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这一路,聂联刚成了马拉松运动员,他是一溜小跑回来的。
都是快小雪节气了,他居然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
到家的时候,太阳还老高,如果现在有表的话,也就下午两点来钟。
回到家,聂联刚就立即紧急召开家庭会议。
二姐去闺蜜家帮着做针线,被叫回来了。
二哥在大队办公,被叫回来了。
因为两个小妹妹年纪还小,就不把她俩从学校叫回来了。
现在就是一家五口,召开紧急会议,讨论大姐的问题。
看着小刚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全家人瞬间就怒了。
当着父母和哥哥姐姐,聂联刚把刚刚在大姐家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不等他把话说完,早已怒不可遏的二哥和二姐都在嚷嚷着赶紧把大姐接回来。
绝对不能让大姐在姓田的那户人家受罪了。
而且她那恶婆婆,当着大姐的娘家人就肆无忌惮的打大姐,现在娘家人被打跑了,现在大姐还指不定被打成什么样了呢?
而母亲听到大女儿的悲惨遭遇,早就泣不成声了。
父亲却是沉着脸,一直不发一言。
其实现在的全家人都明白,大姐能走到这一步,跟当年父亲的怪异有很大关系。
父亲又不傻,他能分得清是非曲直,他比别人更清楚大女儿能有今天的受苦,都是让自己害的。
只是有他的难言之隐,很多事是没法过多解释的。
聂联刚说完了,看向一家之主:“爹,你说这事咋办?”
一家之主看向内当家的:“他娘,闺女是你生的,你说怎么办?”
大刚娘哽咽着说:“我怎么知道啊?
你们说是把翠红接回来,可是接回来又有什么用?
到时候不还是要送回去吗?
再说了,小刚被他们打回来的,咱们去接闺女,人家那边也不放啊!
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咱们还能把闺女抢回来?
好好的亲戚打成这样,以后她那婆婆更不让她回娘家了,呜呜呜……”
很明显,母亲除了悲观绝望,她拿不出什么好主意。
聂联刚对父亲说:“爹,二姐和二哥的意思是把大姐接回来,我也是这么想的。
只要这次把大姐接回来了,咱就不会再送回去——”
母亲一听就急了,打断儿子的话:“不送回去能怎么样?
你还想让你大姐离婚吗?
她都俩孩子了,要是你大姐离婚,你让孩子没爹还是没娘?
好好的一个家你要给她拆了啊?呜呜呜……”
“不一定非得离婚。”聂联刚说:
“但是咱们不会让俺大姐再回那个穷山村了。
如果大姐夫对俺大姐有情有义,他就离开那个山村,跟着大姐到咱们这里来。
他要是舍不得他娘和那俩弟弟,就让他们娘四个过去吧。
不过我看俺大姐夫还好点,跟他娘和那俩弟弟不一样。
他那娘和那俩弟弟是畜生,畜生都不换。
我从他家跑出来的时候,听他们村的人说——”
说到这里,聂联刚停住了,面有难色的看着家里人:“那话我说不出口。”
二哥和二姐却是听着着急:“你快说啊,人家都说什么了?什么说不出口啊?”
“我——”聂联刚吞吞吐吐的说:“是几个老头老太太跟我说的。
他们听说我是育宝媳妇的娘家弟弟,就偷着对我说,劝我把姐姐接回娘家。
因为——因为他们说,大姐那俩小叔子不正经干,在村里名声很差。
他们家又穷,现在根本连给提亲的都没有。
那俩混蛋眼看着就是俩光棍。
他们那混蛋娘想让他们兄弟俩——嗯,兄弟仨一个媳妇——”
“混账!”聂振杰猛地一拍桌子,忍无可忍的大骂起来,“决定了,今晚必须把翠红娘仨接回来。”
而母亲则是震惊得大张着嘴,只见她两行眼泪流成了断线的珠子,却是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么畜生的婆婆!
好啦,这下全家人的意见达成一致,那就是无论如何要把翠红接回来。
而且今晚就要接回来。
一想到大女儿会被那两个畜生小叔子糟蹋,母亲就心痛的受不了,她恨不能下一秒就把闺女接回来。
聂联刚成功让全家达成了一致意见。
他刚才那话,其实是他编的。
被对方打得狼狈逃跑,他哪有功夫听山村里的老头老太太跟自己学说花边新闻啊!
只不过他这话是编的,但事实不是编的,而事实在自己的记忆里,只是还没发生而已。
现在自己的大姐夫还身强力壮,他娘和俩弟弟还不敢产生那种丰龊心思。
而且俩弟弟不过二十多岁,还没走到一定就打光棍的地步。
可是等到过几年,大姐夫上山打石头身体受伤,几乎丧失劳动能力,而且俩弟弟眼看就是光棍货,那娘仨才产生了畜生的想法。
在上一世,等到聂家知道田家干出这样的禽兽行为的时候,老大聂大刚身体正在出毛病,老二聂新刚早夭,而老三聂联刚却是破产加离婚,更是自顾不暇。
聂振杰血栓不能自理,又老又病的母亲更没办法去管大女儿的事。
至于二姐聂翠兰,她嫁的也很差,大姐嫁进了火坑,而她掉进了深渊。
两个小妹妹也没有能力管大姐的事。
兄弟姐妹知道了大姐倍受折磨和屈辱,但是谁也没办法把她解救出来。
但是这一世,聂联刚绝对不能让大姐遭受那样的屈辱。
所以他就把这个话题提前抛出来,就是要刺激家里人,让家里人下定决心把大姐接回来,永远不让大姐再回那个山村。
至于大姐要不要跟大姐夫离婚,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看大姐夫的态度了。
现在全家人达成一致,下定了决心,那么接下来,就是讨论怎么去接人的问题了。
聂联刚再次看向父亲:“爹,现在相当于俺大姐被敌人关起来了。
今晚用什么方式把大姐解救出来,这可是你的长项。
你拿出一个方案,我们肯定是一切行动听指挥。”
聂振杰沉思着点点头:“解救这个词儿,你用的很好,确实是这么个情况。
现在要是明着去田家要人,他们一家那么不讲理,肯定不会放人。
到时候咱们不但不能把你大姐接回来,咱们可能还会自取其辱。
至于说召集姜家庄子的人,咱们去抢人,更不可取。
看到咱们去了很多人,他们全村都会出来跟咱们打,到时候伤了谁都不行。
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智取了。”
全家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这位曾经的侦查科长。
以前听说他在部队是大干部,当过师里的侦查科长,但是这个话题任何人不敢跟他提。
那都是他的禁忌。
现在看他走了出来,出去一趟回来,跟家里人还提到他的战友。
很明显这个话题已经不再是禁忌。
聂振杰说:“要想智取,其实也不难。
他们家难缠的就是她婆婆和那俩小叔子,关键就是要把这三个给调走。
来个调虎离山,连你大姐夫一块儿,把他们娘四个全部从家里调出来。
然后咱们把你大姐和孩子接走。”
聂振杰把自己的具体想法跟家里人推演了一番。
按说现在家里这五口人去接人,还得用调虎离山之计,虽然人数稍微有点少,但勉强可用。
聂联刚建议说:“让俺二哥去把雨兰姐也叫上,她战斗力很强。”
母亲阻拦说:“不行,哪有那样的事?
现在雨兰别说还没过门,连订亲都没订,咱们怎么好意思叫她跟咱们干这样的事!”
聂联刚笑道:“这有什么啊,本来就是一个生产队的,又不是不熟。
就是还没订亲,雨兰姐早晚不还是咱们老聂家的人?
现在家里有事,她提前帮着处理家务事,也是应该。
再说了,她喜欢干这样的事。”
二姐也说:“把雨兰叫上吧,咱们这五个人有点不大够用。”
于是,新刚就去叫雨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