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猜一猜，”温姐来了兴致，“莫非，高帅追的女孩们，都跟这些造反派有什么瓜葛？”
“要不你来帮我？”郑毅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算了，你来督察部，也只会是我上级，是我帮你，不是你帮我。”
“我可干不了你这事，三天就会把舰群所有人得罪个遍。你能活到现在，这奇迹比人类撑过四千年都大。你调查高帅，就不怕高强报复吗？”
“债多了不愁，不多他一个，他也看不上我这小角色。董小黑打高帅、电高帅的时候，不也没犹豫过吗？”
“你还不知道他，他那是为朋友。你又是为了啥？”
“为了我的名字。”
“你呀，跟董小黑到底是一路人，偏偏又不愿跟他做朋友。”
“我怕连累他。”
“你已经连累他了，你正在连累他，你还会连累他。你会收手吗？”
“不会。”
“所以，有什么区别？算了，不说这些。揭晓答案吧。”
“高帅做得很隐蔽。他追的女孩，个顶个漂亮，是盘古最出挑的。乍看上去，分布很散，各部门都有，但这些女孩有一个共同特点。她们同时跟盘古很多高品有瓜葛。”
“这不奇怪。”温姐道，“漂亮女孩，大多比同龄女孩品位高，这是我们天生的优势。而高品漂亮女孩，绝不会和低品男孩发生什么，除非对方是高帅。所以盘古的漂亮女孩们在跟高品专家交往，也很正常。”
“很正常。但高帅做了一件隐蔽而多余的事。他有意无意间，跟每个女孩透露过几个相同信息。”
“我又来猜一猜。”温姐凝神思索片刻然后说，“永生是谎言、没有那个按钮、伏羲资源也不多了、盘古会顶在最前面送死。”
“差不多就这些。”
“那还犹豫什么，马上抓捕啊！罪名都帮你想好了，第1.5.4条，传播涉及人类命运的负面谣言，动摇舰群信心。单凭这条，就能让他直接下线。”
“这么容易我就不来找你们了。”
“因为他是高帅？”
“因为他是高帅，不过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说得非常、非常隐晦。有心人听了，会往那里想；但如果没发生叛乱，这些话不能作为抓人依据。”
“这不像你啊神捕。”温姐调侃道，“这种情况下，适用第1.4条，证据链严重不足者，无限期监禁，隔离一切接触外界机会。直接抓人，审了再说啊。”
“如果是以前的董小黑，或者是潘妮，甚至是你，那肯定是抓了再说。可这不是高帅吗。就是薛小梨，我都得掂量掂量。”
温姐哼笑一声，阴阳怪气的说，“你倒实诚。”
“高帅在盘古接触的那些女孩，还有高品二代，经常一起喝酒。高帅是在佯醉的情况下，说了一些含混的胡话。你可以理解为，是在向小姐姐们吹牛逼，好让她们跟他来点事。”
“那，来了吗？”
“有的还真来了。”
“连这都问出来了？有细节吗？”郑毅又点燃了温姐心中熊熊圣火。
“细节没问。不过几次、多长时间、说了什么话之类问出来了。免得有人说谎，两边一对，谁都抵不得赖。”
“这倒是干这行的福利。”
“没什么大不了的，像他就不感兴趣。”
“他连薛小梨都不感兴趣。以前成天鼓捣那些个娃娃，现在有更要命的事。”
“听说了一些，不过不知道细节。你也不用告诉我，这种要命而我又帮不了忙的事，我可不想知道。”
“所以，他可没太多时间帮你。你这事一年解决不了问题不大，最多有些人逍遥法外，他的事一个月解决不了，大家都得死。”
“嗯，这个我心里有数。”
“所以到底要他做什么？”
“我想让他帮我分析分析。”郑毅说，“主要是分析高帅去盘古之前、在盘古期间、从盘古回来之后的行动轨迹、见过的人、以及这些人的社交网络和行动轨迹，再拿来和叛乱比对。看能不能分析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啧啧啧，这可是大活，”温姐笑道，“得加钱！”
“你们可看不上我这点公民分，”郑毅说，“我也没美色能让你们图。舰群最顶尖美色就在这里，不要说我是男人，就是女人，他也看不上。不过你们真不怕梨花闹事？知道她在这里呆一整天，他们不得把垃圾场变成垃圾场？”
“他俩没什么，我看着呢！”温姐无所谓的说，“劝不住，让他不理朋友等于要他命。也劝不动薛小梨，一说她就露出甜美清纯的笑，柔情似水的看着你，让你说不下去。”
“我算知道为什么君王遇到绝色会昏庸。就她们楚楚可怜的看着你，什么话也不说，你心里只会有一个声音：答应她。拒绝不了，根本拒绝不了。我们都不会乱说，你干这行，嘴也很严。不过你有的小弟不太专业。”
“放心。我迟早收拾他们。”
“那你再听我一句，放过小妮子。她就一小丫头，技术过硬，像男人一样敢冒死出舱维修。她的七品完全靠努力和拼命挣来，你盯她，没意思。”
“跟你说实话，现在我也没精神头死盯着她，要命的事、要命的人远比她多。”郑毅说，“但不能承诺你放过她，因为我不知道她到底卷入了什么事。等我忙完手里头这些大案子，再回过头来看看。”
“你呀！”温姐一跺脚，看得郑毅又一愣神，“怎么就那么轴？”
“就算他不帮我，我也不会答应。我能承诺的就是，我会更严谨、公平的对待潘妮。没证据，绝不动她。如果你们知道什么，最好不要包庇她。帮我劝劝她，让她坦白说出来，她那天去二区做什么，卷入了什么事，站哪一派。”
“这样她才不会受到过于严厉的惩罚。加上有你们，尤其是董小黑帮她，她不会有大事。”
“你就这么肯定是她？”
“不肯定，所以我更不能承诺什么。”
“好吧。小黑会帮你。”温姐无奈道，“不过我们劝不劝没什么用。这丫头，平时嘻嘻哈哈像个百灵鸟，但她认准的事，别人可说不动。你不知道我有多头痛，一屋子四个人，除了我，都是劝不动的。我还没法怪她们。”
“你们别卷入太深就行了。小黑现在举足轻重，你要保护好他。我们也在保护他，你们可能不知道，我的人拦下过不少觊觎垃圾场的人。”
“猜到过。”温姐冷笑道，“小梨不是每周都来吗？是小黑给她选好路线避开人群。我们在监控里经常看到些神神道道的人，若无其事在附近游荡，又不敢走到正对着垃圾场的主路上来。”
“这其中有我的人，还有不知道哪些神仙的人。”郑毅说，“如果他们不搞事，我们也不能劝离；人家上级批假，我们也没办法。”
“有人试图来门口窥探，被小黑电了。”温姐说，“我们可以不黑掉整个冒汗就电系统，但有人打上门来，我们得自保。”
郑毅倒抽一口凉气，“还好我跟他们说，不要过于靠近，除非有人闹事。"放电狂魔"现在名震舰群，没人不怕。也因此，他们才不敢嚣张。”
“除了这些人，还有慕名而来的各路美女。哭着喊着要跟他喜结良缘，要让他喜当爹。也是，舰群最年轻四品，尚未婚配、连女朋友都没有过，这么优质的潜力股，谁想放过？”
“怎么处理的？”
“还能怎么处理？老娘往门口一站，九成美女就知难而退了。”
“剩下一成呢？”
“蛛奴给打走了。”
“她不是挺怂的吗？”
“那些女人比她更怂。看她手舞足蹈的冲出去，大叫一声"妖怪！""蜘蛛精来了！"连滚带爬跑了。胆子大点的，见她四条机械手指尖噼里啪啦闪过电火花，狂叫着"放电狂魔"施法了！也跑了。”
郑毅一笑，“是挺吓人。”
“还有，我以前那些相好过的想找我再续前缘。”
“怎么处理的？”
“关门，放蛛奴。不识相的就电，然后就滚了。边滚边骂我喜新厌旧，无情无义。”
“我居然没收到投诉。”
“投诉什么？企图入侵垃圾场，然后被放电狂魔电了？我又不欠他们什么。”
“也是。总之你们多加小心。”
“知道了，放心吧。”
“那个，有点糊涂了，”董小黑插嘴道，“是要我做什么事吗？”
温姐一摊手，对郑毅无奈一笑。
郑毅耸耸肩，“这就是你的价值啰。”
温姐只好把任务说了一遍，董小黑说，“应该不难。给我开权限，或者把数据发给我。”
“给你开权限。”
温姐笑道，“不让我们去你那里干活？”
“不用。我算明白了，第一，这些系统啊、防火墙啊、安保措施什么的，对他来说就是摆设，在哪里都一样。他说开权限，不过是让他做的事合法。第二，他干了些什么，我们根本搞不懂，在哪里也都一样。”
温姐哈哈一笑，又把郑毅看楞了神。
温姐忙收起笑说，“还有几个问题，你得回答。为什么不让智能部的人帮你？”
“我怀疑智能部有内鬼，但不知道是谁，也不想告诉他们我在查这些事，免得打草惊蛇。”
“你怎么知道？”
“在盘古，小黑不是遇险了吗？系统被攻破了。虽然看上去和智能部的人没关系，但顺着捋下去，能牵扯出智能部某些人。我还没找到跟高帅的关联，也没找到实据。就像怀疑潘妮那样，无限接近，没有证据。”
“你怎么跟董小黑一样，动不动就能把天聊死？你不会也是阿斯吧？”
“可惜我不是。还有，当初把小黑、潘妮牵扯进来那个案子，就是那桩命案，就是在智能部附近发生的，死者也是智能部的人。”
这些信息不是秘密，以温姐的人脉，早就知道了，所以郑毅无需隐瞒。不过高帅牵扯其中的事，他没说。
“还有，我怀疑，我手下也有内鬼。从有人刻意泄露董小黑在鼓捣十八个娃娃起，我就在怀疑了。”
温姐又吃了一惊，“你们督察部都被渗透了？”
“我在暗中查，还没有证据。上次小黑查出那两个人对盘古系统做了手脚，但等我们的人赶到，他们就已经被灭口了。”
“这么迅速？没有监控？”
“就这么迅速，也没有监控。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中的招。我怀疑，是在我找小黑帮忙时，他们担心事情暴露，提前发动，打了个时间差。”
“有人提前通风报信？他们怎么下线的？”
“毒。不知道谁下的毒，更不知道在何处何时下的毒，也无法通过监控找到线索。”
“那看来，智能部有人帮着黑进系统、抹去了监控。”温姐微皱着眉头分析道，“生物部、医学部说不定也有人卷入其中，提供了毒药。我的老天，这是多大的一盘棋？对了，毒药来源能查到吗？”
郑毅勉强抑制着心里的波澜回应道，“查不到。你想，如果高帅直接牵涉其中，那这个阴谋小不了。”
“确实，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就是我想知道的，也是希望你们帮我查出来的。”
“这样符合规定吗？”
“我会做不符合规定的事吗？”
“那倒是。”
“千万记住，这件事跟我单线联系。最好不要通过我的小弟传递信息、重要线索、物品、证物之类。我还不知道是谁，所以没办法刻意防着谁。也不想看谁都像贼、却伤了无辜兄弟的心。”
“知道了。你的小弟无论是谁，我们通通不认就完了。再说了，你把我们当什么？一个四品监理，一个五品专家，没犯罪，你那些八九品小弟能来使唤我们？也就是看你老郑人不错，给你面子。”
郑毅神色黯淡下来，“我没用，升不快，连带着他们也升不快。其实他们都很努力、很优秀。”
“好了，跟你开个玩笑。破了这个惊天大案，你就直升五品了。小黑，这事咱们能做吗？”
“容易，开了权限我就干。”
“那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姐妹情深了。一堆头痛的事要处理。”
“你来我很高兴，下次别来了。”温姐笑道。
郑毅心神又是一乱，只好说，“哎，我也不想老来，就看这些人肯不肯消停了。”
“五百万人的事，你一个人做不完。上面还有阁老们呢。注意休息。”
说着说着，就把郑毅送到垃圾场门口，这时快到晚饭点了。
温姐看看薛潘两女，以眼神征求意见。见她们都微微点头，就说，“老郑，来都来了，要不一起吃顿晚饭？她们都会在。今晚小黑和小梨都有豪华餐，还有小黑的瓜果蔬菜，我们一起分享。”
“这么好的福利轮得到我？”郑毅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五脏六腑，“我在乎什么豪华餐吗？我在乎的是跟薛小梨共进晚餐的机会。”
薛小梨咯咯娇笑，“想不到神捕大人也会开玩笑呢！有条件的。我要回去取餐，但我一个人走，很容易被围观。我们都在二区，想请神捕大人给小女子当一次保镖，顺道把你的晚餐也取来。”
“能给小梨当保镖，是我的荣幸。”郑毅说，“以及，这次案子结了，我请大家喝酒。这次真的我请。你们分是都比我高，但好歹让我出一回血。”
“不会跟你客气。快护送佳人取餐、再护送她过来一起吃饭。”
郑毅、薛小梨、潘妮三人同去取餐，当晚五人相谈甚欢，除了董小黑。这种复杂社交场合，他还只能打酱油。
他心思还在麒麟星云上，这事像拳头大的铁蛋卡在他喉咙上，憋得他快要窒息。这是必须解决的大问题，不解决，人类又要灭绝了。
郑毅见薛小梨拿着配给自己的人造肉吃得开心，好奇问道，“小梨，你这是...吃腻了山珍海味，偶尔吃吃萝卜白菜反而觉得好吃？”
薛小梨放下食物笑道，“可能是吧？其实，人造肉更适合我们激励师。”
“怎么说？”
“激励师这个职业，对身体健康度和体型要求很高。我们运动量大，又经常练一些有难度的舞蹈动作，如果营养跟不上，很容易受伤。所以我们需要补充大量优质营养。”
“但又不能补太多。稍微胖一点，粉丝们都看得出来，他们会说我们不敬业，身材管理不好；有赘肉，跳舞时也不好看。”
“这跟吃人造肉有什么关系？”
“人造肉虽然不好吃，但营养搭配合理得多、没有不好的脂肪等不良成分，对健康更有利。吃到刚刚饱的程度，就不会长胖。可能正是因为它没有那些不良脂肪，大家才觉得不好吃。”
“也有道理。以前地球上就是，好吃的东西不健康，健康的东西不好吃。人造肉不好吃，但确实健康，什么钙啊、脂溶性维生素啊、微量元素啊、益生菌啊，该有的全都有。”郑毅赞同道。
“这么说的话，怪不得猪八戒要一口吞掉人参果。”温姐笑道。
郑毅奇道，“这又怎么说？”
“那人参果吃了长生不老，这么好的东西，肯定特别难吃。”
众人哈哈大笑，只董小黑茫然不知所措。
薛小梨看着董小黑微笑道，“偶尔吃一餐自然食物，也没什么不健康的。我们呢，天天吃自然食物，尤其是水果吃得多，反而不好。以前我经常拿水果换蔬菜，拿猪肉羊肉换人造肉，大家都很开心。”
“原来如此。”
“还有啊，”薛小梨笑得更甜，“以前我都自己一个人吃，好吃不好吃，也就那样。就是必须得吃，不吃要饿死，吃着也没什么滋味。现在跟大家一起吃，觉得特别香甜呢。”
温姐笑道，“我也有这个感觉。以前都是自己吃自己的，后来跟小黑一起吃，就算只吃标准餐，也觉得更好吃，更幸福了。”
“所以你们愿意跟我们分享豪华餐？”郑毅问道。
“是啊，”薛小梨脸上洋溢着幸福，“一个人吃呢，就只有一份快乐。现在我们五人个吃，每个人都有五份快乐。五个人加起来，就有二十五份快乐。”
温姐也说，“地球上的先祖们说过，孤独的最高境界就是"一个人吃烤串、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去医院、一个人在海边。"如果大家一起吃烤串，真的会吃得更香，吃得更多。”
郑毅摇摇头，“那是资源富足时。现在舰群资源这么紧张，有几个人愿意给普通朋友分享豪华餐？我从未见谁像你们这么想过。”
“神捕每天接触犯罪分子，看到的都是人性阴暗面。”温姐说，“我天天和小黑、两位又美又可爱的妹子在一起，看到的都是人间美好。”
郑毅点点头。
“其实发现饕貅前的人类，已经不爱分享了。”董小黑说，“手机加强了人们之间的信息链接，却摧毁了物理和心理连接。从2000年起一直到发现饕貅时这五十年，我愿称之为孤独年代。”
“真是个董王。”温姐翻了董小黑一个白眼，“自己还没搞明白社交怎么回事呢，倒给人类做起人生导师来了。”
“我才不想那么多呢，”潘妮吃着一颗樱桃，含混的说，“水果好吃就完了。”
她脸上洋溢着的幸福连董小黑都能感受到，他努力想学着笑，却笑不出来。于是他看向薛小梨，就见薛小梨很认真的给他示范了一个微笑。
董小黑想学，但还是学不会。
温姐把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暗叹，又生警惕，有了一些新想法。
“真好吃啊，”潘妮发出像玉奴般的小猫哼哼声，打断了三人间的小动作和小情绪，“甜中带点微酸，满是水果清香，就像是初恋的感觉！”
“你又没初恋过。”温姐笑着调侃她。
“就像是小梨姐姐啊！大家都说她是自己的初恋呢！”
薛小梨笑着看她吃，像是自己在吃着甜美的水果。
“要是每天都能吃到不同的水果就好了！”潘妮不无遗憾道，“听说荔枝也很好吃，只有香甜没有酸涩。还从来没吃过荔枝呢！”
“等到t1e就好了，”温姐安慰她，“用不了几年，我们就能每天换着花样吃水果，那些我们现在连见都没见过的，到时候，随便吃。”
“还不知道t1e能种什么树呢，说不定长不出荔枝来。不过，也可能有和地球完全不同的水果！那我们就能尝尝鲜了。”
“这不重要，”说到这类话题，董小黑就能插嘴了，“不管t1e是什么环境，现在开什么花，只要有恒星源源不断提供能量，行星运行稳定，都能种菜。就像人类曾在月球、火星、冥王星上做的那些事那样。”
“人类之所以在太空流浪四千年，是因为饕貅会吞噬整个太阳系，人类在太阳系彻底失去立足之地。又因为饕貅存在，太阳系附近十光年内原本适合人类生存的小星系，也变得不够安全。”
“不要说饕貅喷流扫过的地方寸草不生，距它十光年以内，就是没被直接扫到的区域，也会极不宜居。更何况它还在不断运动，行踪诡异，我们至今还无法准确计算它的运动轨道，也就无法预测百年后它会在哪里。”
“如果我们迁徙到距地球几光年外的比邻星，就算那里以前适合人类生存，因为饕貅存在，也将变得不宜居。甚至可能在若干年后，跟太阳系一样，被饕貅吞噬。”
“这是我们当初不选择比邻星的原因。那里不但不如t1星系宜居，也没有太多可开发资源，离饕貅又太近。好不容易到了，改造就得耗费很多能源。过不了几年安稳日子，等饕貅来了，还得重新耗费大量燃料跑路。”
四人安静听董小黑长篇大论。董小黑很有倾吐欲，却没多少倾听欲和倾听能力；他也听不懂、不喜欢听女孩间的琐碎交流。他现在跟三个女孩的互动交流，主要是在上课时。
上课对董小黑来说很痛苦，大家给他的回报，就是每天有一两个小时耐心听他长篇大论。
多数时候是温姐充当树洞，薛小梨、潘妮来了，就由她俩轮番上阵。要不是有这两个强力外援，温姐早就崩溃死机了。
“所以不用在意t1e是什么环境，现在生长着什么。”董小黑接着说，“我们带着离开地球时、所有能找到的植物遗传物质，只要安全着陆，就能盖起大棚种荔枝。”
“可是，我们还要在最危险的路段流浪三年。”潘妮嘟着嘴说，“要是有一个太阳跟着我们就好了，我们就不缺能量了。”
“会有办法的。那么多专家，还有最最天才的小黑。”薛小梨安慰潘妮道，“t1星系有七个行星，几乎都能在改造后，安置我们。”
“以前大家有个幻想。就是如果能永生，在极端情况下，摁下按钮，让四百万人下线，抛弃大量无关紧要的盘区和设备减重，这样物质循环和燃料就够用了。”温姐说，“现在看来，恐怕真是幻想了。没有永生，也没那个按钮。”
在场诸人都经历过盘古叛乱，他们之间这不是秘密，可以自由讨论。
“没有永生的话，就算到了t1e，我们迟早也会死的呀！”潘妮突然一阵害怕，抱住薛小梨。薛小梨轻环住她，低声安慰。
大家见董小黑久未插话，不禁都看向他，却见董小黑彻底呆住了。平时他呆傻中尚有三分生气，像一段刚锯下来的小树，还顶着鲜活的枝叶；现在的董小黑变成剔除了所有枝叶、晾了一个月的老木头疙瘩。
“小黑，你怎么了？”温姐问道，“又想到了什么？”
“你们刚才说什么？”董小黑下意识的说，“你们刚才说了什么？”
“我们刚才说，没有永生，也没有摁下去就会让大家集体下线的按钮。”
“不是，再往前。”
“专家和天才的你，会搞定一切，我们会平安到达t1e。”
“不是，再往前。”
“嗯...我说t1星系有七姐妹，能容得下人类的身体和灵魂。”薛小梨想了想说。
“不是，再往前。”
“再往前...”
“是我说的，”潘妮说，“我说，如果有个太阳一路跟着我们就好了。”
“对，就是这句！”董小黑一拍桌子，震得桌子上的餐具一阵叮铃咣啷乱晃，别别扭扭的站起来，“就是这句！如果有个太阳一路跟着我们就好了！”
“可问题就是，离我们最近的太阳，t1，也在3%光年之外啊。现在我们在绝对黑暗和冰冷中穿行，唯一发着光的饕貅，又会摧毁我们。”潘妮撅着嘴，苦恼的说。
“没有太阳，我们就制造一个跟着我们的太阳！不，在前面开路的小太阳！我想到了，我有办法了！”
“你真的想到了？”潘妮眼露小星星，其实她不确定人类遇到了什么麻烦，董小黑又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了！有办法安全通过麒麟星云了！”
薛小梨没说话，但眼里的崇拜和喜欢，连温姐看了都要融化，想立即拥她入怀。
可惜，董小黑不吃这一套。
“好了，想到就好。这些天快被你搞疯掉了，你茶不思饭不香的，我也跟着吃什么都觉不出滋味来。现在，好好吃饭，都瘦了。”温姐大喜，不过并不只是因为董小黑想到了办法。
“我明天就设计初步方案，然后找他们开会。如果没问题，再让他们上报联席会议。”董小黑大啃了一口人造面包，觉得格外香甜。
“不要在邮件里回复，人太多。”温姐说，“明天先打个腹稿，我帮你约周部长、柳司令他们的时间，咱们先小范围开小会。你说说你的想法，他们觉得没问题，细化后再上报联席会议。”
“还有，你确实进步很大，都知道要先找他们开会了。”
“你是姐姐，你说了算。”
“我是什么姐姐？我就是苦命小丫鬟！”温姐转过去对三人说，“就差给他叠被铺床了。也不知以后是哪个小姐消受他、便宜他。那个，老郑，你的事，恐怕要拖几天。”
“理解，你们的事更重要，虽然我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我也不会闲着，会继续做事。你们忙完再找我要权限。”
大家虽然不知道董小黑的方案是什么，但都相信董小黑，心中的大石头就像掉进了黑洞里，消失不见。
接下来聚餐就真的变成了聚餐，四人欢声笑语不断，董小黑也不再插话，安静的做起了倾听者，并不断观察学习她们间的互动。
第二天温姐预约了几个大佬的时间，转天开了个小碰头会。众人一听，都觉得可行，应该尽快上联席会议讨论，就由周薇和柳为先共同牵头，上报议题。
这事最重要，很快就协调好众阁老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