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洞中,满洞的血水脱离了溶血的供养,竟成了一地黑泥,土层也开始下陷,江曰午也算能看清楚原因。
他太过于疑神疑鬼,正是因为地下有空隙,坍塌后地形的改变导致水没能冲过来,同样,巨蟒被水流带到潭底,水往低处流,一时阻力太大它是上不来的。
“我错怪你了”他认真地道歉,雨笙便认真地接受,随后她说:“放心吧,我已经把妈妈送去房间里了,相信这之后不会再有人来了”
江曰午有些焦急地说:“可外面没有机关,你是想害死她?”
看到她那凝固的笑容,他才低声问:“哦对,你是把入口封死了?”
她摇头说没有,解释说:“追杀我们的人是野狗圣人,他可不认为我们能在地荆中活下来”
江曰午刚想发脾气,就被她后面的话整蒙了:“不如你回去看看,这入口是不是被他设立禁制避免别人进来”
他一脸不相信,雨笙脸上的笑容还是凝固着,江曰午顺着她的胳膊朝下一看,发现她的拳头不知何时开始紧紧攥着。
“我能去看嘛?”江曰午觉得母亲的安全太重要了,试探着问了一句。
雨笙点点头,还是用那副笑容说:“可以,你可以试试”
他走出去两步说:“那我可真就去啦?”
转过身一看雨笙已是举起溶血作势要朝他砍下,江曰午后退两步,拿古剑抵御,见她扑哧一笑放下了剑,江曰午才小声问:“怎么了,吓我一跳!”
她指着自己说:“我难道不爱妈妈吗?我也同样非常在乎她,你就相信我一次吧!就当我这是对你的考验”
“不行,我还是放心不下,这种事我得看了才放心,不是信不信你的事”见她还在生闷气,江曰午连忙说以后要永远听她的话,一阵甜言蜜语才让她答应了下来。
二人遂回到洞口,情况确实如雨笙所言,他们沐浴后换了身衣服,又准备了些食物,和母亲告别后才匆忙赶回来,回到血水洞内,二人仍是站在黑水潭边。
雨笙接过他手里的溶血看着,轻轻抚摸着剑身说:“地荆乃是远古邪物,养父他觉得这底下的宝物与远古时期有关,只等到以后再来取,所以用幻界封住入口,现在野狗打破了幻界,恰好为我们打通了入口,要不是夫君你在,我们还下不来呢!”
“那遗迹里面有什么啊,有比这天剑还重要的吗?”见她不否认,江曰午内心还未平静又激动起来,心扑通扑通直跳,他拍了几下胸脯跟在雨笙身后,起码到现在为止,他受到的引领都是无害的。
枯骨老人,天则,老妇人,天印,古剑,天剑溶血,一开头这天印从何而来,既然是一把剑,为何称之为印。
江曰午越想越乱,便问她:“雨笙,你可知天印是什么?”
她一脸疑惑地摇摇头,拍拍头说:“我记得那位救我的老婆婆和辰老都提到过,其他的一无所知”
“那这把剑的来历呢?”雨笙看过去,疑惑地摇摇头说:“养父离开前半个月,要我把它交给你,我以为他的意思是要我杀了你的,他本来要我把你当亲人,后来是这个意思,你说怪不怪?”
见江曰午将信将疑的样子,她天真地笑着说:“骗你的,是让我交给你,还是那句话,当时有些小脾气”
江曰午深有同感,牵着她的手说:“我都知道,失去至亲的感觉我能理解,宋师父离开了,我也很痛苦”
二人沉默了一阵后,雨笙笑着说:“不过养父他告诉我,天坑幻界地底,滴血洞旁便是一处远古遗迹,有远比天阶幻器珍贵的东西,可它同样也被地荆镇守,需要带你一同去探索,否则拿不到”
江曰午听后十分诧异,为何宋师父在高考之后才把古剑交给他,如此大的责任,为何不早说?他在心里发问。
宋逸民陪伴他六年间,也只让他把遗迹的幻力全部吸收,此外几乎没有帮他接触过任何关于幻力的事,只让他多读读南屿幻世录。
可书上显现的无非是境界和幻器,还有一些幻世的势力与历史,若不是境界提高,他甚至都不知道凡人与幻世人差就差在幻力根基上,更不知幻法与幻术。所以,幻力施展的“导”和“驱”如今还有些傻傻分不清。
难道是辰老所提供的?更不可能,见面都不过十指之数,他怎么可能留下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雨笙见他眼中无神,拉起他朝洞口走去,抱怨着说:“在发什么呆啊,快走,这里太危险了!”
他们回到血水洞口,洞外的血水同样成了黑泥,居然比血红色更加诡异。
“停!你帮我看看,我身上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标志?”江曰午说着就要把身上的衣服全脱下来,雨笙拦不住他,就挡住眼睛,最后倒欣赏起来他的身材。
江曰午光着身子绕了个圈,摇醒她说:“别犯花痴,天印在不在我身上?”
她掩笑着说道:“白溜溜的一片,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
江曰午心里更疑惑了,拿起衣服便要往身上披,最大的变数是宋逸民死后,陨梦会介入。陨梦会前几任会长他查不到,便问:“之前那些陨梦会会长,你方便介绍介绍吗?”
雨笙帮他整理好衣服,顺手还不忘摸摸夫君的肌肉,乐哈哈地说:“之前是骗你的,陨梦会只有两任会长,养父和我,如果非要说天印,那肯定就是他留下的,并且他很早就知道宝藏,特意把陨梦会选址在此地”
“天坑本是我们藏匿之地,也同样是守护此处宝藏的入口,养父本想你高考之后再让你赶紧来这里,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畅快地笑了一阵,拨弄着头发说:“可惜我四面树敌,好多人想置我于死地,还好如今幻界被打破,而我们都没有事”
随后踮起脚抱着他的脖颈,露出无瑕的笑容说:“还好有你”
江曰午这才清楚,真的是宋逸民,而且带给他的改变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一时间觉得取得的成果居然是前人在铺路,不免有些丧气。
雨笙一眼就看出来他心里所想,抱着他的胳膊说:“哎呀,干嘛不开心呀,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你走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们赶快去吧,没想到你居然能跨越地荆,这应该是天印的作用吧,怪不得养父要让我黏着你,还好我听话”
江曰午停下脚步,紧握着古剑,又看向她手中的溶血说:“都是你父亲给的,溶血和你很搭,留给你吧,突然觉得不知如何走下去”
雨笙的话语中分明多了几分怒火:“他是我的养父,我的亲生父母十恶不赦,夫君可不能这么称呼他!”
他连忙道歉,捏了捏雨笙的脸蛋,把她抱在怀里说:“我爱你,真心爱你,所以,就算我是被你利用,被你驱使,我也无悔”
“我也爱你”听她说完这句话,江曰午打起来精神,他大笑着,甚至呐喊几声听声音在洞穴中回荡。
爬满岩壁的地荆见他走过来,不断退却着,果真是畏惧他手里的天印。
他心情大好,放开声音大喊道:“我倒想知道,这遗迹中的东西有多好,如果与救你无关,那对我而言又有何价值?”
他轻轻踩上发黑的血水,发现它已经凝固,“走吧走吧,不远就是”见雨笙走到前方,他一把拉回来抱住,说:“你小心点,它们怕我,可不是怕你”
江曰午的下巴抵住她的头发,他听出来雨笙的牙齿在打磨,连忙松开她说对不起,内心满是愧疚:“我用溶血为你疗伤,第一次用,试试看吧!”
雨笙便温柔地解开衣服,露出身上的淤青,他用手抓着溶血的剑身,将鲜血灌输到其内,直到剑身通红。
剑柄终于开始流血,不过他很快发现,这只是如同输血一般的过程,而非溶血本身的奇异血水。
他们血型不同,这样莽撞可会出大错的!
江曰午连忙收回剑,为她穿好衣服,雨笙缓缓睁开眼,见他有些尴尬,便问:“怎么了?”
他挠挠头说:“看来这把剑我还需多加参悟、天阶幻器灵性极高,可能它还没认我当主人”
江曰午把溶血收回去,递给她说:“它居然是直接把我的血送入你的体内,这太胡来了,你的伤势我暂时不能处理”
她听后一笑,拍拍胸膛说:“我啊,可不怕这些小磕小碰的,毕竟与杀戮魔灵斗了不少次,嘿嘿,别看我个子不高,像你玩的那穿越火线中,我ac可厚了!”
见她这么说,江曰午有些放心的笑了,他还未能脱离这姑娘命运不公的悲伤时,她突然问了一句:“你说灵狐者身材好看,还是我的好看?”
江曰午一听她这么说,手又痒了起来,自从来到幻世,每日便是练功和读书,那些娱乐的选择成了梦一样的存在。
他回答说:“你好看,她不过是虚拟角色,你是我老婆,不用和她比”
这回答似乎让她满意,她微微仰着头看向远处,江曰午才看到一面巨大的城墙挡在前面。
城墙出现的太不合理,倘若血水是溶血带来的,一路上人为的似乎只有血水洞口的字。这么大的石墙究竟需要多少人力,此处位于地底深处,怎么可能做到。
光点不断上浮,约莫十多丈才看到一张巨大的匾额,再往上光线过于微弱,显然远处还有很大的空间。
二人共同幻化了千盏灯,也未能找到这城门的位置,雨笙仰着头看那匾额上无字,用手指着它若有所思地说:“按理说这匾额之下便是城门,但它与周围的石墙无异,所以我想,这里肯定有问题”
她望着夫君,继续推理:“养父说过,此遗迹是强者墓葬,不过它面朝血水洞,血气浓郁,自然是位于凶险之地,况且之前大水倾泻,此地亦不聚水,地处深坑不见外阳,面前血污土质虚浮,落处孤单有地下水围困,以此种种,皆是风水凶地之兆”
江曰午听她说的挺邪乎的,略带批判性思维问她:“这遗迹是何时,你的这些玄学标准又是何时所说,况且我们不能迷信”
雨笙见他不信,朝身后指着说:“这遗迹占尽了凶相,夫君若不信可以把墙壁打破,先进去看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的”
洞穴中本就有地荆在沙沙移动,江曰午越听越觉得心里发凉。
他在心中为自己打气,便大步走到城墙下,扑腾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经过,吓得他躲到雨笙身后。
“哈哈,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怕一只小蝙蝠”雨笙突然不笑了,警惕地看向周围:此地有地荆守卫,怎么可能有蝙蝠出现。
“多加小心,这蝙蝠绝对有问题”她将折扇紧攥在手心,江曰午抽出溶血,既然那古剑可以护主,溶血则是手中的利器。
灯光逐渐向远处扩散,亮度太低,他们背靠背,直到一些灯笼飞到了地荆旁被它扑灭。
江曰午心存侥幸,听不到半点蝙蝠的声音后问:“会不会是我们听错了”
雨笙摇摇头说:“不可能,接下来一定要小心”
她想了想,看着面前高大的城墙,把溶血递给他说:“你负责警戒,这等高墙即使蝙蝠也难以逾越,所以,我想沿着城墙下会发现些线索”
江曰午依她所说,果然走了几步就发现些粪便,雨笙蹲下去用手帕捏起些嗅了一下,便丢开手帕说:“难道是我想多了,这似乎就是普通蝙蝠”
“地荆或许也有灵性,它只拦下人类,而不是其他生物”他说罢走近城墙,看向雨笙说:“那我来试一下,待在这种地方本就不安全,还是直接上吧”
他的手触及城墙,居然直接穿透过去,半只胳膊都伸进去,她急忙跑过去往回拉他的胳膊,嘴上喊道:“多危险,你可不能这样试啊!”
江曰午不缩回来手,他似乎摸到一处门环,仰头一看他正站在匾额的中轴线附近,便轻轻叩门。
随后城墙上出现一扇大门,开启时轰隆隆如百马奔来,千百年前阴冷的气息一下子把他们带到了远古时期。奇异的是这门里直通的是层层阶梯,一直通往高处,而两边的长明灯照得墓道通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