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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6,忘不了的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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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人问他又要到陶瓷厂去干什么?聂联刚肯定要实话实说。 当然所谓的实话实说,原则就是,假话不说,实话不全说。 他说: “上一次到大哥那里去的时候,跟着大哥去车间参观。 可能车间里的工人都习惯了嘈杂的声音,而我是生人,对机器的声音格外敏感。 跟他们说他们的传送机有了故障,甚至把这事都报告给厂长了。 当时因为这事,让厂长和书记产生了分歧,他们并没有停机检修。 也不知道现在他们的车间怎么样了? 俺大哥一直在那车间里干,就怕机器出了故障,真要发生生产事故的话,大哥会不会有危险啊? 这几天我一直都在担心这事,就想去看看大哥。” 这话有真有假,而且还打感情牌,表示出对大哥的担心。 果然,母亲一听就急了,催着他赶紧去看看。 这就是聂联刚的假话不说,真话不全说。 无中生有的事他不能随便乱编,但是上一次去陶瓷厂,在那里发生的事,尤其牵涉到大哥车间的那个生产事故,到时候大哥回来,肯定要跟家里人说的。 这些事瞒不过去,不如早点跟家里人说出来。 所谓的不全说,就是他明知道现在大哥的车间里已经发生了生产事故,但他肯定不能说出来。 而只是说担心大哥,想去看看他们的机器修了没有,这么一说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不得不说,这年头的出行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这次聂联刚又要去陶瓷厂,既没有大拖拉机让他搭便车,也不可能再去大队里借自行车。 自行车只能借一次,老是去借的话,公物私用,会让大队干部为难。 要是让他步行着去陶瓷厂,别看他很年轻,但真没有火车头那本事。 唯一的选择就是坐客车。 先要步行到公社驻地,在那里等过路的客车,坐着客车到县车站。 在县里再转乘去市里的客车,到了市里的客运站,要等到下午,才有一趟从市里发往白石岭陶瓷厂的客车。 真的是挺麻烦的。 聂联刚把自己要去陶瓷厂的打算跟家里人说好,然后让二哥去大队的时候,偷偷给自己写一张介绍信。 这看起来有点以权谋私,但也不算是以权谋私,最多可以理解为近水楼台先得月。 因为二哥是大队会计,自己家的人就能获得一些便利。 只要跟二哥说一声,下午的时候二哥就能带回一张介绍信,不用自己再跑到大队去求大队干部了。 介绍信,说白了就是一张通行证,或者说你出门在外的临时身份证,用来证明你这个人的身份。 一路之上,聂联刚都在考虑,找个什么理由,让大哥带自己见一见陈厂长呢? 但是等他到了陶瓷厂见到大哥之后,发现自己一路之上想好的理由都白找了。 大哥一看弟弟又来了,第一反应肯定是很惊讶,以为家里又有什么事呢:“小刚你怎么又来了?” 聂联刚当然还是拿出跟家里人一样的理由: “上次我来,不是听到你们车间里的机器有异响吗? 我怕机器出故障会有危险,担心你,所以就过来看看。” 一听弟弟的话,大哥的神色立刻黯然下来,他叹了口气: “真后悔没听你的。 你走之后的第三天,那台传送机果然出故障了。 车间里出了很大的事故,伤了好几个人。 有几个送到医院也没救过来,死了三个工友。” “是吗?这么严重!”聂联刚肯定要装出十分惊讶的样子: “传送机出故障怎么可能引起那么大的事故呢?” 大哥十分沉痛的说:“谁说不是呢? 主要就是因为里面有一个滚子早就坏了,在里面摆动,时间长了就把传送带给割断了。 后来滚子卡住了,传送带上都是胚料,传送带被拉紧了,然后突然把那些胚料甩了出来。 我们这些胚料都特别重,像大石头一样,一旦被胚料打上,那就是不死带伤。 所以才会出现这么大的事故。” 聂联刚沉默不语,为事故当中遇难的工人表示哀悼。 其实,那些厂矿企业一旦发生事故,受伤、遇难的,绝大多数都是一线工人。 每一个遇难工人的背后,都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 想想就替他们难过。 然后大哥突然说: “你来的正好,前几天陈厂长专门跟我说,你啥时再来的时候,一定告诉他,他要见见你。” “见我?”聂联刚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厂长见我干什么?” “应该也没啥事,”大哥说:“大概厂长就是对你感兴趣吧。 他觉得你很了不起,小小的年纪就对机械这么敏感。 上一次厂长已经准备相信你说的话,要求停机检修了,没想到张书记不让。 其实我们厂的人都知道书记跟厂长合不来,两个人有矛盾,一直顶着。 就是因为张书记这个命令,三条人命没有了。 我们车间里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以为这全是张书记的责任。 没想到上边下来调查,虽然还没有最终的处理结果,但据小道消息说,这起事故的责任应该由陈厂长承担。 因为他是管生产的,出了这样的生产事故,那就必须由厂长承担责任。 大家都不服。 但我们就是一些小工人,不服也没办法。 现在陈厂长已经被降为副厂长,暂时负责厂里的生产。 听说有可能上边要另外派一个厂长过来。 现在天都已经黑了,我也不能把你带到陈厂长家里去。 等明天吧,明天上班以后,我带你去见陈厂长。 他托付过了,既然你已经来了,那我就带你去见他。” “我不去了吧,”聂联刚故意说:“厂长跟你那么说,只不过就是出于好奇。 觉得我这么小,居然就能听得出机器的异响,比厂里的维修工都厉害。 也许他当时只是这么一说。 再者说了,陈厂长现在受处分,你们厂的一把手跟他又不和。 你要是跟他走的近了,那不就得罪一把手了吗? 要是让书记知道了,给你穿小鞋,以后在厂里有你受的。” 小刚这话让大哥惊讶极了。 要知道,弟弟只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孩子。 十七年来一直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对外界的事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懂得厂里的这些人情世故。 这时候,在旁边听兄弟俩谈话的王国彩笑了: “小刚,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么多。 跟你说实话吧,上一次你来那事确实跟你大哥带来麻烦了。 嫂子说这话是给你赔不是。” 说着,王国彩还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因为你走了之后,他们的车间主任就对你大哥横挑鼻子竖挑眼的。 原来车间主任让张书记给训了。 说他的车间管理不严,是人不是人的就往车间里带,而且外人还在车间里制造谣言。 车间主任挨了训,就把这股子气撒到你大哥身上。 我知道了这事,还跟你大哥埋怨你。 你说你就是来了这么一趟,居然就给你大哥惹了这么大的事,让他在车间里不好混。 可是三天之后,车间里真的发生了事故,你大哥又开始埋怨我,说我错怪你了。 要是当时真的听了你的话,这场事故就能避免,就能救三条人命,能挽救三个家庭。 我想想也对。 你嫂子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 我知道,你当时在车间里说机器有毛病,也是为了工人好。 关键你大哥也是这个车间的。 幸亏那几天他上夜班,如果你大哥是白班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大嫂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得出她也是一阵阵的后怕,然后她继续说道: “你不要觉得给你大哥带来了麻烦,我觉得你这事啊,对你大哥来说也是好事。 我和你大哥都是厂里最普通的工人,跟厂里的领导也没点亲戚关系。 有点什么事的时候,想找领导给说句话都不知道找谁。 因为你的事,陈厂长对你大哥的印象很深。 到车间里去的时候,有什么事都要先找你大哥谈话。 别管现在陈厂长是不是降成了副厂长,至少现在你大哥算是陈厂长的人了。 以后要是有点啥事,跟陈厂长也能说上话。 小刚,你说对你大哥来说,这不是好事吗?” 听大嫂这么说,聂联刚故意恬不知耻的说: “这么说来我还是福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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