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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刘琨,东晋天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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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先天白老鼠圣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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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祖涣身旁,刘遵才知道原来李矩还有话要和他说。 “不会那么老套又要送东西给我吧,怪不好意思的。” 刘遵此时才仔细看了一下李矩相貌。 其实李矩年纪和刘琨没差几年,但一对剑眉让人感觉更有精神。胡须在下颚圆圆一圈,不算浓密。此刻他面朝着刘遵,正在案上一个箱子里翻找些什么。 刘遵刚想上前帮忙,李矩却哈哈笑了两声,拿出一卷竹简来。 “听祖涣说,你是吃了五石散才从蓟城逃出来的?” 刘遵愕然,没想到李矩和他聊的是这些。 他有点不太好意思地说:“是段叔军逼我吃的,当时我还以为我活不了了。” 李矩突然目露精光,盯着刘遵上下打量,又自言自语地说“没想到呐没想到呐”。 刘遵被看得心里发毛,感觉浑身上下不舒服,他往后一点点缩,正准备找个借口溜之大吉。 这时,李矩一拍他肩膀,亢奋地说:“刘贤弟你骨骼清奇,是难得一见的奇才!” “啥,我是练武奇才?” 刘遵脑补了李矩的意思,他丰富的联想能力已经预判了李矩。 他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说手上有一本《葵花宝典》,学成了就天下无敌,现在只要几箱精盐就可以送给刘遵,诸如此类。 李矩拿起竹简,指着上面一堆古朴的文字说:“这是我从洛阳搜刮出来的,上面是五石散的改良配方。” 刘遵声音颤抖着说:“李大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服五石散了,那次是意外……” 李矩双手摁住刘遵肩膀,“不,你要吃!常人服散后,必以各种手段行之,稍有差池即有性命之忧。 “刘遵你一口气服食了五次的量,还能完好如初,乃先天试药圣体!” 刘遵又气恼又想笑,什么叫先天试药圣体?! 他嗅到一股奸商的味道,心想果然啊,接下来就要和我推销这破竹简了吧。罢了,卖他个人情也无妨。 “半箱。”刘遵徐徐说道。 “什么半箱?” “将军不是要用这竹简换我的精盐?” “谁说要换你的精盐?这竹简我当宝呢,日后去丹阳寻那抱朴子。 “只需稍加改良,建康之财岂不是被我搜刮干净?”李矩洋洋得意地说。 “那一箱?” “两箱也不卖。” “那将军你留着吧。” “欸,刘贤弟何以不开价了?” “本来有一箱是打算给刘膺打点的,今日见将军威武之姿,刘某甚为敬佩,相见恨晚。但要再拿多些物资出来,就对不起手下的弟兄了。” “何况这竹简又不是古物,值钱的是上面的文字。想必将军早已命人誊写好了吧。” “不错”李矩微笑着说:“但今日我也不会白送给你。需知道配方乃是机密,若你先我一步劝得葛洪出山,到时再来找我,我分你一份又如何。” “好,成交!”刘遵爽快地答道。 反正现在要了也没多大用处,拿不拿这玩意也要去找葛洪。 而且刘遵知道史书上的李矩,并没有这机会去见葛洪。 正事商谈完毕,李矩又和刘遵大谈自己的威风事迹。 如何设伏痛击石勒亲率大军,如何以一千精兵夜袭刘粲军营,后来如何又从刘聪大军包围下脱险,活生生把刘聪气死。 刘遵没详细了解过这几段战事,也听得津津有味。 用完膳后,刘遵赶在宵禁前回到城内,又美美地沐浴更衣了一番。 一夜无话。 次日,刘遵被吵杂的声音吵醒,互市又开始了。他站在门槛前伸了几个懒腰。 几名兵卒不知在玩些什么游戏,见刘遵出来,还想匆忙把东西掩盖住。 刘遵给了个手势示意不用在意,他可不想在别人地盘动用什么军法,到时被背刺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互市是每周一次,每次三天。这当然只是纸面上的协定,大家都知道战事状况才是决定互市期限的因素。 刘遵叫上兵卒,带上十箱精盐到了指定的区域。 刚才那几名兵卒很积极主动地搬箱子。 围观的人自然很多,刘遵没打算做奸商,他算好了后市同样情况下大概的售价,然后打个七折作为底价。 大概到这个数目就可以放掉手中的货,要买昨天的物资是绰绰有余了。 不少人自发地开始了竞价,最后自然是刘遵渔翁得利。 收获比预期多了点,交了税后,刘遵又留下了一部分布帛,这两成的利润还得给桓玮放着,虽然他大概率是不会要的。 后面就是例行公事了,买了十匹良马,剩下的都换成粮食,在豫州,留着货币没多大用处。 “良马虽然数量不多,回去以后可以在这批人之中搞个小型选拔,也算是为有进取心的人提供一点上升机会。” 刘遵又找了祖涣,后者说等明天再回去。 刘遵觉得浪费一天在此也没多大用处,于是叫兵卒们收拾收拾,一会就打道回府。 刘遵先一步在东门等候,见李矩的兵马也开始撤了,不禁回想起昨天的一幕。 “哎,要这骨骼清奇也没啥用,充其量做个白老鼠,哪有人这么以身试毒的。” 队伍很快集结完毕。出了城门,却见李矩和几名将领骑马而来。 张肇相貌不大起眼,他特意和刘遵寒暄了一番,话题自然免不了要提起刘琨。 刘琨虽然不在了,但依旧活在很多人的心中。 刘遵有点感触,这种大家好像已经一同征战了多年的感觉,或许就是男人间的友情吧。 李矩骑到刘遵面前,两人往无人处骑了一小段路。 李矩用半说笑的口吻说:“有人昨天没拿到竹简,看起来不大开心哦。” 阳光照在李矩身躯上,看上去更显伟岸。 刘遵忽然鼻子一酸—— 提前知道这么多将来会发生的事,也未必就好,如果无力改变的话。 他收起情绪,问到:“将军说我骨骼清奇,不会也是说笑吧?” 李矩笑着说“自然不是”。两人下马,双手紧握在一起。 刘遵故作豪迈地说:“我有一言相赠,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李矩朗然一笑:“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好句,好句!” 他凝视了刘遵一会,才翻身上马,又回头来对刘遵说: “久闻刘贤弟通晓音韵,有乃父风范。可惜今日无乐器在旁。 “且让我为贤弟高歌一曲!” 李矩轻拍马背,纵马向部属方向前行,他就着节拍开口唱道: “后皇嘉树,橘徕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深固难徙,更壹志兮。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 “曾枝剡棘,圆果抟兮。青黄杂糅,文章烂兮。精色内白,类任道兮。” 是屈原的《橘颂》。 李矩追上了其余几位在原地等候的将领,一众将领也高声同唱,爽朗的歌声再次嘹亮起来: “纷缊宜脩,姱而不丑兮。嗟尔幼志,有以异兮。 “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深固难徙,廓其无求兮。 “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 歌声渐渐远去,人也远去。 刘遵伫立原地,心中感慨万千。 以李矩的才智,不可能不知道被刘曜石勒夹击的凶险,也不可能不清楚司马睿的态度。 但那又如何呢,“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这是李矩要直面的天命,也是属于他的使命。 “李将军说得对,不能让郁结困于心中。” 刘遵收拾情绪,开始与一众部曲启程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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