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慎刚踏入院落门口,再强撑不住,少了诗蓉在身边,祁慎猛地吐出一口血。
小六打开门一转身,,地上的血红吓人,“少爷!”
祁慎在小六的惊愕中倒下,子娩瞬间懵了。
在马车时还好好的,怎么回到祁府,人就吐血了。
“来人,快来人啊!”
小六费力把祁慎背上床去,身上血渍满身,他顾不得清理,脚步凌乱寻人去了。
子娩在黑暗中显出真身,轻轻擦拭他嘴角落下的血水。
“受伤了也不说。”诚心想让她担心。
子娩按在他心口上,贴近耳朵去听他的心跳声。
从心脏直通五脏六腑,每一脉络之处她都用鬼眼看过。
祁慎受的是内伤,伤到内脏还能撑着回府,若不是他是男主,简直不可思议。
子娩心疼祁慎,明白他不想好友担心,所有就使着劲薅她怜悯。
“祁郎,你对我……下手可真狠。”
入了夜后,想找大夫不容易。
子娩找出他藏起的玄铃伞,吊坠黑芍药似乎比之前更亮了,表面呈泽鲜明。
黑暗中有人无声叹气,她的伤至今未愈。
想要救祁慎,只能再次躲进玄铃伞中养伤。
子娩提前写下道别,以防祁慎醒后找不到她。
借冷月阴气,传送缕缕星光入体,祁慎的身体在黑暗中发光。
屋子里诡异的黑红闪烁,周身鬼力汹涌爆发,长衫掀飞飘逸,她眉心一点朱砂,忽闪忽灭。
半晌过后,小六带了一伙人急匆匆赶来。
子娩收起鬼力,虚弱倒地,为祁慎疗伤损耗她大量元气,魂体残躯已无法支撑她实体。
“该走了。”低声自语。
没有多余的阴气支撑,她的魂体亏损严重,不能再外多待。
借月光的照拂,最后再看一眼她的爱人,下一次再见……
不知是何时。
“让老夫来看看。”
大夫气都没顺一口,就被小六压着坐到床榻前边上。
“大夫,快救救我儿。”
祁苟穿着个睡袍匆匆赶来,听闻是祁慎受伤晕倒,他睡意顿消,随意拢了件袍子就出门。
若是他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活了。
无颜面对家列祖列宗,甚至是祁慎在九泉下的娘。
大夫被他二人压力的紧张不已,“祁员外,治病救人,医者本分。”
他肯定会尽全力治好祁慎。
大夫解开祁慎的上衣,发现从胸膛到腹部,淤青积满,像这样的伤不要说触碰,就是不动也会疼死。
大夫心沉了沉,看样子他今晚怕是回不去了。
又翻动祁慎双手两侧,没有致命伤口,不过里侧的皮肉皆浮肿,又红又囊,顺着手臂一路下来,惨不忍睹。
大夫打开医匣,取出金针为他散出瘀血,头顶扎了七针散湿,胸痛至腰腹扎的密密麻麻,都是给他放血用的。
没一会儿,祁慎半个身子黑血密流,祁慎闭着眼睛,痛苦嘤咛。
祁苟急坏了,他就一个儿子,宝贝的不行,“大夫,下手轻些。”
大夫好不容易扎完最后一针,没等抹去汗水,等来祁苟的埋怨。
“祁员外,手法轻了令郎好不了,今晚派人照看祁少爷,再来个人随老夫去取药。”
祁苟爱子心切,对大夫赔了个不是,对小六使了个眼色,吩咐道:“小六,还不快跟大夫去取药。”
小六点头哈腰,热情送人,“大夫,这边请。”
院子外站在一群下人,全是被祁老爷叫唤过来,就怕祁慎出意外人手不足。
“儿啊!别吓唬爹,疼就支棱一声,别忍着。”
祁苟满目忧心,想触碰他又不敢,黑血流尽,祁慎脸上苍白,唇瓣毫无血色,就跟个死人差不多,半死不活。
祁苟真怕他和自己的夫人一样,早早离开人世。
“儿啊!我们不念书了,为父不勉强你,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你。”
“我啊!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你平平安安,娶妻生子,美满幸福。”
但若是这次祁慎遭遇不测,又或是留下治不好的隐疾,祁苟说什么都不会原谅自己。
祁苟语重心长的叨叨不停,祁慎半梦半醒之间,把他说的全听进心里去了。
“爹,我没事。”
祁慎的手突然在他手心动了动,恍惚间祁慎已然睁眼。
“儿啊!身体还疼不疼?为夫给你叫大夫。”
“别,爹,我不疼。”
有了之前的鬼力疗伤,祁慎好了很多,至少五脏六腑没有感觉疼痛,只是身上的金针,扎的他痒意难耐。
“爹,你亲口所说,不逼我了,还当真吗?”
人都快踏入黄泉了,心里依旧执拗自由。
“当真!”
“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祁苟别过脸去,不敢看祁慎欣喜的目光。
这么多年了,他励志要把祁慎培养成才子,竟无端让他们父子俩生嫌隙,经过这一遭,什么功名利禄,他都不要了。
祁慎好好的,他就心满意足。
“谢谢你,臭老头。”
祁慎眼皮沉的很,不久就沉沉睡下。
祁苟为他掩好被褥,打算把他屋子里的书全部搬走,省的祁慎醒后看着不高兴。
正靠近一旁架子时,地上吹了张白纸。
三年为期,七月十五重逢。
字迹娟秀,也不像是祁慎的字,方才也没见有人送信来,许是祁慎之前就看过。
祁员外惊奇,谁会给祁慎写这种信?
这字迹一看就是女子所写,若是好人家的姑娘,只要真心对待祁慎,他也不会为难有情人,但若是青楼的月落,祁苟说什么也不会同意。
商贾之家,地位本就低贱,再来个妓倌做祁家主母……
祁苟不敢想,他会被宁安城多少人当饭后蛐蛐的笑话。
“这信,留不得。”
不管祁慎看过与否,祁苟都要把信处理掉。
子娩在玄铃伞中沉睡,对于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