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联刚一听乐坏了,他也是正有此意,拽着缰绳翻身就爬到了驴子的背上。
虽然没有鞍子,好在这头毛驴也不大,底盘不高,即使坐不稳,出溜下来也摔不着。
而且生产队里的这几头毛驴已经习惯了驼人。
别的牲口到了冬天农闲的时候,基本上没啥事儿了,就连勤勤恳恳的老黄牛到了冬天都猫冬,整个冬天就是在吃草料和睡觉当中度过的。
但小毛驴就比较忙。
因为农村人结婚的日子一般都安排在农闲的时候,从秋后到过年这段时间村里结婚的最多。
这年头迎亲用马车的还很少,基本上就是用骡马或者毛驴。
后世结婚的时候都在攀比用了几辆轿车迎亲,现在的人结婚都要看迎亲的队伍来了几匹骡马,几头驴子。
一般情况下,新郎新娘是要骑马的,而这些小毛驴基本上就是给伴娘们骑的。
聂联刚骑在驴背上,毛驴一点都不反感,走的还挺稳。
聂联刚两世为人,没骑过马,好像也没有骑毛驴的体验。
现在骑着驴,居然有种很爽的感觉。
驴子这样慢慢的走,他觉得不过瘾,于是用树条子抽驴屁股,让驴跑起来。
小毛驴没办法,只好小碎步的慢跑,但它这样慢跑,坐在上面的聂联刚就感觉特别颠簸。
确切的说,感觉自己的蛋都要被颠碎了。
他只好拉缰绳,嘴里发出“吁吁”的声音,让毛驴慢一点。
背后的罗雨兰哈哈大笑:“你是不是觉得颠的慌?”
聂联刚回过头不好意思的说:“就是太颠了。”
他见罗雨兰一直都是牵着驴子步行,奇怪的问:“你怎么不骑驴?”
罗雨兰揉了揉驴的脑袋:“这头小驴太小了,我这么胖,怕它驮不动我。”
听她这么说,聂联刚忍不住暗中打量罗雨兰。
可以说,即使是在上辈子,聂联刚也几乎没跟罗雨兰打过交道。
两个人唯一接触过的一次,就是罗雨兰在半路截住他,向他表白,被拒绝之后,从此在他面前销声匿迹,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也就是说对她只有一个粗略的印象。
到了后世,有了金刚芭比那个词语,明白这个词语的意思的时候,聂联刚会不由自主想到罗雨兰这个人。
她给人最直观的印象,就是面貌长得特别俊俏,但是身材很魁梧。
现在听她说自己胖,聂联刚用心观察她的体型,发现她宽宽的肩膀,胸大屁股圆,一看就是很壮实的样子。
但她走起路来的时候衣服晃动,若隐若现的显露出她细细的腰肢,这说明她并不胖。
她只不过就是身材好而已。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如果她的体重超标,分量主要来自于她的肚子。
只要肚子大,哪怕没胸没屁股,分量肯定不轻。
但只要没肚子,腰肢纤细,哪怕胸大屁股圆,再加上丰满的大腿,她的体重一般也不会超标。
罗雨兰虽然个子不矮,但因为它腰肢纤细,没有肚子,目测最多不会超过一百二十斤。
这即使到了后世,也绝对不能算胖。
只不过就她这种体型,在这个年头的姑娘们当中,只能默认为是胖的。
因为现在的姑娘大多都是六棱铅笔的体型,没胸没屁股。
就是因为生活条件太差,营养跟不上,所以该鼓的地方都发育的比较迟缓。
对于这头毛驴来说,驮一个成年男人也不成问题。
罗雨兰之所以不骑驴,并不是认为驴子驮不动她,而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比较重,驴子可能驮着会比较吃力。
罗雨兰心疼驴子。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她对手底下放的这些牲口还是挺关心的。
到了野外,把牛群赶到一片荒坡上,牛就可以安心的吃草了。
这一片荒坡上的草比较多,离周围的庄稼地又比较远,所以牛在这里安心吃草,放牛的也可以放松,不需要把牛赶来赶去。
至于两头小毛驴,因为这一片荒坡上没有树,就找了两块大石头,把缰绳拴在大石头上。
这样驴子就不会乱跑了。
都安排好了,罗雨兰摘下身上斜背着的那个墨绿色的军用水壶,往他面前一递:“喝点水吧。”
聂联刚摆手说:“我现在还不渴,你喝吧。”
罗雨兰笑笑,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一气,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
“今天天儿有点儿热,明天要是还这么热的话,就不带你到这边来了。
咱们到家东去放,那一片有几棵树,坐在树下很凉快。“
说着把头上的斗笠摘下来,往聂联刚的头上一按:“你戴着吧。
你在这儿看着,牛要是有乱走的,给它一石头把它喊回来,我去搞点小动作。”
一边说,一边从她的黄书包里抽出了一只竹筒。
对于罗雨兰的这根竹筒,这几天到生产队干活的时候,聂联刚早就已经注意到了。
见她有的时候是拿在手里,有的时候居然还插在后腰上。
远远的看不清楚,只看到是一截竹子,聂联刚一直以为那是一只竹笛。
自古以来,放牛的牧童不都是坐在牛背上吹着竹笛吗?
但是现在近距离看到了,才发现并不是竹笛,就是一只竹筒,中间是空的。
也不知道她挥舞着这竹筒要搞什么小动作?
本来她的军用水壶斜挎在肩上,另一边又斜挎着一个黄书包,军用水壶的背带和黄书包的背带在胸前交叉。
现在把军用水壶交给聂联刚拿着,她只是斜背的那个黄书包,看样子就差腰里再扎一根武装带了。
这样像电影上我军的指挥员,只不过指挥员肩上斜斜的那根带子,挂的是匣子枪。
看得出罗雨兰对这周围的地形十分熟悉,很明显她经常到这里来放牛。
她顺着荒坡的边缘,到庄稼地那边去了。
聂联刚猜想,罗雨兰所谓的搞点小动作,可能就是去庄稼地那里看看有什么可以采摘的。
比如说有的地块玉米成熟的早,现在的玉米已经灌浆,玉米粒越来越饱满了。
虽然还有点嫩,但是掰几个放在她的黄书包里带回家,煮熟了已经能吃了。
但是让聂联刚意外的是,罗雨兰到了玉米地的边上,并没有钻进玉米地。
而是在田埂那里蹲下了。
一会儿,见她俯下身子,撅着屁股,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很快,就见从她的身前冒起一股浓烟。
聂联刚越发奇怪了,她怎么在那儿生起火来了呢?
好奇心驱使他往那边靠近了一些,终于看清了。
只见罗雨兰跪在地上,她的面前浓烟滚滚,而她拿着那根竹筒,在卖力的吹火。
看到这个场景,聂联刚不仅失笑。
且不说罗雨兰在烧什么,但他终于明白罗雨兰这节竹筒是干什么用的了。
原来就是一截儿吹火筒啊!
其实在古代,还没发明风箱之前,人们生火都要用一根吹火筒。
回想起自己看她每次放牛身上都要带这样一支竹子,一开始还以为是竹笛,看来真是想错了。
人家牧童短笛,那是多么美好的意境啊!
但是到了罗雨兰这里,大概也没啥美好,最多就是不知道她烧的什么美味。
至于意境嘛更是无从谈起,有的只是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