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强默然，然后问道，“这些事你们总不会那么早就布好局了吧？”
“当然不是，谁也不能这么超前就算得到。转折点是你家高帅去世。”
“小帅啊！”高强顿时哭嚎起来，“爸爸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你从小离开伏羲，离开爸爸妈妈，去女娲读书，把你哥哥换回来。从那时起，你每天就过着比孤婴还不如的凄惨生活！”
“说起来，人人都在羡慕你，只有我知道你有多苦。做人质寄人篱下，成天提心吊胆、慎言谨行，你哪里像个风风光光的阁二代啊！”
“你要看那个李梦雪，完全是因为压力太大想自我纾解。结果什么也没看到，却被董小黑打成脑震荡！爸爸还没能给你报仇！”
“你还没报仇！”潘妮冷笑道，“董小黑一个未成年人被关了一年小黑屋！这是公正的惩罚吗？成年人把人打成植物人也就这惩罚！高帅躺了十天就出院，活蹦乱跳的出来接着欺负人，你还想怎么报仇？”
“小帅可是我高强最优秀的儿子！他董小黑不过是人见人憎的臭孤婴，你拿孤婴跟阁二代比？”
潘妮还要跟他吵，何不叹说话了，“小妮子，不用做这种无谓争吵，胜利者站着而失败者躺着捆着，这比任何语言都更具侮辱性。”
潘妮一想也是。
高强话瘾上头，没管何不叹接着缅怀高帅，“他经常打电话跟我说，他想我，想妈妈，想哥哥姐姐们，想伏羲，想他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们。而我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跟他说，坚持坚持，再坚持坚持。”
“他挣扎着长大，读完大学，越来越优秀，成为男娃原型。舰群哪个女人不喜欢他，不想跟他春宵一度乃至嫁给他？你们三个，没用过他娃娃？”
“没用过。”潘妮率先摇头，“我嫌脏。”
“没用过。”薛小梨轻声说。
“没用过，”温姐说，“我喜欢人，不喜欢玩具。”
“呵呵...就算是吧。”高强说，“我怀疑你们只是嘴硬。他成为炙手可热的大帅哥，然后他就想到一个办法帮我。”
“就是他装成纨绔，出卖男色，混迹于各部门名媛之中，然后利用她们结交上层，给这些名媛拉皮条，让阁老们买春？”董小黑所想即所说。
何不叹面露尴尬，高强哈哈大笑。
温姐白了董小黑一眼，这小孩，还是没长大，不知道有些话不适合当众说出口。
何不叹说，“这事我听说了，六感神捕找你帮忙，你们分析视频搞出来个大新闻。这么干的阁老不止一个，所以我劝你们，知道就行了，不要乱说。我能保证的就是，这里面有利益交换，但没有强迫。”
“阁老的特权嘛不是？”董小黑说，“你劝我投降高老庄，不就是我想娶多少小姐姐就娶多少吗？”
“你想得美！”温姐拧住董小黑腰间软肉用力一旋，董小黑只觉得又痛又痒又不舒服，哇哇大叫，温姐才放过他。
“这事不好看，但没什么实质影响。”何不叹言语中底气不足，“老高，你以为靠这能拿捏住阁老们，那就想错了。你自己子女不少，有过的女人也不少，别人拿这说事了吗？”
“我和小帅天真了。”高强叹道，“说到这份上，我心服口服。我们自以为周密的计划，在你们面前简直像过家家。你们该赢，而我该输。只可惜小帅这孩子，他出力不少，美男计帮我换回不少信息和帮助。”
“他入戏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薛小梨突然开口道，“也许一开始他确实只在扮演好色纨绔，但后来，他入戏了。”
“你怎么知道？”高强大为不满。
“我能感觉到。不过如果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像神捕那样拿出证据。”
“也许吧。”高强面容灰败，喃喃道，“他一个人在女娲做大事，找几个女人放松放松，也是人之常情。”
“可惜，不管是出意外，还是有人刻意设计，他最终反折在女人身上。”何不叹道，“而正是你的反应，让我们看到兵不血刃、以最小代价拿下的可能性。”
“高帅的事，你反应大得远远超出我们预想。其实从法理上看，他跟那个女孩...”何不叹看了一眼郑毅。
“严月容。”
“他跟严月容的事，就算公事公办，也不足以法办他。但你过于紧张，到处找人，这就让我们看到了你的破绽。”
“关心则乱，关心则乱啊！”
“不过我们也不能做得太明显，所以一直在等待机会。我们推断，你不会在麒麟星云内发动，所以也不着急。”
“就在我们苦寻突破口之时，六感神捕发现了新线索，高帅密谋、串联、煽动的事暴露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大家也不在意。既然天赐良机，何须追根问底。”
“于是就有了联席会议上一番争吵和讨价还价。可以说，你一切诉求都在我们事先预料之中，我们所有愤怒与说辞，都是为了让你信以为真。”
“都是影帝影后。”高强嘲讽道，“只有我入戏了，当真了。”
“你以证据不足为由，要求我们不再追究那些事，我们就要求去伏羲检查资源储量。”
“我们推测，你一定正待机而动，检查组来伏羲，就是绝佳时机。你可以邀请想要的人来，不但能增强伏羲实力，更能将他们作为人质，成为筹码。”
“你还需要部长级盟友，尤其要争取到应龙和王母，这样就十拿九稳了。你很清楚，有些人你绝对收买不了，而有些人只会骑墙观望。但如果能拉到更多盟友，那收买不了的人，就不会成为障碍。”
“你要董小黑来，是因为你相信他能揭开永生奥秘，这不用多说。你要薛小梨来，除了拿她要挟董小黑，恐怕也想据为己有。尤其当董小黑不合作，你就会假戏真做。”
“你还看好潘妮的能力，同时也要拿她要挟董小黑。”何不叹见潘妮疑惑的看着自己，笑道，“你比自己以为的出名多了。你在金乌跳太空舞，阁首就问过是谁。等你拿了太空马拉松冠军，所有阁老都了解过你，知道你技术过硬。”
潘妮点点头，既不害羞，也不骄傲。
何不叹重新转向高强说，“你让六感神捕来，一想在成事后利用他的能力清楚异己、审查下属、巩固权力；二如果他不合作，就杀了他为高帅报仇。三把他弄到伏羲来，避免他在女娲发现更多蛛丝马迹。”
“我是要杀了他！”高强顷刻间面目狰狞，“昨晚一开始我就该杀了他！要不是他，小帅怎会下线？我们的事，怎会被你们发现？”
“我们考虑过，判断你不会一开始就杀掉他。你要大家安心喝下友谊酒，就要演得礼贤下士、不计前嫌。就算杀他，也得等尘埃落定。”
“是啊，这一切全都落入你们算计中，我确实该输！”
“其他请来的人，也各有因由。你给出的理由很正当，既然大家怀疑你私吞资源，要查，要么部长们自己来，要么派部门里信得过的、位高德重的专家过来，而且必须每个部门各派十数心腹，这样谁都没话说。”
“所以你一提议，大家装着跟你讨价还价，顺势答应了。”
“妙啊，妙啊！原来一直都是我自己在演小丑，”高强哈哈大笑，“老顾也是。他对我倒忠心，可智多近妖，也没看出你们并不高明的小把戏。”
一直没说话的顾玉林听了就说，“哎，当局者迷。我们太想成功了，所谓利欲熏心，忽略了太多危险信号。就像以前地球上的电诈，受骗者冷静下来都能看出那骗术漏洞百出，但当面临巨大利益诱惑时，很多人都会失去理智。”
高强呵呵一笑，“还有哪些阁老给我们下过套？”
“大多数阁老并不知情，包括王母、应龙司令和副司令。我们也想看看，到底谁忠谁奸。”
“跳出来的人多了，你们好名正言顺清除不稳定因素，顺便减负。”高强彻底明白过来，“这不，绝杀键一按，应龙三十万人秒变太空垃圾。我说你们怎么不同意减人，原来等着别人挖好坑自己往里跳。”
“老高，你能成为伏羲总司令，两个副首之一，自有过人之处。”何不叹一改油腻、故作深沉道，“但你可能不知道，权势不等于人心。”
“威压、恐惧和利诱，只能带来一时之逢迎取悦和互相利用，带不来认同和友谊，更带不来全身心投入的归属感和事业感。”
“人心很奇怪，它有点像黑洞，你永远无法琢磨透别人的心，就像我们看不进黑洞之内那样。”
“任何个体的心都不值一提。不要说十品公民的心不值一提，就是你我的心，如果和绝大多数人的想法相悖，也同样不值一提。”
“这就像引力。每个原子，就是每个人的心，它产生的引力微不足道，根本无法和电磁力、强力和弱力相提并论。可当无数原子堆叠在一起，每一丝微不足道的引力就能加和起来，直至强大的电磁力也不能与之对抗，变成黑洞。”
“人心就是这样的黑洞。大多数时候，人们各自为战，一盘散沙。可一旦面临重大危机，人心就会趋同，不约而同地做出让群体获得最大利益的选择。”
“人心就这样从微不足道的原子汇聚成强大的黑洞。你之所以事败，不是谋划不周，是你非人心所向，必须采取不正常、不正当手段，就更加违背人心。”
“像董小黑，他跟曾阁首没有交情，阁首也并未施恩于他，品位完全靠智慧和贡献得来，谈不上对谁忠诚。他或许年轻、单纯，但他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不得人心，就不会被你的高官厚禄收买。”
“为了不让三个红颜知己受辱，他或许会喝下你的友谊酒，但不会真拿你当朋友。”
“臭烘烘的，我才不要这样的朋友。”
高强老脸通红，反驳不能。
“所以，一当我暗示他抓住机会，他就选择冒险帮我们，而不是投靠你。虽然那样看起来要安全得多。”
“你们就那么相信他，不留后手？”高强还是不服气。
“我们相信他，同时也留了后手。换做是你，再信任谁，也一样会留后手。”
高强点了点头。
“这就是人心。如果我们为了所谓舰群利益，摁下绝杀键让百万人下线，哪怕我们给大家展示永生，也会彻底失去人心。”
“人们会想，联席会议如此轻易抛弃上百万人，不值得信任。就算真能永生，等我们下线，会复活我们吗？会不会骗人自愿下线，到了t1e却不上载副本，那岂不就永远醒不过来？”
“侥幸活着的人也会想，现在牺牲的是别人，那下次遇到别的麻烦，会不会就轮到我牺牲？”
高强哼道，“可人类总有牺牲，不是你就是我。那只能谁更有用保留谁啰！”
“阁首说，如果我们永远按照价值排序管理舰群，那永远也得不到人心。就说潘妮吧，她一个小女孩，明知在金乌工作有风险，还是去了，这就是自愿牺牲。”
“还有薛小梨，没人能想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明星，恨不得风大一点都给吹坏了，偏偏跟一群臭烘烘的机械师在金乌上呆了三天！”
“人类基因里是有自私，可也有牺牲。人不但和别的物种竞争，人与人之间也在竞争。据说，我们的共同先祖只有几个人，其它人类亚种、族群、很多族裔、国家，都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消失的，是不够强大吗？一群人怎样才能强大？不就是人心更齐，自愿牺牲者更多吗？很多时候，族群之间、国家之间，并没有不可逾越的科技代差。”
“强者之所以强，是因为其理念被更多人认同，利益分配符合更多人利益，才会得到更多支持，才能齐心协力；到最后，就是敌人也会倒向他们。”
“社会治理时，为方便管理、激勤罚懒，不得不分出三六九等。但必须先保障绝大多数人的基本利益。如果连生命都得不到保障，那就连得到利益的人，也会离心离德。”
“潘妮、薛小梨愿意冒险，就是仍然信任女娲，虽然女娲还有诸多问题。一旦为甩包袱按下绝杀键牺牲百万人，信任就将不复存在。女娲人心未失，伏羲想强行上位就得不到支持，只能靠投名状和友谊酒逼人就范。”
“老何，你这无耻小人，以前真小看了你。”高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要被你灌一大壶热辣滚烫的新鲜鸡汤。”
“都是阁首说的。他的很多想法和举措，我们也不明白。有时他会解释，有时连解释都没有。我常想，做人，要么像阁首，让人看不透又充满智慧；要么像董小黑，清澈见底简单直接。”
“接着说你们的谋划吧。”高强没耐心听何不叹教做人。
“既然你想把人聚到伏羲再搞事，那派考察团来就顺理成章了。本来你还在犹豫，但那个女孩，严...月容，以她之决绝果断，再度推了你、以及我们一把。”
“高帅下线，你彻底没了顾忌。你心中的悲痛和愤怒，也不是严月容下线就能解脱。哀兵必胜，师出有名，这给了你一个绝好借口。”
“贱人该死一万次！”高强本就血丝遍布的眼睛越发血红，像看到猎物的狼，“要不是你们这帮人阻拦，我会找一万个人轮了她！”
温姐担心的看了看郑毅，见他虽然捏紧拳头，但情绪尚好。又想如果是董小黑遇到这事，恐怕已经冲上去爆高强的头了。
很难说谁对谁错、谁的方式更好。
郑毅遵守法律；而董小黑更在意友情、以及他自己的规则。
温姐觉得，大多数人的底线远远低于法律，但董小黑心中的规则却在法律之上，法律之于他，反而不公平。
“老高，这就是人心。”何不叹说，“大家心里有数，严月容一定受了委屈。她性子烈，杀高帅违反最高法，判她下线没人反对。但删除副本远超最高法，大家为安抚你，也要等你出招，才默许了。”
“你睚眦必报、十倍奉还，会让别人怕你，同时也会远离你。在你身边万一说错句话被你记恨，你哪天心情不好被你迁怒，那不是无妄之灾？跟着你有肉吃，那也得有命吃！”
“上位者，可以高深莫测，不能喜怒无常。大炮能换来卑躬屈膝，却换不来真诚友谊。当初小黑为救李梦雪打高帅，高帅不过轻伤还有错在先，你非要一个未成年人拿命偿，这么暴虐不讲规矩，谁敢跟你？”
高强冷笑道，“你们干过的好事，以为我不知道？少给我上思想品德课，大家谁也别说谁！”
何不叹干咳一声，“老高，给自己留点体面。还是说回谋划。到这一步就彻底明朗了，我们写好剧本，做了无数推演和预案，最终实施的剧本是我们最看好的，准备也最充分。”
“考察团大部分人是来蹭饭的，他们毫不知情，也不在剧本里。为让你放心，我们没掺沙子，你要求我们派谁来，我们就派谁来。”
“只有极少数绝对可靠的人知情。他们领到不同的任务，在不同场景下启用。如果没被激活，就会一直静默。他们不知道彼此的存在，更不知道别人领了什么任务；就算有人变节，也不影响整体安排。”
“我负责主线任务，保持一贯人设，适当时倒向你，获得信任。再巧妙地诱导你，让你以为是你派我去找董小黑、而不是我想去找他。然后把关键物品交给他，剩下的事，就看他表演了。”
“我们曾担心董小黑听不懂暗示，当场大喊大叫，那可就糟了。还好，温如玉一直在向任美人汇报，我们才知道董小黑小朋友社交课程进步喜人。任美人判断，只要我说话不过于隐晦、表情不过于复杂，董小黑能明白。”
“就算他听不明白，我也有别的办法。”
“看来，我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有没收董小黑手机。我们以为，在网络上隔绝就足够了，没想到百密一疏，被你们钻了空子。我们连禁闭室里的红外监控都没开，担心有网络会被董小黑钻空子，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我们有心算你无心。你以为我们心有忌惮，就算明知你会发动，也不敢拿你怎么样。但我们猜到伏羲资源出了大问题，不然夸父计划你也不会吞吞吐吐。所以我们一直在提前预判、抢先部署。”
“你以为没收董小黑手机就万无一失了吗？我们至少还有三个后手。我身体里还有另一台微型设备，可以交给董小黑操作；在指挥部洗手间，一个隐秘角落还藏了一台设备。”
“妙啊，妙啊！”高强大赞道，“想不到我高强引出了一部堪称经典的攻防战。”
“我们还准备了董小黑失败的预案。最极端的情况，如果伏羲和应龙失控，王母和女娲就会抢先进攻。如果女娲损失过大，重要的人就会转去盘古。”
“我给董小黑的优盘里，有三个东西。一是告诉董小黑要做什么；二是给了他一个临时的特殊权限。此权限涉及的功能预留在所有母体的原初系统中，平时隐藏起来，无法被屏蔽和篡改。”
“此授权需要同时满四个条件才能激活。一是使用者的终端，也就是董小黑的手机要先得到授权。来伏羲前，我们悄悄给他授了权，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不知情。此授权除了激活终端，没有任何用处。”
“二是要连接上我给他的优盘。三是要再次给连接优盘的设备进行最终授权，这一步可以提前设置，插上优盘后自动实施。最后，使用者要在终端上进行复杂的离线操作，才能激发授权。”
高强恍然大悟，“所以董小黑是最佳人选。”
“是。第三个东西，是基于超级权限，预先准备的攻击文档。你们一定会对伏羲层层防护，为了麻痹你们，我们没有提前攻击。所以，我们不知道你们在原初系统之上。还加了哪些东西。”
“董小黑来了之后，以他的习惯，一定会在正常工作的同时，去找你们系统的漏洞，也就是会预先攻击演练一番。”
潘妮哈哈大笑，薛小梨掩嘴轻笑，温姐白了董小黑一眼。
“这一定在你预料之中。董小黑不这么干，反倒怪了。董小黑没有心机，只会随性而为；也没有目的性，习惯性测试系统强度。又浅尝辄止，不会引起你警惕。”
“但董小黑毕竟是不世天才，只要测试过一次，就能搞清攻击方向。我们预先帮他准备好工具打好底，他稍微编辑一下，就能做好攻击脚本。”
“我们让他先配合你们，写出能攻击女娲的病毒。在你们检查时，去厕所完成最后一击，就能在你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让伏羲裸奔。”
“于是，放电狂魔再次闪亮登场、控住局势。我们还能在必要时，由阁首按下绝杀键，让伏羲所有人同时下线。”
“我们想把伤亡和损失降到最低。每个正直的人，不管品位几何，都有他存在的理由。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直接杀死伏羲所有公民。”
“还好，董小黑顺利控住伏羲，我们只需让应龙全体、以及你的骨干成员下线。名单是我们放在伏羲的暗子提报上来，我观察后再筛选过。肯定有疏漏，但没有扩大。其他人，等调查组来了再收尾。”
“所以那个绝杀键，真是骗中骗啊。”高强彻底服了，“妙，真正的妙。”
“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阁首一直不展示那东西，就是不想大家成天提心吊胆。阁首说，舰上生活太枯燥，有人搞事，给大家逗乐也好啊。”
“如果大家确信有绝杀键在，每天小心翼翼，放个屁都怕污染空气违反最高法，就算一时风平浪静，长久下去，不知会憋出什么五毒蛊出来。到那时，出的乱子只怕比黑洞都难搞定。”
“佩服，佩服！以前瞧不起一言不发曾老头，现在才发现，我差得太远。如果他是优秀阁首，那我伏羲，只能说是草台班子。”
“老高，即使你我，凡事也只能顺势而为。当然，你我要提拔或打压一个低品公民，那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不过纯属毫无意义的欺负人取乐。”
“你我的抱负，自是更进一步。但这更进一步，对你我而言，也像小朋友们一路升品那般艰难困苦。每个品位有每个品位的烦恼。同品躺平幸福、向下兼容无敌，想向上，所有人都只能顺势而为，不然就会头破血流。”
高强默然许久才问，“后面会如何？我是说远航舰群。”
“不知道。董小黑，你来说。”
“这要看高老庄给我们留下多少遗产了。”
高强气得吐血，但无力反驳，“真不多了。到这份上，也隐瞒不了什么，你们总能想办法看到真实储量。如果要维持阁老们的奢华生活，恐怕只有一个舰队能减速。”
“这么严峻的话，搬空应龙的有用资源。把伏羲的人和物资转移到女娲和王母上，反正也只有三十万人，应该住得下。不是还有很多人要下线吗？”
“伏羲、应龙也别浪费了，让他们顶在前面扛陨石。然后三个舰队开始减速，能减到什么程度，就减到什么程度。到了玄武带，我们再看怎么补充资源，之后就好办了。”
“靠谱。”何不叹说，“我们回去就要参加联席会议，处置伏羲；以及讨论舰群下一步行动方案，应该会让你参加。潘妮、薛小梨、神捕，你们知道就行了，切莫外传。”
三人答应了。
“最后一个问题。”高强说，“绝杀键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应该是舰群第一次公开使用。”
“那是每个人接种疫苗时顺手植入的纳米胶囊。胶囊外壳对人体无害，不能消化、吸收、代谢。只要不被激活，就会在人体内一直存在。胶囊内有纳米接收器和自毁装置，一旦接到信号就会自毁，里面的剧毒就会进入血液。”
“很快，只要一个心跳，就会速死，没有痛苦，没有知觉。这是启航以前，为防止叛乱等意外发生预设的机制，由每代阁首掌握。”
“使用绝杀键，需要满足很多条件，等闲不会触发程序，更不能直接使用。每个人的接收器只会被特定信号触发，不会误触，也不会交叉影响。有人专职管理和更新信号库。”
“像应龙、伏羲，就各有一个打包按钮，按下去，舰队所有人都会立即下线。”
“应龙团灭了，伏羲麻烦些。我们控制了局势，又不想让所有人都下线，就搞了个名录。如果场面失控，就会按下打包绝杀键，三十万人同年同月同日死。”
“怪不得，疫苗都得从女娲运来，每年接种时还有生物部、督察部、联席办一堆高品过来监督。我早怀疑有问题，想让小帅接近严月容等人打探消息，没想到反害了他！”高强想到伤心处，又嚎哭起来。
“等等，伏羲不是只有三十万人吗？不是没有几个新生儿吗？每年来接种的医护没发现问题？你得报人员名单上去啊。你干了什么？”
“你觉得呢？”高强收起哭声，阴着脸反问，“你觉得，我能怎么做？你觉得，我的前任们做了什么，才控得住人口？”
“我去，你们真邪恶！”
“老何，知道太多不是好事，我劝在场各位，没人问，就别多嘴。小心话多早逝。”
“刚才我老年痴呆发作了，什么也没听到，听到了也记不住。”
三个女孩大惊失色，倒不是怕被灭口，是想不到会有如此恶毒残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