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这么一说,大姐的眼泪顿时就忍不住了,从眼里滚了出来,她颤声说:
“娘,俺兄弟定亲,当姐姐的哪有不回去的道理啊——”
恶婆婆一听这话,突然回头,挥手给儿媳妇就是一个耳光:
“你直接说我不讲理就是了。”
这一记耳光又脆又响,大姐的脸上瞬间鼓起几道指印。
两个趴在门框上的孩子一看母亲挨打,顿时哇的一声都哭了出来,跑进来一边一个抱住了母亲的腿,哭的哇哇的。
大姐一手扶着一个孩子,只是小声啜泣。
别说反抗了,多一句话都不敢说。
聂联刚就是再想息事宁人,这时候也忍无可忍了。
当着大姐的弟弟扇她耳光,这是欺负大姐娘家没人吗?
怒不可遏的聂联刚抬手,左右开弓就给了这个恶妇两记耳光。
恶婆婆捂着脸后退两步,满脸的不敢置信,死死的盯着聂联刚:“你敢打我?”
聂联刚怒道:“你凭什么打俺姐姐?”
“因为她就是该打——”恶婆婆嘶声叫着,居然抬起手来又要打儿媳妇。
聂联刚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大姐挨打,他一把攥住了恶妇的手腕子,同时又是左右开弓给了她两个大嘴巴子:
“你还没完了是吧?以后再敢打俺姐姐,我就杀了你。”
这个恶妇看明白了,她不是聂联刚的对手。
现在当着大儿媳的娘家人,她也没办法拿着大儿媳出气。
可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她顿时撒泼起来,猛然甩开聂联刚的手,掉头就跳到了院子里。
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哭号起来:
“快来人呀,杀人了,有人要杀了我,我活不成了呀……”
她这哭号把大姐吓坏了,她把俩孩子推到一边,一把拉过弟弟:
“小刚你快点走吧,要是他叔回来就坏了。”
聂联刚反手拉住姐姐:“大姐你跟我回去吧,先回去住两天再说。”
一边说,一边过去抱起了小山子,拉起红英的手腕子就往外走。
俩孩子不知所措,更加大声的哭了起来。
大姐跟着弟弟跑出屋来,一边快走一边劝弟弟把孩子放下:
“小刚我不能就这样跟着你走。
你回去对咱娘说初六那天我就回去,我也不住下。”
姐弟俩正在这里拉扯呢,左邻右舍听到哭嚎声,纷纷跑了过来。
恶妇一看来人了,胆气壮了,哭的更厉害了,指着聂联刚咬牙切齿的哭叫:
“你们看,就是这么个小混蛋,他竟然把我打了。
还说要杀了我呀,你们快把他抓住啊……”
左邻右舍一看,来了这么一个陌生的青年,竟然敢打本村的人,顿时撸胳膊挽袖子就要上来打人。
大姐赶紧挡在弟弟的身前,伸开两条胳膊护着他:
“他不是别人呀,这是俺弟弟,,他是来报喜的,他没打算打人啊,你们别打他……”
左邻右舍一听,也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这家的情况左邻右舍都很清楚。
育宝的媳妇是从山外边嫁过来的,离娘家很远,自从嫁过来,婆婆就把这个儿媳妇当成了牛马。
但凡是家里的活,全部交给了儿媳妇,婆婆几乎啥活都不干。
每到逢年过节,或者儿媳妇的娘家有什么喜事丧亡的事,儿媳妇需要回娘家一趟,每次婆婆都要找事。
都要跟儿媳妇大吵一顿,甚至有时候还要动手把儿媳妇打一顿。
挨了打的儿媳妇,往往就是含着泪回娘家的。
左邻右舍对这个恶妇的行为也是很看不来。
可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别人也没法管。
现在一听育宝媳妇说,这是他弟弟,是来报喜的,大家就知道了,恶妇人一听儿媳妇又要回娘家,肯定这是又找事啊。
所以左邻右舍也不会管这样的闲事,七嘴八舌的随便议论了几句,大家就纷纷往外走。
大姐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回身把儿子从弟弟怀里接过来,同时推着弟弟:
“小刚你快走,走晚了就麻烦了。”
聂联刚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幸亏这些左邻右舍没跟自己动手,要是左邻右舍都向着这个恶妇的话,自己现在已经被打的在地上爬不动了。
万幸的是左邻右舍也知道这个恶妇不是什么好人,人家没帮她。
但是如果大姐的两个小叔子回来,那就不妙了。
他见大姐不肯跟自己走,那自己只能赶紧开溜。
他匆匆说了一句:“大姐你保重——”
话一出口,鼻子先是一酸,眼泪就涌上来了。
他不敢多说,转身就走。
可是刚到大门口,就撞上了两个人,抬头一看,正是大姐的两个混蛋小叔子。
两个小叔子一边一个就把他撕住了,拽着他就往回拖:“怎么回事,俺娘为什么在那哭?”
这俩小叔子都二十多了,个子虽然不高,但是都很壮实。
聂联刚的个子虽然比他俩高,但他毕竟年龄还小,体型偏瘦,力气头比这俩小叔子差多了。
被他俩拽住往里拖,根本就身不由己,又被他俩拖了回来。
小叔子拽着聂联刚转过石头垒起来的影壁墙,一看他娘坐在地上哭嚎,顿时眼就红了:
“娘,怎么回事?”
“哎呀,我活不了啦,这个混蛋他打我,还要杀了我呀,我快要死了,被他杀了呀……”
恶妇的话还没说完,聂联刚的脸上就挨了一拳,然后两个小叔子一边一个,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聂联刚打其中一个都根本不是对手,何况被两个人围殴。
被打的像风中的树叶,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大姐扔下孩子就想上来救弟弟。
可她却被婆婆拽住了腿,然后用力一拉,大姐就扑倒在地。
婆婆随即爬起来,坐在了儿媳妇的后背上,撕住儿媳妇的头发开始打她。
眼看着大姐挨打,聂联刚目眦具裂,他怒吼一声:“我跟你们拼了——”
一头顶在田老三的脸上,田老三怪叫一声,用手捂住了鼻子,鲜血瞬间从他的手指缝里流了出来。
可是,聂联刚的反抗只能招致更猛烈的暴打,他根本就挣脱不开这俩家伙的围殴。
自己都保护不了,更别说去救姐姐了。
姐姐趴在地上被婆婆殴打,可她还是挣扎着哭叫:
“你们别打别打他呀,那是俺弟弟呀,是孩子他舅啊,他还小啊……”
可是那俩小叔子哪管这些,只是对聂联刚疯狂的殴打。
这时候,聂联刚的大姐夫田育宝也跑回来了。
一看院子里打成一团,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去拉他的两个弟弟:
“你俩这是干什么?这是红英的三舅,别打了。”
可是这俩小叔子已经打红了眼,根本不听哥哥的劝说:
“这小崽子打咱娘,我看他就是不想活了。”
“算了算了,别打了——”田育宝想把两个弟弟推开。
拉拉扯扯之间,这俩红了眼的家伙居然开始跟大哥动手。
这个当大哥的比俩弟弟要壮一些,他勉强还能抵挡。
这就让聂联刚从暴打当中挣脱了出来。
被大姐夫往外猛推一把:“你快走。”
聂联刚无比仇恨的盯了那俩家伙一眼。
俩小叔子一看对方要跑,顿时急了,想要把他抓回来,可是被大哥死死的拽住了。
聂联刚转身就跑。
俩弟弟急切之间挣脱不开大哥的束缚,顿时把怒火全撒在大哥身上,两人一边一个拽着大哥,又开始殴打大哥。
聂联刚头也不回,一口气儿跑出了这个山村。
出了村回头看看,后面没人来追,他知道自己安全了。
一想到大姐被恶婆婆骑在身上,撕着头发殴打的画面,他再也忍不住了,一边跑一边放声大哭。
大姐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