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聂振安的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都是姓孟的妇女们的圈套。
但是他又拿不出确凿的证据去反驳她们。
现在双方各执一词,生产队的干部们很难明确的给事情下结论。
更无法处理卞银芳她们这些人。
至于孙红菊她们几个挨打,孟庆莲认为更是活该。
本来妇女队长跟社员发生冲突,别的社员上去劝解几句,把她们拉开也就行了。
但是孙红菊她们几个唯恐天下不乱,不但不听副队长的命令,还想跑过去帮忙打架。
其他的妇女想拦住她们,她们直接变成了疯狗,逮谁都咬。
谁拦她们,她们就打谁,这不就让原本一个小小的冲突,演变成了大冲突,变成打群架了。
聂振安和生产队的其他干部交换了一下意见,大家也是真假难辨。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事确实很难处理。
最后决定,凡是参加打架的妇女全部扣一天的工分,至于她们受的伤,谁打过谁算谁的,自己去药铺自行疗伤
按说,聂翠兰这是因公负伤。
作为妇女队长,连社员都管不了,反而让社员打了,生产队总得给她出头,给她一定的补偿吧?
但是因为她被多名姓孟的妇女给指证了,让打架的性质变成了妇女队长乱指挥,故意找茬,随意打骂社员。
这顶帽子也不轻了。
虽然生产队没有处理聂翠兰,但聂翠兰挨打受伤也算是咎由自取,生产队不管。
妇女这边打架的消息,传到男社员那边的时候,天都快晌午了。
聂联刚一听二姐跟姓孟的妇女打起来了,脑袋就“嗡”的一声,当下什么也不管了,拎着手里的镢头就往岭上跑。
等他跑到岭上,生产队的干部们已经走了,二姐和孙红菊她们也下岭去了。
这些小地块这里,只剩下那些没参与殴斗的妇女还在干活。
而孟庆莲、卞银芳正嘻嘻哈哈带着一群老孟家的妇女往下走。
因为胜利了嘛,这些妇女相当兴奋,一边走一边热烈的讨论:
“我看打得还是太轻,应该把聂翠兰打得爬不动才解恨呢。”
“不要紧,这次你嫌打得轻了,过几天再打一次嘛。”
“这一次已经把她打惊了,下次不好找理由了吧?”
“对啊,要是没有正当理由打了妇女队长,咱们就得受处理了。”
孟庆莲听到这里冷笑:“下次再打她,她就不是妇女队长了。
这件事没完,咱们还要继续上告。
不就是上一次按哥哥抽了她弟弟那个小崽子一鞭子嘛,她这是还记恨着呢。
就为这事才故意找茬,然后打按嫂子。
俺嫂子的腿都让她打得没法干活了,咱们就去上告,俺嫂子耽误的工分,必须让她负责。
再说她瞎指挥,这个妇女队长当得不合格。
必须把她拿下来。”
“对对对,必须把她拿下来,这个队长就是你的了,哈哈哈哈……”
妇女们正在热烈的讨论着,突然看到聂联刚了。
他就站在小路边上,手里拄着一柄镢头,眼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
死死的盯着这群姓孟的妇女。
孟庆莲和卞银芳也用仇恨的目光盯着聂联刚。
她们在想,要不要一哄而上,把这个小崽子也暴揍一顿?
这小崽子现在可是老孟家的公敌。
把他打了,妇女们也有理由,就说他要给他二姐报仇,见了姓孟的妇女上来就打。
妇女们只能奋起还击。
小崽子只不过才十七,毛嫩着呢,这么多妇女,每人一指头也能把他戳死。
到时候就是跟干部们对质,聂联刚是一张嘴,妇女们可是十多张嘴。
干部也真假难辨。
可是见他手里拄着一柄镢头,这些妇女又觉得不可造次。
这小子本来就虎,要是上去打他,他抡着镢头拼了,也挺可怕。
于是,双方就用无比仇恨的目光这样对视着,妇女们从聂联刚的身边走过去了。
只不过她们虽然不动手,但嘴里不饶人,故意说风凉话气聂联刚。
“小小年纪喜欢扣帽子,扣来扣去别把自己扣进去就行。”
“我看快了,我看某些人快完了。”
“对啊对啊,一个一个的完,刚刚完了个母的,过两天再完一个公的。”
“这一窝公的母的好几个呢,两天完一个,也得好几天才能都死光。”
“不急不急,一下子死光了咱们没热闹看了,哈哈哈哈……”
聂联刚只是死死的盯着这些妇女,任由她们说风凉话气自己。
他没法还嘴,也不能还嘴。
自己没有诸葛亮舌战群儒那本事,连舌战群妇的本事都没有。
要是跟她们打嘴炮,自己会被虐得体无完肤。
最终气死。
任由她们满嘴喷粪,聂联刚当然也很愤怒,但再愤怒只能忍着。
只不过,这些妇女嘴里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给人扣帽子,这让聂联刚灵光一闪。
他想到了上一世的一件事。
在上一世的时候,就是在伟人逝世后没几天的,孟庆莲和卞银芳等人就干了一出给人扣帽子的事。
被扣帽子的是杜艳丽。
本来,夏芳婷已经被迫准备嫁给孟繁全了,而杜艳丽是夏芳婷的好朋友,那么,她应该也是老孟家的好朋友。
但是姓孟的不这么看。
因为上一世孟庆成并没有遭遇重生的聂联刚,他还在当着他强势的副队长。
当他看到孟繁全通过那样的手段居然就能拿下夏芳婷,抱得美人归,孟庆成居然有些想入非非起来。
他想让杜艳丽嫁给自己的弟弟。
可是,杜艳丽怎么可能同意呢?
夏芳婷已经是受害者了,她够惨了。
杜艳丽可不想跟她一样。
当然,孟庆成自己不会跟杜艳丽说这事,他让自己的老婆去商量杜艳丽。
但是遭到了严词拒绝。
孟庆成不死心,居然指使自己的弟弟去骚扰杜艳丽,各种示好,各种接近。
可能这个弟弟有了孟繁全的榜样,觉得女知青很容易拿下的,就有点操之过急了。
动作有点大。
杜艳丽觉得被冒犯了,怒不可遏,就打了他一个耳光。
这让老孟家感觉丢脸了。
她们强势惯了,哪里受得了这种侮辱。
于是这群妇女开始处处找事,整天排挤杜艳丽。
正好赶上伟人逝世,她们发现了一个由头,于是联合起来给杜艳丽扣帽子。
多人指证之下,杜艳丽百口莫辩。
被整得很惨,当时差点上吊……
聂联刚扛着镢头,顺着小路一边往家走,一边在努力回忆上一世的那件事。
他觉得在这一世,姓孟的妇女也许还会给人扣帽子。
虽然没有夏芳婷嫁给孟繁全那事,也就没有杜艳丽打了姓孟的那事,从而还没有被姓孟的记恨。
但是,这顶帽子是存在的。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以什么方式出现?
聂联刚认为,只要这顶帽子存在,那自己就能把帽子利用起来。
上一世,你们姓孟的妇女不是把这顶帽子扣在杜艳丽头上吗?
那这一世,老子就要把这顶帽子扣在这群恶妇头上。
让你们跟那些姓孟的男人一样,也尝尝被老子扣帽子的滋味。
回到家,刚进家门,聂联刚就听到母亲“嘤嘤”的哭声。
是从屋里发出来的。
“娘,俺二姐呢?”聂联刚在院里问。
“你别进来。”母亲在屋里喊,“我给你二姐用酒擦擦。”
聂联刚知道,二姐让那群恶妇群殴,伤得肯定不轻。
从母亲无比伤心的嘤嘤哭声之中,他就能听出来。
这时候二哥也快步进了院门,一看站在院子里的弟弟,一脸焦急的问道:
“小刚,咱二姐呢?
她让姓孟的那些妇女给打了,伤着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