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联刚都要累成狗了。
他拄着自己的棍子,喘着粗气来到二哥和罗雨兰身边。
罗雨兰已经被打得摇摇欲坠了。
你看她的脸上吧,简直被挠成了大花猫,满脸带伤,披头散发,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也幸亏有聂新刚搀扶着她,要不然她肯定要一屁股坐地上了。
聂联刚还能说什么啊?
这毕竟是自己的干姐姐,干姐姐被人打成这样,他心疼啊。
看着小刚一脸心疼的样子,罗雨兰十分坚强的说:
“”小刚,没事,就是皮外伤。
刚才多亏了你二哥替我挡了一棍子,那一下打的可不轻啊。”
说着,她关切的问聂新刚:“哎,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骨头?”
聂新刚摇头说:“我没事。
你这伤的太厉害了,这些姓孟的就是冲着你来的,一个个下手怎么这么狠呀?”
聂新刚一边说,一边咬牙切齿:“你放心,血债要用血来偿,我饶不了她们。”
聂新刚这是真的怒了。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把他的血性完全给激发出来了。
这并不是在发穷恨,他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定要跟姓孟的斗争到底。
不过,他的这些话落到罗雨兰的耳朵里,似乎产生了另一种效应。
她不禁扭头看着聂新刚那怒火中烧的样子,脸上居然一热。
这一幕,都被聂联刚看得清清楚楚。
情不自禁的,他在心里感慨,自己的二哥到底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呢?
为什么女人见了他都要脸红呢?
聂联刚对二哥说:“你扶着俺姐姐,先回咱家吧,你俩慢点走就行,我负责警戒。”
扶着美女这个活儿,便宜二哥吧,自己就不跟他争功了。
聂新刚只能架着罗雨兰先回自己家。
毕竟这里离自己家很近了,但是离着罗雨兰她们家比较远。
让罗雨兰一个人回家,路上很危险。
关键的问题是,她这样子自己也走不回去了。
母亲正在家里做饭呢,突然看到老二架着一个满脸是伤,披头散发的姑娘进来。
如果母亲懂得穿越那个词儿的话,她肯定怀疑自己是穿越了。
为什么二女儿又一次被打成重伤付回来了呢?
但是母亲很快就看清了,这次受伤被扶回来的不是二女儿,而是本生产队的罗雨兰。
聂联刚看着母亲脸上那复杂的表情,他猜母亲会不会在想:
你们这是把咱家当成什么地方了?战地医院吗?
母亲赶紧把灶膛里的柴火往里捅了捅,烧火棍一扔,就赶了出来,帮着老二扶住罗雨兰:
“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罗雨兰刚说了一声:“没事——”
聂新刚就说:“娘,雨兰姐给俺二姐出头,让姓孟的给堵住打成这样的。”
虽然天快黑了,院子里朦朦胧胧的也看不很清楚,但母亲还是看到老二脸上也带伤。
“你又是怎么回事,也跟她们动手了?”
聂联刚手里还拄着那根长长的木棍,他在后面骄傲的插嘴说:“我跟她们动手了。
数我功劳最大,刚才一石头把孟庆成的脑袋给打漏了。”
母亲吓一跳,盯着他们几个:“你们这是要闹事啊,想怎么样啊?
还没完没了。
在这样下去日子还有法过吗——”
说到这里,母亲的声调就开始变得发沙。
虽然看不清,但是兄弟俩知道,母亲的眼圈儿肯定红了。
这时候二姐听到动静,从她的西间屋一瘸一拐的出来了。
她从二弟手里接过罗雨兰的胳膊,和母亲一边一个,把罗雨兰扶进了西屋。
母亲出来继续做饭,二姐在她的屋里给罗雨兰疗伤。
所谓的疗伤,就是破了皮的地方擦点紫药水,淤青的地方贴上一块用酒浸湿的卫生纸。
这样可以活血化瘀。
上午母亲就是这样给她疗伤的,她现学现用,又开始用在罗雨兰身上。
一边疗伤,二姐一边跟罗雨兰详细询问情况。
罗雨兰就把自己训斥卞银芳,然后被姓孟的妇女堵住暴打,二刚和小刚先后加入战场的事情说了。
当然,她还重点说了谭培芬出手帮忙的事。
对于聂振杰跟他的父母和兄弟们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的事,全村人都知道,罗雨兰肯定也知道。
她很是不解的问:“翠兰姐,你们几家不是多少年都不来往了吗?
我见你们在路上见了都不说话。
可你三婶为什么帮我们啊?”
罗雨兰跟聂翠兰同岁,聂翠兰生日大,所以罗雨兰管她叫姐。
聂翠兰摇摇头:“我不知道。”
以前的时候她们小,父亲严令她们兄弟姐妹见了自己的爷爷奶奶,亲大伯和亲叔叔,还有诸如聂振祥他们几个叔伯的叔叔大爷,都不要说话。
父亲的意思是,自己跟那些人都有仇。
孩子懂什么啊,她们只懂得父母是自己的天,父母是唯一正确的存在。
只要是父亲的仇人,那就是自己的仇人。
于是,见了自己的亲爷爷,亲奶奶,还有那些至亲的叔叔大爷,婶子大娘们,她们小时候都是用仇恨的目光看对方的。
后来大了,懂事了,知道自己家跟那几家至亲是因为什么反目成仇的,翠兰她们兄弟姐妹也才终于明白,自己的爷爷奶奶、叔叔大爷们一点错都没有。
错都在自己的父亲身上。
兄弟姐妹们也就不再无缘无故的恨自家那些至亲。
可是这种关系都这么多年了,彼此之间谁也不好意思开口说话。
关系虽然很僵,但彼此之间那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只有她们自己能感觉得到。
现在听罗雨兰说到自己三婶出手帮两个弟弟,跟她一起的还有其他一些姓聂的妇女,聂翠兰心里暖暖的。
同时,也很心酸。
本来自己家在村里可是大族啊。
除了姓姜的户数最多,另外两大姓就是姓聂的和姓孟的。
姓聂的和姓孟的平分秋色,一点也不比姓孟的差。
自己本来就当着妇女队长,如果背后有聂氏家族强有力的支持的话,孟庆莲和卞银芳那些人在自己面前绝对会服服帖帖。
她们巴结自己都来不及,哪里还敢故意找茬,孤立自己,甚至把自己打一顿呢?
姓孟的妇女不就是欺负自己家早已分离出聂姓家族了吗!
这一切是谁造成的?
还不是自己那太不正常的父亲。
此时此刻的聂翠兰,她太理解自己的爷爷奶奶和叔叔大爷了。
当初爷爷奶奶他们就是劝说父亲走出来,不要闷在家里不出去,要求他走出去干活,养活老婆孩子。
可就是这样再正常不过的劝说,居然被父亲记恨,跟他自己所有的至亲反目成仇,再不来往。
甚至听说,父亲跟他的叔伯兄弟聂振祥还大打出手,差点都闹出人命。
人家有什么错啊?为了你好劝说你几句,居然都成了你的仇人!
让聂翠兰最心酸,也最绝望的是,自己被姓孟的打成这样,父亲不但不心疼,他居然还幸灾乐祸。
这样的父亲,还有人性吗?
简直不是人啊!
这也难怪把小刚惹得跟父亲反目,表示自己家秋天再分下来的粮食不给父亲吃了。
如果父亲不能自食其力,就让他饿死。
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人,听到儿子这样跟父亲说话,都会觉得儿子大逆不道,直接是毫无人性。
可是聂翠兰会坚决的站在弟弟这一边。
姐弟们对父亲这种态度,完全是被他逼的,是毫无人性的父亲咎由自取。
聂翠兰乱糟糟想着心事,开始给罗雨兰褪裤子。
她上午刚挨了姓孟的妇女一顿打,对于那群恶妇打人的手法,她太了解了。
就是连掐带拧,哪里疼她们拧哪里。
不用问,罗雨兰的大腿里子肯定要被拧得淤青一片了。
她要给她铺上用酒浸湿的卫生纸,给她消消淤青。
可是谁能想到,罗雨兰攥着裤腰带,怎么也不让翠兰姐给她脱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