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好厉害。”
苏烟浅浅一笑，目光柔和，如丝缠绵，温柔而神情：“相公，你怎么想到……”
话未说完，她见林凡皱眉，也跟着一同皱眉：“相公？”
林凡抓抓头：“我怎么感觉忘了什么一样。”
“什么？”
“好像之前刚刚我没说这事儿。”
“是那个男人？”
“我去，忘了秦九昭了！”
林凡一拍额头，牵着苏烟往回走：“他来跟我谈柳家兵马的事，刚刚打了两岔，我给忘了，先回去说正事。”
林家小院。
秦九昭一杯茶从有色喝到无色，与苏曌大眼瞪小眼。
苏蓉为了不挨打，跑到余霜的侧院待着，苏柔为了讨饶，闷头钻进药房，苏筱不知道还有什么事，也出了门，只有她一人在家。
家里有客人，她也不能离开，只能与秦九昭干坐。
沉默许久，秦九昭忍不住左右看了一眼，再回头，苏曌的目光已阴冷几分。
“你找什么？”
“……”
面对苏曌的询问，秦九昭微笑摇头。
“靖安一役，林公子惨败，看这样……似乎是没受多少影响啊。”
沉默片刻，秦九昭又没话找话，想起了关于靖安的传闻，轻笑试探：“听说，靖安之所以兵败，是城池的兵马部署泄露，林凡不肯更改防御的工事导致的，此事当真？不想是他的作风啊。”
“……”
“夫人似乎不善言辞，但这……”
“……”
接连说了两句，秦九昭脸上的笑容消散。
本想着随口聊上两句套一套话，没想到，遇上个哑巴。
其实哑巴无所谓，问题是苏曌的目光从未从秦九昭的身上挪开过，充满警惕与阴冷，如同一匹饿狼盯着猎物，随时都会暴起杀人。
哒哒哒。
沉默片刻，门外传来脚步声。
林凡挽着苏烟回来，边走边笑：“不好意思，差点儿把你给忘了！我刚有事出去了一趟，刚刚说到哪儿了？”
一见三妹与林凡，苏曌也想起更重要的事，提着棍子走向侧院。
秦九昭没有起身，淡然道：“有什么可说的？一切请林公子决断，林公子要如何便如何，但有一点，柳家可不是白……”
“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止找了我这一个人，无妨，成败自有定论，你在这里住三天再说吧，除了不让你去的地方，你其他的地方都可以胡乱转转！”
未等秦九昭说完，林凡笑着打断他的话，而后牵着苏烟一溜烟儿跑向后院。
秦九昭张张嘴，又见一小妮子走来，先是欠身行礼，而后恭敬询问：“秦公子可有什么忌讳？”
“忌番茄。”
秦九昭冷冷回应，示意小丫头前方带路。
他前脚离开，后脚便有两名大谁何从后院离开，一路赶往城外。
令林凡感到惊讶的是，苏蓉带回来的那些人，还真的是靖安派出来的斥候，虽说是铮铮铁汉，但架不住大谁何的审讯，一天不到的时间便全部招了。
不过，林凡得到布防图也没有第一时间派人进攻，而是等着刘洪赎罪。
布防图的时效性其实并不高，在这个年代，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更换部署，像是十几名斥候消失的事件，会第一时间引起警觉，重新更替所有部署。
自古以来，兵不血刃的攻城办法就那么几种，而出兵攻城往往是最下策，兵马不够不行，将士不猛不行，装备不好不行，而这些，林凡是一点都没占到。
好在，大谁何的存在完全可以弥补其他缺陷，想要兵不血刃，首要就是情报，大谁何完全可以做到靖安的情报任务，其次，靖安的将领及百姓的心理，林凡也早就做了足够的铺垫，如今只需要一个引子便能将靖安重新夺回来。
不觉间，天色渐晚，月色如墨。
秦九昭从隔壁的宅院走出，来到林府正门口又折返回去，来来回回数十次，他还是回到自己的宅院。
在这里住几天不成问题，可他心中装着柳家的事情，实在是没心思，坐不安吃不香。
走来走去，他忽然眯眼看向街道尽头。
夜幕之下，一道黑影于房檐上穿梭，进入林府。
“……”
短暂的沉默，秦九昭叩响院门。
吱呀呀。
门应声打开，林凡举着一张纸站在门口，低头念叨着：“你瞅瞅，顾太初已经在金溪起兵了，到时候西方就有了咱自己的兵马，应该说是合作的兵马，你们光泽那一带的问题只要能解决，咱就能保证利益最大化。”
“什么？”
秦九昭一愣。
林凡头也没抬，从身后大谁何手中接过另一张纸，接着嘟囔：“光泽要是能有人起兵，咱们就能形成三角的势力分布，到时候隔断大乾的东西联系，王凝之这老家伙也快坐不住了，皇上也在想办法联络西边的那一群老家伙，准备给咱们包饺子，两天之后，靖安重新夺回咱们手中，你就可以打道回府，考虑让柳家老爷子起兵了，至于柳家联姻的事情就算了，咱们就口头协议挺好。”
砰。
门关上。
秦九昭呆愣在门口，明白林凡说这些的意义，也知道林凡早知道自己在门口踌躇犹豫，问题是办事不都是注重轻重急缓，他这样直来直去，怎么能成大事？
“我……”
吱呀。
“对了，柳家兵马的事情我安排好了，等到重得靖安，你们柳家就驻扎在靖安一带！你还有别的事吗？”
听到林凡的话，秦九昭茫然的摇头，林凡便将手中的地图塞给他，转身离开。
门再度关上，秦九昭微微皱眉，低头打开地图，借着门口的灯笼看地图，眯眼细细琢磨。
顾太初在金溪起兵，完全没有意义，金溪在林凡的掌控之下，他要了再多的兵马也不过是个摆设，林凡也不过是想借他的名头而已。
堂堂楚公世子都起义造反，其他人可是有足够的理由动手，消息一旦传出去，造反的人必然会像雨后春笋。
“顾太初，还真的敢跟着林凡赌一赌啊，他真的敢造反。”
好一会儿，秦九昭合上地图，回头瞄了眼院门，轻蔑一笑：“自古以来，能让天下大乱的有几人？只怕是风吹麦浪，一层层的过去，大乾的天下仍然是大乾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