊。”
陈木闻言知意,略一思量回道:“再往前点吧,正好祭炼几张灵符,届时我先拖一阵,你抓紧调息回气。”
“好。”元清简单应道。
千余里路疏忽而过,二人扎进一片荒山野地,陈木手中金光大盛,轻喝道:“行了。”
语出,剑光骤停,一闪而散,现出两人,飘然落地。
前者当即取出灵石丹药,闭目调息,后者则轮番祭起流火心灯,青白鳞盾,桃木符牌,八角鎏金盘,接着又一扬手,撒出五六张各色灵符。
霎时间,灵霞宝气次第乍现,映照一片流光炫彩,神华滟滟!
霞光之中,层层光幕拔地而起,交融勾连,仿佛一道七彩帷幕,垂落三丈方圆。
帷幕下,陈木犹自不放心,袖中灵光一闪,取出三枚紫火雷丸,扣在掌心,同时口中诵咒,催动桃木符牌,演化道人真像。
只是道人尚未显形,便见得血影赶至。
陈木二话不说,抖手甩出雷丸,哪知血影不闪不避,竟直愣愣一头撞了上来。
但听得雷鸣炸响,隆隆滚滚,道道炽电迸发爆射,混合烈烈紫炎,瞬间淹没了十丈虚空。
然而下一刻,却有一点赤影显化,幢幢如幽影,摇摇若扶风。
赤影旋即伸展涨大,并倏忽扩散开来,短短数息功夫,竟成熊熊血焰,将炽电紫炎尽数吞没。
紧接着,一弯血月破焰而出,拖起幻影流火,一闪斩在七彩帷幕上。
无声无息间,三层光幕一触即溃,血月去势不减,再破两层,终撞在一面青白晶壁上,却是陈木见势不妙,急催鳞盾,迎了上去。
一声金铁尖鸣响起,血月破灭,化为濛濛血雾,而晶壁则崩解溃散,现出鳞盾原形。
陈木随即催动流火心灯,唤出正瑛净焰,焚灭血雾,变作灰烟消散。
却不料血雾尚未空,攻势又至!
半空中,血焰翻腾如云涌,骤然收拢,现出蝠妖真形,却是羊角,鹫目,狮鼻,狼口,通体赤红如血,身长三丈许,翼展十丈余。
振翅,俯冲,长声尖啸,阵阵音波凝若实质,涤荡八方,直震得草木寸断,山石崩裂。
陈木受其影响,也觉灵息错乱,血气翻涌,几欲倒冲爆体,遂急取那金丝蟠龙铃,悬祭于顶。
铃音悠悠,清越婉转,瞬间抚平气脉躁动,陈木动作不停,顾不得其上焦痕瞩目,再度激发鳞盾演化晶壁,顶在最前。
只道是巨力磅礴,如渊似海,那晶壁受到蝠妖冲击,立时四分五裂,化为漫天晶点消散一空。
余下灵符光幕更是犹如纸糊一般,触之即破,幻灭似泡影。
鳞盾本体翻转倒飞,直出数十丈外,表面灵光暗淡,条条细纹密布,纠缠交织如蛛网,摇摇欲碎。
陈木心神牵连之下,亦不由面色一涨,体内气血灵息一阵激荡,耳鼻处也溢出点点鲜红。
幸得此时,那桃木符牌终于祭炼完毕。
但见一尊七尺道人像赫然成型,脚踏七星,头顶鹤冠,一手架拂尘,一手执木剑,周身赤霞蒸腾如流火,来去似浮光。
面对这道人,蝠妖似乎颇有些忌惮,双翅一抖,急转直上,竟选择避而不战。
而陈木也由此获得一线喘息之机,不过其并未收手调息,随便服了几颗丹药后,便唤出铁石傀儡十数具,散列在旁。
其中有巨猿六头,三丈高低,背负金纹巨剑,宽大如门板;有力士五尊,手持丈八银丝大弓,引弦如满月。
还有玄甲大蛇四条,首尾相接,环环相叠,结化重重蛇阵,将二人层层包护在内,密不透风。
蛇阵内,陈木盘膝坐下,深吸一口气,微阖双目,将神念尽数散出。
外间,蝠妖正左突右闪,伺机直捣黄龙,不料忽有银光破空,漫漫如雨;银光之下,还有赤金光刃飞掠,纵横交错,合化天罗地网,攻向其周身要害。
正是陈木操纵傀儡,一齐出手。
每具傀儡皆由数颗上品灵石驱动,一击之威,足与筑基后期修士相媲美。
怎奈何,一番攻势,并未取得任何成效,蝠妖双翅猛然一扇,掀起罡风如潮,摧枯拉朽,碾碎银光金刃,爆裂满空,绚烂如烟火。
然而也正是这一顿,却让道人真像寻得一线之机,化作浮光一闪,一头撞在蝠妖胸口。
但听得一声轰响,滚滚如雷,继而红霞烈烈,升腾翻涌,一转化作熊熊灵焰,瞬间将之吞没。
出乎意料,没有任何声响,灵焰灼灼,数息而散,现出蝠妖浑身焦黑龟裂,暗红鲜血汩汩外流。
“他奶奶的,总算得手了!不是碎丹跌境了吗,怎么还这么难缠!蛇阵内,陈木见此情形,暗松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怎知话音未落,忽又见血光乍起,大盛冲霄!
血光之下,蝠妖体型大涨,足近五丈高低!
双眼猩红,口吐热浪,一身伤势尽复,心头凶戾之气更是大涨,已然冲宫入脑,神志不清。
于是振翅昂首,仰天长啸。
一团赤影从天而降,横冲直撞,几个闪动就将巨猿、力士全数摧毁,留下一地残渣碎块。
而后,赤影再闪,扑落蛇阵之上,滔滔巨力汹涌直下,压得蛇阵陷地数尺,表面玄甲震颤,几欲崩碎。
陈木见状,急掐法诀,驱使巨蛇游动,随后手掌一翻,又取三枚紫火雷丸,蓄势待发。
只是,一番补救,终是徒劳,短短片刻功夫,蝠妖利爪已然穿透玄甲蛇阵,阵阵热浪混合着凶厉煞气直扑面前。
便在这时,忽有清鸣声响,剑光灿灿拔地起,巨剑晶莹横空出世,一闪斩向蝠妖利爪,激得星火四溅!
蝠妖吃痛,急退百丈。
蛇阵残骸内,陈木如释重负,大声叹道:“元兄,你可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