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宴准时召开，规格豪华，各种大餐琳琅满目，美酒咖啡应有尽有。
由薛小梨领衔，女娲伏羲激励师们倾情演出，看得观众心旷神怡，连呼过瘾。
“其它部门的人注了很多水，”温姐在潘妮耳边悄声说，“激励师团队倒是实打实，人数比女娲都多。”
潘妮撇撇嘴。
吃饱喝足，歌舞看够，也到了晚上八点。
最后一个歌舞节目由伏羲激励师团队压轴表演。
表演结束后，领头小姐姐在掌声中致辞，声音清亮，“各位尊贵的领导、客人，感谢你们莅临伏羲指导，欢迎你们下次再来伏羲做客。更要祝愿，一年后我们在t1e欣喜重逢。”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宴会已近尾声。最精彩的节目，当然要留到最后。下面，有请伏羲司令高副首为我们讲话，将宴会推向最高潮！”
说完往高强的方位躬身一礼，直起身来，右手一伸一摊，请高强上台。
高强在热烈掌声中微笑起身，先对左右簇拥的阁老们逐一点头，而后大步上台，站在演讲台后，徐缓而谈。
“各位同仁、尊敬的客人们，晚上好。”
“很高兴由玉林顾问、何部长、万副部长领衔的考察团进驻伏羲。经过近一个月全面而深入的考察，我相信，之前让大家疑惑、甚至担心的诸多问题，都已得到澄清和理解。现在我宣布，本次考察，圆满结束！”
高强的声音在掌声渐落后重新响起，“这一个月来，考察团的贵宾们同我们一起辛苦工作，给予我们大量帮助和指导，在这里，我代表伏羲全体公民，感谢考察团给我们带来全新气象！”
“一个月来，我们和贵宾们相处融洽而愉快，我相信，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这一个月里，女娲的领导们和专家们，向我们展示了他们高超的领导能力和卓越的专业知识，让我们获益匪浅。”
“有很多很多同事都来跟我说，伏羲太缺人才了，尤其缺乏在座各位这样的优秀人才、高级专家，希望我能诚恳地留下各位贵客，跟我们一直、永远同舟共济。”
说到这里，高强声音猛然提高，“伏羲的同事们，现在，女娲的贵客就在你们面前，你们愿意当面向他们展示你们的热情和诚意吗？”
“请女娲的贵客们留下来，跟我们同舟共济！”在场所有伏羲原住民异口同声大声回答，然后又整齐划一的停口收声。
女娲考察团全都惊呆了，这闹的是哪一出？高强挖女娲墙角，这回他不嫌伏羲人多了？
不过脑子活的立即打起了小算盘，伏羲生活条件好，比回女娲爽啊。
然后，高强当众背起了短歌行：“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女娲的贵客们，”高强笑道，“伏羲没什么能回报大家的厚爱和信任，我们愿自己节衣缩食，拿出最好的资源，给大家提供尽量舒适的生活条件。”
“我在此郑重承诺，愿意留下来的专家，从现在起直到安全抵达t1e，生活标准不低于这一个月来的配给，只会更高，不会稍低！”
“每一位留下来的专家，都能提升品位，直至二品！”
“你们会得到真正的尊重。你们中大多数人，会成为中型乃至大型团队负责人，你们会成为领军人物！我相信，你们会带领伏羲、带领人类走向辉煌！”
“我们真诚期望，所有客人都能成为我们的同路人！我们诚挚盼望，在接下来一年多的旅程里，贵客们能跟我们一同前行！我们恳切期许，能和大家一起踏上t1e热土，共创人类新时代！”
女娲诸人面面相觑，搞不懂高强唱的是什么世纪大戏。
三品以下开始交头接耳，低声嘀咕。
郑毅拿出手机一看，没信号，被屏蔽了，忙告诉董小黑。
然而董小黑也没办法，人家根本不让你接入。再牛的程序员也不是神，别人把网给你掐了，你浑身病毒也黑不进去，除非跑到服务器那里直接改代码。
问题是董小黑能摸进伏羲核心机房吗？看看门口那些手握电击枪的虎势军人，大伙连这个宴会厅都走不出去。
有盘古教训在前，伏羲不会再犯同样错误。高强的好大儿高帅可是全程被电，事后进了icu，如此惨痛的教训，高强不可能不汲取。
董小黑要故伎重演，想都别想。
众人暗暗着急，都把视线投向顾玉林、何不叹。
平日口齿清楚的何不叹含混道，“老高，这是何意啊？”
“就是字面意思。单纯的欣赏大家、需要大家，想跟大家一起工作。”
“高司令礼贤下士，情深意厚。我相信所有人都五内俱感，愿意留下和伏羲战友们并肩作战。我个人表个态，愿意留下的，尊重祝福。”何不叹油滑道，“可是我们中很多人，在女娲拖家带口的，怕是不好抽身。”
“我们都想留在伏羲大展拳脚，可这家里实在丢不开啊！”何不叹组织着语言，渐渐说出大家心声，“不说上有七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子，这糟糠之妻、不肖之子总是有的，我们留下了，她们怎么办？”
“实在割舍不下妻儿的，回到女娲，也一样是为人类贡献嘛！大家虽然不在同一个母体里，但也还是同一个舰群的亲密战友嘛！空间上这点距离，完全阻隔不了大家真挚的心嘛！”
“舰群科技这么发达，想念对方了，一个视频就能面对面，那投影比我真人还帅呢！再不行，等到了t1e，彼此欣赏的，就能重新在一起了！到时提申请，住，在一起，成为好友邻；工作，在一起，成为铁三角！”
“以我之浅见，这愿意留下的，听凭高司令差遣；放不下家人的，还望高司令大度体谅。等到了t1e，高司令步步高升，我等皆是高司令马前卒。到那时，高司令让我们上天，我们不敢下地；高司令让我们望月，我们不敢摘星！”
女娲众人连连点头，又齐齐看向高强。
大宴会厅原本杂音颇多，随着何不叹话头落下，很快安静下来。
高强先沉默着，表情严肃，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人敢开口，都在等高强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高强才慢慢说道，“我们是真需要大家、欣赏大家。伏羲拖在舰群最后长达四千年，我们已经太孤独、太孤独。我们需要朋友，而在座各位就是我们最珍贵的朋友。”
“我们真诚的建议、请求大家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完成舰群终旅程。”
“古语有云：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我高强在此承诺，留下来的朋友，都是我高强的兄弟，我高强吃什么，各位就能吃什么！”
“我记得，韩信在项羽处得不到重用，投刘邦则成一方司令。后来项羽想请回韩信。韩信答复，以前跟项王，不过是个卫兵。到汉王这里，直接提拔我做总司令，他解开自己的衣服给我穿，把自己吃的推给我吃。你说，我该怎么选？”
“我高强不敢自比刘邦，但也愿跟大家分享衣服食物！”
“我恳请大家，不要拒绝我高强的诚意、不要冷了伏羲众人殷切期盼的心！”
女娲众人心直往下沉。
何不叹无语，只好求助地看向顾玉林。
“老高，盛情我们都领了。”顾玉林说，“可你也知道，我们几个顾问，只能在联席会议工作。我没办法不回去，在你这里，我百无一用。”
“这几百号人里，我相信有不少人感佩你诚意，愿意留下来。但有同事习惯了女娲生活，更离不开家人，还是希望能回去工作。”
“调查结果已经很清楚了，再没人会胡乱猜疑、信口开河。谁要是散布对伏羲不利的谣言，我顾某人第一个不答应！”
“老高，让大家自己选择吧。不然女娲方面，很难去解释。靠我们这些人，也说不通！”
“各位无须考虑女娲，阁老们自有我高强去面对。各位只要好好想想，这一个月来，我高强对各位如何，伏羲对各位如何，就能做出正确选择。”
“老高，现在人多嘴杂，很难讨论清楚。”顾玉林退而求其次，“这事太突然，你一猛子提出来，大家都没心理准备。”
“要不然这样。宴会也结束了，大家都挺高兴。不如先让大家回去休息，好好消化消化你的提议。我们几个人就坐下来好好聊聊，我们先达成一致，有个章程，你看如何？”
“做个决定，有这么难吗？”高强没跟顾玉林打哈哈，“大家都是专家中的专家，平日能力超绝，英明果断。这点小事还要反复纠结？别犹豫了，跟着我高强，不会吃亏！”
“再说了，资源都在伏羲。你们回女娲，不照样得从我伏羲运燃料过去，变成电，再变成大家每天吃的食、用的水？何必舍近求远。我伏羲别的没有，就是不缺资源和诚意！”
“老高，这...虽说你是好心，也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啊！”顾玉林和何不叹都面露难色。
“老顾，老何，咱们多年交情，我总不能不顾面子，强迫你们去要求其他人。他们很多人也不是你们的部下。”
“你们先表个态，愿不愿意留下来，成为我高强的生死兄弟、亲密战友？我给大家透个风，应龙，已经和我们同路。王母，还在争取，不出意外也会做出明智选择。大家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跟随大势才是俊杰之选！”
顾玉林和何不叹相视默然，已经有点坐不住了。
高强不催，就在台上安静等着，任猜疑、犹豫、担忧、害怕在暗中发酵，也不阻止考察团数百人窃窃私语。
没多久何不叹一咬牙，站起来说，“我仅代表自己表个态。你老高盛情难却，我老何无颜推辞。在哪里都是为人类服务，既然老高看得起，这把老骨头就卖给你。别的部门我做不了主，资源部的同事，建议大家留下来。”
潘妮低声道，“哼，果然是无耻小人。”温姐扯了扯她衣服。
高强大喜，“老何，毕竟还是你我情谊深厚。你如此高情厚意，我高强绝不负你！”
说完又看顾玉林。
顾玉林默然无声，也不抬头，眼观鼻鼻观心的自想事情。
资源部的人大多坐在一处，这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小声讨论起来。
高强乐见其成，也不阻拦，对一个手下微微点头。
那手下忙去做事。
宴会厅很大，可坐两千人。考察团加上伏羲作陪的接口人员、服务人员，不过五百，再加上四周站得笔直的一连军人，仍有大量场地空着。
那手下带人围出一个独立区域，安排座椅，摆上酒水果品。
高强说，“愿意跟我高强交朋友的精英，请过去稍坐，签一份声明。其他精英一时下不了决心，我也理解。但不可能无限制等下去，否则今晚大家都睡不了。”
“现在是八点半。我再给大家一个小时，最晚九点半做决定。在那之前，咱们都会是好朋友！”
何不叹长身而起，当先走过去。当时就有不少人，以资源部的为主，跟了过去。
考察团以资源部的人为主体，有大约四五十人。其他人是各部门抽调出来的精英，主要是参与和监督，顺便跟伏羲上的同行交流学习。
一直躲着打酱油的智能部副部长万永年见何不叹过去，也跟了过去，又带走七八个智能部高品。
资源部智能部的人一带头，其他几个部门就有不少人跟随，坐过去的加起来超过三分之一。
这些部门群龙无首，带队的以三四品为主，少数二品。这些带队者过去只是子部门副职或高级专家，没有号召力。何不叹和万永年是阁老，更具权威。
高强承诺给所有人升品、让所有人带团队，这些子部门副职或专家都能在伏羲成为部门级话事人或副职，有资格参加伏羲高层会议进入权力中枢，这很吸引人。
回女娲，大多数人的职业生涯早就到头了，除非，部长、副部长都死了。
这里能升品升职，待遇还好，天天豪华餐他不香吗？
至于老婆，高强说得对，妻子如衣服。升官发财死老婆，人生三大乐。在伏羲找个激励师做老婆，常换常新。
孩子也不用担心，刘备不就把刘禅扔地上说“为你这小屁孩，差点伤我一员大将”？
再说了，留在伏羲工作，老婆孩子也不一定受影响吧？不都是舰群螺丝钉吗？在哪里不是添砖加瓦？凭什么人在伏羲，女娲的老婆孩子就要受牵连？
至于从此成为牛郎织女，这不最多两年就到t1e，到时不就能重聚？
大伙已经议论半天，有人想通了，欢天喜地跟过去坐下。
这些议论被伏羲侍者听到，全数记下，快速总结后递给高强。
高强一看乐了，就把这些话说了一遍。
考察团不少人一听，有道理啊！又坐过去三分之一。
还有近三分之一没动，包括董小黑等人。
坐过去的人手拿到一份纸质材料，让看完后签署。舰群平时无纸化办公，这时伏羲不会吝惜纸张。
也不知材料上是什么内容，那些人看着神色各异，有人无所谓，有人皱紧眉头，有人低头沉思。
“妙啊，妙啊！”高强心情大好，“老顾，还犹豫呢？别犹豫了，就剩半小时了。大家早做决定，早点回去喝酒谈心不好吗？”
“老高，不愿留下的，伏羲会如何对待？”顾玉林看了看剩下的人，问出大家心声。
“我伏羲对朋友一片赤诚。大家不愿跟我共事，我虽然伤心欲绝，也不忍把大家怎么样。但我实在舍不得大家离开，想请大家留在伏羲做客。”
“大家不用工作，就当在伏羲休假。我们给大家提供食水娱乐，百十来人，伏羲还养得起。但大家应该知道，舰群资源已经非常紧张。我们只能优先考虑辛苦工作、贡献卓著、坦陈相待的朋友。”
“大家不会饿着，这不是伏羲待客之道。只是口味会差些，以标准餐为主，每季度给大家配置少量蔬菜水果。都是朋友嘛，我们不会吝惜。”
“大家放心，一到t1e，就会让大家重新参与建设。各位都是栋梁，我可舍不得让大家这么早就退休。”
“哼，把软禁说得这么清奇。”董小黑低声说。经过训练，他已能听懂这种话术。
温姐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有种孩子长大了、却要他独自面对黑暗人生的感觉。
以前董小黑傻乎乎的，说话做事全凭阿斯那点可怜直觉，根本不会在意这种话，也就少了很多烦恼和纷扰。
现在他能听懂这些阴阳怪气、酸文假醋了，难免会像自己这种俗人一样，心思繁杂，很难沉下心来专注做事。
温姐只好在心底祝福，但愿他不要丢掉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又有几个人离开座位，换到“投诚区”。
顾玉林见状遂问，“老高，你真不担心女娲？”
“该担心的是女娲，不是我。”高强见形势大好，心情也随之大好。
这时有人一脸喜色，急冲冲推门进来，在高强耳边低语。
“哈哈。”高强大喜，“王母答应跟随我们。三比二，我手里还有资源，老顾，这都说服不了你？”
顾玉林摇头道，“老高，你真以为胜券在握？你真要跟女娲撕破脸？不只考察团，很多伏羲同事，也有家室在女娲。”
“呵呵，人质嘛！”高强脸色一下垮了，“就像高帅那样。”
高强神色变得狰狞，“本来我还不想这就发动，原计划是过了玄武带再做事，没想到那该死的小贱人，竟敢害了高帅！”
“那是我最小的儿子，也许不是最优秀，可我喜欢他、哥哥姐姐们也都喜欢他！”
“你们背弃了承诺！”高强一拳砸在演讲台上，“你们答应过！以前从来没有人质被害！你们没保护好他！”
温姐偷看旁边郑毅，只见他紧咬下唇，双手平放腿上，但攥紧拳头。
“那是意外。”顾玉林平静地说，“而且，高帅也不是毫无问题。他在女娲风流倜傥，受害者不止那女孩。”
“受害者？”高强笑了，“是我家高帅吃亏好吗！他可是远航舰群最受欢迎男伴！有谁会拒绝薛小梨吗？”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顾玉林说，“男人跟女人又还不一样。”
“你会相信这些鬼话？”高强不屑道，“就算如此，我们没给那些女人补偿吗？那个小贱人，我们也不想把事情做得那么难看。是她自己不识抬举！”
“她一声不吭跑去督察部，神捕一声不吭就来抓人，我高家不要脸面的吗？他们有需求，尽管提啊！为什么要把事做得那么绝？”
“再说了，那事透着蹊跷。我家高帅我知道，他是喜欢美女，可他从不强迫别人！他跟我说，你情我愿才好玩。他那么高、那么帅，点个头不知道多少女人自己就来了，用得着下药用强吗？”
“一定有人陷害他！督察部的人，成天盯着他，却对陷害忠良的鼠辈视而不见，这公平吗？”
“那个贱人，就算当时不愿意，可她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想要什么，提要求啊！我高家满足不了她吗？高帅心善，对女孩子，向来有求必应！”
“这些话听起来车速很高啊！”董小黑在温姐训练下开窍了，但这时说却很不合时宜。
“小黑，”温姐低声怒道，“不能这么想、更不能这么说！”
“啊？”董小黑糊涂了。
“没事的。”郑毅心如刀割，但不是因为董小黑。
“回去我再跟你说聊斋！”温姐狠狠的道，这次她真生气了。
董小黑再迟钝，也知道温姐生气了，不敢再说话。
“是他们先把事情做绝，背弃承诺！”高强高声道，“我伏羲心寒了。大伙为舰群鞠躬尽瘁，却落得如此收场！现在，伏羲不过是自保。请各位前来，是不想无辜英才蒙受牵连，我们要为舰群保留精英！”
女娲众人鸦雀无声，都想原来此事由来已久，怪不得高强不让众人乱走，并不只是掩盖资源亏空。
高强顿了顿又说，“话说到这份上，我友情提醒大家一句。为免节外生枝，我们在大家的食物里加了一些科技。”
众人大惊。
“不用担心。”高强一秒转笑，“坐过来的人，签了这份文件，马上就能得到一杯欢迎酒，友谊都在酒里，什么后患也不会有。而且我保证，今后再不会有这样的事。”
“至于九点半还不肯坐过来的朋友，也不用急。”高强保持微笑，“不会马上发作，也不会有后患。它只会在我们想唤醒的时候被唤醒，然后，你们就会即刻下线，没有知觉，没有痛苦。”
“我们不会让朋友痛苦。”高强脸上熠熠生光，“等你们想通了，主动来签文件，我们也会奉上一杯欢迎酒，友谊还在酒里。”
“伏羲不会薄待自己人，我高强不会怠慢朋友！”
坐到投诚区的人签了文件，果然得到一杯酒，全都一饮而尽，愉悦欢畅。
还没坐过去的众人面面相觑。
董小黑却不见害怕，也没说话。
郑毅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但也只能干坐着，无可如何。
温姐拉起潘妮手小声说，“小妮子，没想到连累到你。高强不知听到什么风声，连你也找了来。”
“没事，我不怕！”潘妮轻声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又有人扛不住压力去投诚区签文件、喝友谊酒。
连同顾玉林在内，还没去投诚区的，只剩下不到三十人。
“老顾，真不在乎我们多年情谊吗？”高强见时间快到了，极为失望，“这杯友谊酒，就那么难入你口吗？”
“老高，我很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顾玉林说，“大家吵吵闹闹，几十年都过来了。我很同情你的境遇，但那女孩也下线了，副本都按你要求删除了。”
“你知道，这已经破例了。此前从来没有普通凶案嫌犯被删除副本，尤其是这种激情行凶、并未危机人类安全的受害者。”
“那个副本有用吗？”高强哈哈大笑，“别骗自己了老顾，你我都很清楚，根本没有什么数字永生。也没有那个摁下就死的绝杀键。你更应该担心你自己，不喝这杯友谊酒，我可不敢保证一定没事！”
“还在做数字永生的春秋大梦呢？”高强见顾玉林低头不语，继续加码，“以为跟着女娲再胡混一年，到t1e就能永生？骗你们的呢！”
“加入我、加入伏羲！”高强声音越加自信，“大家都可以有幸福圆满的下半生！天才董小黑现在就在伏羲，有我支持，他才能真正揭开永生之谜！”
高强的话很有感染力，坐到投诚区的都暗自庆幸。
留在原处的则多半心志坚定，也不反驳高强，各自安坐。
“还真是忠诚啊。”高强冷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继续鼓动道，“虽然你们浪费了我的好意，但我还是愿意给出最后一次机会。我会单独跟你们聊聊，希望你们珍惜来之不易的宽容和善意，喝下这杯友谊酒。”
“在我聊完最后一个人以前，任何人回心转意，走到投诚区、签好投诚书，仍然会得到友谊酒，和一切我承诺的待遇。这么多朋友看着，我高强言出必遵。”
“但我丑话说在前头，”高强声音突然阴狠起来，“善意是人类最稀缺的资源，它甚至比权力还要宝贵。”
“我高强一次又一次向大家释放善意，而你们一次又一次视而不见。如果没有最终限度，那善意就不是善意，是愚蠢，是迂腐。”
“当我问完最后一个人，还有人还无动于衷，那将是我们善意的终点。我不会这就让你们身体里的科技发挥作用，因为你们还有作用。”
“但当你们失去作用，我不介意唤醒科技。到那时，就算你们后悔，想重新喝下友谊酒，也要看我心情；以及那些接受了善意的先行者们，是否同意。”
“就算你们得到大家的仁慈和宽大，也不可能再和先行者们享有同等待遇。他们在我们最需要朋友时接受友谊回报善意，而不是在我们成功后才见风使舵，理应享有更高地位和礼遇。”
“而你们，不识好歹、不辨大势的顽固者们，就算在我们胜利后跪地投降，也得重新从十品公民做起。并且我敢保证，晋升之路一定比别人艰难百倍。”
“老顾，就从你开始吧。为什么？为什么一再拒绝我的友谊和善意？”
“老高，收手吧。”顾玉林没有回答问题，反劝高强，“你知道我们的情况，现在收手，一切都不会改变。”
“为什么？”高强同样不回应顾玉林，只死死盯着他。
“老高，相信我，很多你不理解的事，阁首和司令自有道理。你知道的他们都知道，你想过的他们都想过；反过来，他们知道的你不知道，他们想过的你没想过。”
“神特么你叉叉的他们都叉叉，你当我是没出校门的键盘侠呢，那么好被你忽悠。对四品以下保密也就算了，对你我也保密，这算什么？当我什么人？我高强响当当的人物，岂能居于人下！”
“老高，你很清楚，核按钮只能掌握在一个人手里，不然早就天下大乱了！”
“那为什么不是我来掌握？”
“光有愿望和能力都不行，还得有威望。只能是众望所归，不然谁也不服谁，最后还是天下大乱。”
“好啊，那我就以德服人，让大家服为止。”
“你这样首先我就不服。”
“妙啊，妙啊！”高强冷笑道，“老顾，从你一脚踏入伏羲起，我就待你如上宾，要什么给什么，如奉双亲！我自问对得起朋友。将来，你可别说我高强翻脸不认人！”
“你于小节不亏、于你我友谊不亏，今后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怨你。但你于大节有亏，拒绝你，我不会后悔！”
“妙啊，妙啊！不愧是老曾的忠诚顾问。我言尽于此，等我聊完最后一人，你若还是罔顾情谊，休怪我老高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