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认为以前的时候都是罗雨兰一个人放牛,她一个人完全能干了的活,为什么这些天老是俩人放牛?
聂振安只好给她们解释:“那不是因为罗雨兰跟人打架伤着了,跑不快嘛,所以要找人帮她。”
卞银芳叫道:“那都多少天之前的事儿了,那时候伤着了,现在早好了。
再说了,她打架受伤活该,为什么要生产队找人帮她?
多出的工分从她的工分里扣啊?”
“该扣就扣。”聂振安不耐烦的说。
“扣工分也不行。”卞银芳不依不饶,“她已经好了,不能再占一个人员。
队里不能这么惯着她,要放牛只能让她一个人放。
不放就算了。”
聂振安说:“她前两天去医院治病了,现在刚好,确实一个人放不了。”
“有什么病?装病吧!”卞银芳愤愤然,“要是人人都像她,说有病就有病,那我也有病。”
“你有病你也请假,去治病啊。”聂振安忙着呢,直接顶了她一句,就去安排社员干活了。
卞银芳盯着聂振安的背影,恨恨的对其他几个跟她一起来提意见的妇女说:
“竟然偏向个石芯子,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喜欢你就弄你家炕上去搂着啊。”
另一个妇女说:“搂着也白瞎,石芯子连那东西都没有,搂着也没法用!”
几个妇女爆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其实,卞银芳她们几个一次次来提意见,就是想把夏芳婷追回田间去劳动。
这些妇女近来活动频繁,对聂翠兰可谓是步步进逼。
聂翠兰不想跟姓孟的这些妇女开火,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能避让就避让。
她是妇女队长,是对着妇女们干活的,但是这些天明显有些指挥不动。
姓孟的这些妇女开始故意跟她对着干。
除了带头的卞银芳闹得最凶,还有孟庆成的叔伯妹妹孟庆莲。
卞银芳是原副队长的老婆,手下有一帮小跟班,群众基础很强。
而孟庆莲是妇女副队长,她能以官方的身份故意跟聂翠兰找茬。
这姑嫂二人强强联合,而且还有其他老孟家的妇女以及小跟班,在妇女们当中势力很大。
既然开始跟聂翠兰叫板,那是一天比一天放肆。
甚至她们准备把夏芳婷追回来,借着夏芳婷的由头搞聂翠兰。
到时候把她俩一块儿整了。
可是看目前的情况,夏芳婷三天两天的回不来。
姓孟的这些妇女已经等不及教训聂翠兰一顿了,于是暂且不考虑夏芳婷。
先对聂翠兰下手。
这天上午,聂翠兰带着一群妇女去收玉米杆儿。
那些大片的玉米地都已经由男劳力们收完了,她们这些妇女来收的这一些玉米地比较零碎,都是些岭地,一块一块的小地块。
玉米棒子已经掰完了,剩下这些玉米杆儿由妇女们收完,然后再用牛拉犁耕地,把地搞平整了之后,再用牛拉着木耧播种小麦。
因为岭上这些地块比较分散,聂翠兰把妇女们分成了几个小组,每个小组负责几个地块。
她在这些零散的地块之间来回指挥。
本来她已经安排好了,让妇女们先用镰刀把玉米杆割倒,剩下很短的一截玉米楂子,再用镢头刨出来,把楂子上的泥土磕打干净。
这些玉米楂子会分给社员们用来烧火,玉米杆则是运回去堆在牛棚那里,由饲养员用铡刀铡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用来喂牲口。
聂翠兰安排了一圈,然后等她巡视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卞银芳这一组并没有按照她安排的去做。
没有把玉米杆先用镰刀割倒,而是直接用小镢头把整棵的玉米杆刨出来。
聂翠兰肯定立即就制止她们:
“你们怎么回事?
我刚才说的好好的,先用镰刀把玉米杆放倒,然后再刨玉米楂子。
为什么不听我的安排?”
几个妇女不说话,都看向卞银芳。
卞银芳满不在乎的说:
“”没错,刚才你是说先用镰刀把玉米杆放倒。
可是她小姑庆莲说了,咱们队里还需要一些玉米杆儿编薄杖子。
所以就得连根刨,带着根的玉米杆才能编薄杖子。”
聂翠兰生气的说:
“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
这几块玉米地应该怎么干,生产队里都有统筹安排,这是队长安排下来的。
咱们就是要服从生产队里的安排,让咱怎么干就得怎么干,不是说你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现在先别刨了,用镰刀把玉米杆再割成两段,还是按照我一开始安排的那样干。”
“凭什么?”卞银芳翻着白眼儿冷笑:“我们已经都刨出来了,你再让我们把它割成两段,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要割你割,我们不会。”
说着,冲其她那些妇女丢个颜色,她们继续整棵整棵的刨玉米杆儿。
这就太过分了。
让她们这些妇女怎么干,确实是生产队里有统筹安排。
如果聂翠兰没能坚决贯彻生产队里的安排,指挥着妇女把活干错了,回去以后聂翠兰要受批评。
甚至还要扣工分。
这是聂翠兰所不能接受的。
虽然她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卞银芳和孟庆莲她们这些人步步紧逼,就是想故意找茬。
自己既然不想跟她们发生冲突,那就只能避让到底,管不了她们可以向队长反映,就是不能硬管。
可是每个人都是有脾气的,尤其聂翠兰也是本性刚烈,个性要强的女子。
她之所以这些日子一直避让,就是知道敌强我弱,一旦冲突起来自己可能会吃亏。
但是对方实在是欺负到自己的头上了,她也是压不住火。
忍无可忍之下,她过去一把夺过卞银芳手里的镢头,扔出老远:
“我是队长,我让你们怎么干你们就怎么干。
一切行动听指挥,步调一致得胜利,要是都像你这么乱干,生产队不得乱了?”
“你把镢头给我拿回来。”卞银芳也怒了,指着自己被扔出去的镢头命令聂翠兰:
“你凭什么把镢头给我扔了?是不想让我干活了吧?”
聂翠兰不想跟她废话,指着地头上的镰刀:
“每人过去拿一把镰刀,按照我说的方式干,先把玉米杆放倒。
赶紧去拿。”
另外那些妇女又看向卞银芳。
卞银芳把手一挥,掐着腰瞪眼盯着聂翠兰:“我偏偏不拿,你敢把我怎么样?”
聂翠兰冲她点点头:“你不想干了是吧?不想干了可以滚蛋。”
“你说让谁滚蛋呢?骂谁呢?”嘴里叫着,卞银芳挥手,直接给聂翠兰来了一记耳光:
“这一巴掌是让你的嘴巴放干净点。”
聂翠兰是妇女队长,是领导妇女干活的,她也是因为作风泼辣才当上队长的。
现在被社员打,她怎么可能受得了。
当即捡起一柄镢头,用木柄抽在卞银芳的腿上。
卞银芳没想到聂翠兰动作这么快,想躲没躲开,腿上一阵剧痛,当时就坐在地上。
“打人啦,杀人啦,你们快拉住她……”卞银芳扯着嗓子大喊。
这一组妇女当中,至少有五个妇女是卞银芳的铁杆。
刚才聂翠兰和卞银芳吵起来,这五个妇女就围了过来。
只是没想到双方动手这么快,她们还没反应过来的就已经一个回合了。
一见卞银芳倒地大叫,五个妇女当即围着聂翠兰扑上来。
聂翠兰的镢头根本就没轮开的机会,就被五个妇女控制住了。
卞银芳爬起来,一瘸一拐的扑上来,照着聂翠兰的脸又是几个耳刮子。
然后对她又是挠又是掐又是拧,还带着撕头发。
聂翠兰拼命反击,怎奈她只是一个人,根本打不过六个妇女。
旁边地块的妇女一看打起来了,尤其是孙红菊,以及聂翠兰发展的几个铁杆跟班,她们纷纷扔下手里的农具,想要跑过去帮忙。
可是早有准备的孟庆莲挡住了她们的去路:“干什么去,喜欢看打架的是吧?
看什么看,赶紧回去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