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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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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别岩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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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悬崖边停歇的三人看到他,皆是激动地赶过来,江曰午更是欣喜地落泪,因为岩石大哥正完完整整地站在他面前。 他先开口说:“大哥,我真以为你当时” 岩石言不尽意,直接扑上去用力搂住他,听到他身上咯嘣蹦响了几下才放开手笑道:“我也以为你…江兄弟真是命大,不过你身上有那触角的怪味,怎么,你寻到妖狐的所在了?” 许继与陆姬霞一听妖狐,也不顾他身上的臭味,凑了过来,江曰午看着三人,失落地说:“他们死去了,他们没有杀人,我敢保证” “那燎荒印呢?”陆姬霞当即问,许继一瞪她,又看到江曰午支支吾吾,也只好问:“回来就好,壮士,你可见燎荒印了吗?或者给我们妖狐的位置,实不相瞒,这燎荒印太过贵重,我们活要见妖,死要见尸!” 江曰午叹口气说:“我什么也没见着,那些触角已经退去,你们可以飞下去看看,他们死在触角手中,我在他们身上找了个遍,什么都没有” “既然如此,我与江兄弟这便告辞”岩石抱拳说道,便拉着江曰午走出两步,陆姬霞见状一跺脚,喝道:“慢着!” 她又朝师兄耳语,显然是做个样子,声音之大,江曰午与岩石听得清清楚楚:“师兄,这二人急着要走,心里必然有鬼,咱们决不能让他们离开!” 岩石一听此话,转过身便走到她跟前,看着还没他胸脯高的女子,厉声问道:“怎么,你红衣教的人,今日还想拦下我们不成?” 许继走来满脸歉意,朝二人拱手道:“这不是我红衣教无礼,只是燎荒印乃是我教至高宝物,遗失已有多年,教主再三要我二人此行务必将其带回,否则需要以死谢罪,宗门之命大过于天,我等不敢抗命” 江曰午听后一惊,可见到岩石一脸不屑,也不敢多言。岩石走到俯身的许继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以死谢罪,那是你红衣教教主闽老鬼的薄情寡义!你要问候找他问候去,关我二人何事?” “可…”许继刚想接着说,陆姬霞袖中的红丝带已经缠住岩石的胳膊,喝道:“你再敢碰我大师兄一下,我断你双手!” 许继喝道:“你退下去!别再插嘴!” 陆姬霞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收去红丝带便说:“可师兄,我红衣教弟子何曾受过这般欺辱,何况你是教主的亲传弟子” “退下!” 岩石揉着被勒红的手腕,哑然失笑,又一把将狼牙棒砰一声砸碎地上的石头,喝道:“我当你红衣教何时出了个人才,原来是那蛮人头子的大徒弟,怪不得这么狂妄!” 许继刚挤出的笑容一时间凝固,手中流火已经抽出,伴随无数火舌在剑身上晃动,冷冷说道:“法师,时至今日,我们之间就没有坐下好好谈谈的余地了?” “你知道我是谁?还是你知道他是谁?好像关系很熟一样,谁愿与你红衣教狼狈为奸!”岩石低下头呸呸两下,便将狼牙棒靠在肩上。 许继听后脸上抽动了两下,扫视着二人,阴沉地笑道:“好,好,天下的狂人如此之多,没我红衣教治不服的!一个幻术宗师,一个幻术大师,居然敢在我面前给我脸色,小子,你怕是活够了!” 他癫狂地笑着走到悬崖边,指着底下,回头看向二人,厉声说道:“今日,底下那恶臭的玩意,就是你们二人的归宿!” 陆姬霞指着他们喊道:“大师兄,快杀了他们”又朝二人摆出副目指气使的嘴脸,笑道:“快死快死,遇见你们可真是晦气!” 江曰午还没弄清楚,双方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他看到岩石举起狼牙棒朝向那女子奔去,一个闪过的念头出现让他心中:不好! 刚抽出古剑他就觉得虎口剧痛,只看到剑脱手而飞,在空气中震动得赤碐碐打鸣,左手刚握住剑柄又被许继一剑打飞,脖子上一凉,他的心也是一颤,他们已经败了。 眼中还是剑在一瞬间打出火花,再看向岩石时,他倒在地上,胸口上长长的一道伤痕,深到肚子被划出白花花的一滩肠子,岩石面不改色喝道:“我和他昨日才相识,别杀他!” 许继听后故作惊异,转向江曰午问:“壮士,原来你和他早已相识,你说,我怎么才能放你一马呢?” 江曰午被长剑相逼,看岩石的肠子被那女子一脚又一脚践踏,泪水便从眼角滚落,委屈与悲愤中听到许继呜呼呼笑道:“我没看错吧,你一个男人居然先哭了出来,真是丢人现眼!” 陆姬霞也重复着:“丢死人了,哈哈,师兄你看他那窝囊样儿,怪不得还穿着这破衣服,一辈子都吃不上三菜!” “真是悲哀,空有一身蛮力,却无远大志向,也就门前家犬的分量” “就是就是” 江曰午擦去泪水说:“有必要吗,为一时口舌之利竟出手伤人,岩石你也是,何苦如此出言不逊!” 但他们显然没把这句话当话,气氛已经降到冰点,见双方此事已经无法调停,他看向地上的古剑,又被许继一脚踢开。 “别想做小动作!”许继本是紧绷的脸突然又戏谑地笑起来,捡起地上的古剑,摩挲一番,淡淡说道:“我看此剑毫无异样,不过你怎会凭借那股邪气,迸发出我都难以施展的威力,但没了这把剑,你在我面前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 江曰午对此话不可置否,面对岩石的惨状,他现在只能冷静,要怎样才会让二人安全脱困,那只有交出燎荒印还可一试。但这不是他能决定的,燎荒印他也没找到,或许是落到了那两只雪狐身边。 “怎么,傻眼了?”许继将剑扬了扬,示意他走到悬崖边,喝道:“燎荒印你自己去找!我不信那两只妖狐不会将它们随身携带,如若没有,那必然是你私吞了!窃取我红衣教的东西,那可不只是断手断脚那么简单了” 许继的剑如此锋利,他一时疏忽低下头,竟被划破了下巴,痛的他一屁墩坐在地上,让他二人狠狠嘲笑了一番。 “快去!”这位红衣公子喝道,看似身怀大义,知情达礼的他此时如此咄咄逼人,是非不分,江曰午更是气红了眼,站起身朝悬崖边走去。 正当他离悬崖还有不到五步之遥,黑暗中一张黄符出其不意而来,贴着江曰午身上的布袋,瞬间引燃。他只觉背后一烫,想到雨笙留下的东西,竟下意识避开了许继再度逼近的剑,将地上散落的东西全部抱起来,生怕它们让弄脏了。 “何人!”陆姬霞御剑环视着周围,巡查无果后飞回,朝师兄喊道:“此人不愿现身,看其手段只是鼠辈小人,师兄不必担忧” 许继目光落在江曰午拍打着灰烬的双手上,他一眼看出几件不寻常的物件:匕首看得出有些道家气息,似乎与元和太一教有关;青色绸带似琉璃飘然而起,随意而动,来历亦是不凡,女子好用,可能与碧波漾清门有关;特别是那两张令牌,初看似乎是天地盟长老会成员的亲属信物,见物如见本人。当年师父被其中一位长老邀请去参加宴席,来者正是一位和善且知礼节的公子,当时待他礼节很高,甚至达到死界尊的礼节,区区一个单幻域师就可享有,这让许继印象深刻。公子所持令牌与之是一类的,此时出现在江曰午这种无名小辈手中,让他犯了难。 许继心中暗自盘算:三大正派当年关系不浅,这小子的宝物居然全占,他虽寂寂无名,靠山却不得不让人心生畏惧。虽说长老会早已解散,但九大长老中八位仍是在天地盟中担有要职,这下怕是得留这小子一条狗命。 他便走上前,江曰午见他突然笑眯眯的,不由得后退两步,仍是被他一把夺去令牌,一经幻力感知,果真是九大长老之中的一位,哪位不知,但这重身份是真的。 许继的心开始加速跳动,仍是正声说道:“小子,本道长可以放你离开,但那和尚辱我师门,他休想活命!” 他把手中的令牌丢到地上,见江曰午扑过去捡起,厉声说道:“前提是你得编个理由与他撇清关系!否则,你也别想轻易离开!” 岩石咧嘴一笑,支撑起上身吼道:“来啊,你们这些红衣教的野种,我岩石何时怕过你们?” 江曰午脑中飞速运转,这才想到可能是令牌哄住了他们,便以古剑挡下许继举起的长剑,见他眼中的杀意,江曰午看了看地上的岩石,也不再装聋作哑,威胁他说:“你敢杀他,我天地盟也不是好惹的!” 许继讪笑道:“区区松散的一个魔教组织,怪不得不敢见光,怪不得偷偷摸摸来到这里,怪不得身上邪气缠绕神志不清,怪不得为妖狐洗脱罪名,你和那妖狐是同伙吧?” 江曰午有些心虚,他不清楚那张鬼脸是何物,但唯有否认他的话才不会败下阵来,于是故作镇静辩解说:“什么邪气,你恶意揣度我,你污蔑我!” 许继目光对视着他,脸上仍是阴森森的笑容:“好无力的辩词,你取了燎荒印,就逃不出我红衣教的手掌心的,一出这幽暗之地,寻器罗盘指针便会时时刻刻指向你,你就是躲到天涯海角都无法逃离!” 他虽态度强硬,已经放下了剑,江曰午才不管之后会怎样,他只想救下岩石。 “师兄!”陆姬霞虽不服,但见到师兄的目光,她也不敢再蛮横下去,又是狠狠一脚踩在岩石的肠子上,扭了几下这才移开脚,她走出几步在地上留下了血脚印。 江曰午恶狠狠瞪了这女子一眼,后者目中无人,对他这样的态度毫不在意。他心中一叹,快步走向岩石。 他心想,他能以背景来救下的,还是要受尽侮辱,他不能以背景救下来的,那又是怎样一种体会!实力实力,唯有实力才能护下想要守护的人! 扶起岩石时,难以想象他遭受了多大的痛苦,整个人都已经虚脱,江曰午托起他飞出黑岩洞,外面是黑夜,不知过去了多久。 “江兄,去王庄!我这伤势并无大碍,缝一下就好”看他笑呵呵的,江曰午心中更是酸楚。 深夜里他们敲开一户人家的门,这位村民马上敲锣打鼓将庄子里的人都叫来,众人手忙脚乱将岩石抬上床榻,怕他冷,又取来了炭火盆。 岩石见这么多人分工照顾他,眼中瞬间涌上泪水,村民们见到后还以为他疼痛,一阵安慰的话语中,村里的郎中已经被请来。 白须老者细细清洗着他的肠子,不仅仅是划破的肚皮在渗着血,肠子也被别人刻意划断了几根。江曰午见老者默默站立,匆忙问他如何诊治,又听说缺些草药,哪知别家的老者已经凑好了珍藏的药,甚至是救命的药,先为岩石提供。 郎中缝好后,已经到了黎明,家家都搭一把手,提供了最好的伙食给岩石。 二人也洗漱了一番,换上了新衣服,江曰午身上曲裾的面料显然不如陨梦会时的柔顺,但比麻衣舒服多了。 岩石清楚在王庄多待一秒,百姓就更加危险,这才在正午前要江曰午带他离开。 正当江曰午刚扶起岩石,王庄主走进厢房,手中抓着一个檀木匣子。他笑着说:“少侠,这是一百两银子,路上用” 岩石一把推回说:“不用!” 老者连声说:“治病用,治病用,况且你们身无分文,路上吃饭都成问题” 这才答应下来,江曰午提起古剑,却发现桌子上破了个大洞,扑鼻而来一种烧焦的气味。他顺着黑糊糊的缺口一看,这才在桌底发现一块黑如木炭的铁块,房内人多眼杂,他当即将铁块隐匿,刚捡起又烫得缩回了手。 王庄主咳咳两下,看着屋子里的四处,朝众人问:“怎么一股焦味,哪着火了?” 他们这才把目光从岩石身上移开,两个眼尖的娃娃指着古剑惊呼起来:“宝剑!能烧穿桌子的宝剑!” 也许是家里的大人堵住了他们的嘴巴,这才没让他们接着叫嚷,众人一脸敬畏,岩石便把他们打发走,靠在墙上问:“江兄,你的面色那么难看?” 江曰午指着地上的铁块,此时它开始发红,有三个金色的字格外显眼:燎荒印。 岩石身上也是一颤,两人一对视,便看出各自复杂的情绪,岩石却是笑道:“闽思蜀那老东西,定不会放弃这玩意儿,或许是那两个妖狐拿它出来害人才暴露了方位,我认为,你还是将这东西放回去,逃远点,以免招致祸害” “可,那两只雪狐…”江曰午刚想解释,见燎荒印像是惊弓之鸟穿过屋顶飞出去,江曰午一愣打开房门,不顾院子里的百姓,一跃便踩在房顶上紧追过去。 燎荒印像是受到某物的吸引,一路直直落在一户人家里,砰一声砸烂了地窖上的石板。江曰午疑惑了,这正是王庄主家里,只听地窖里一阵猿猴惊鸣声,他顾不上多想便钻下去。 通红的燎荒印悬在半空,与一块铁块合在一起,此时两者开始融化,融合成一块丹红色的令牌,上面只有缭乱的符文,似乎是还是先前的三字。 本就不宽敞的地窖瞬间气温直升,江曰午下意识拿古剑朝燎荒印一扫,眼前那只鬼脸一瞬间出现又被燎荒印的火焰吞没,回过神来,古剑与燎荒印都躺在地上,燎荒印暗淡下来,似乎只是块寻常令牌。 “怪哉,或许是这调皮的猿猴将另一半燎荒印偷走,其它野兽同样被宝物吸引,才引来祸水” 顺着地上杂乱的足迹,江曰午一转身,腐臭味便无孔不入,他手中举着光团走近,黑乎乎的墙壁下有几块腐朽的木头,夹板之下,一堆杂毛还在动,簌簌声像是老鼠在打架。 他依稀看得出是猿猴的毛发,但已经有些干瘪,它体内的有团东西还在蠕动,江曰午一想便干呕起来,刚想飞出地窖,只觉得后背上被坚硬的东西砸了一下。 江曰午猛地回头,不歪不斜,额头上又挨了一下,定睛一看,死去的大猿猴布满灰尘的皮毛下正有个脏兮兮的小猿猴唧唧直叫。 他恍然大悟,又反复打量着大猿猴的毛发,正是当时那只。或许它为了救孩子偷取燎荒印这等宝物,想换回孩子,被抓到地窖里后,它又不惜舍命让孩子吃它的肉先活下去。 江曰午一瞬间不知所言,听到外面传来的话语声,这才结出一个小藤蔓球把小猿猴带走。 回到岩石养伤的人家,院子里已经安静无人,岩石静静靠在房门前,脚边放着二人的行李。 见他赶来,手中拿着燎荒印,岩石笑道:“事不宜迟,把这燎荒印丢回黑岩洞的深渊,触角够那老鬼喝一壶的” 江曰午想到雪三郎的话,又看到岩石肚子的缝合处敷着草药,外面包裹的麻布被血染红,走上前摸他的额头发烫,可能伤口已经感染。 他关切地说:“得去找大夫好好看看伤口,你照顾不了自己,我带你去楚庭,那边有我认识的人,把你安置好后我再走!” 岩石拄着狼牙棒,没走出半步痛得靠回了房门,道:“虽是如此,那我就留在此地,你先把燎荒印丢回去!” 江曰午摇摇头说:“不行,此物太过重要,有人需要它!” 岩石一时间眼神朦胧,他不清楚江兄弟是为何要留下这块烫手的山芋,还以为他被宝物蒙蔽了双眼,不由大怒,喝道:“闽思蜀乃是天火境第二重,死界尊中期的强者,你又是何苦呢?即使你有天地盟做靠山,可强者不在身边,一个仙阶上品的幻器,又能引来九幽玄火,至阳之物,甚至不输于神阶幻器,你留不下它的” “不行,我必须拿在身边!这是那两只雪狐给我的遗物!岩石大哥,他们从没有害过人!” “它们,难道真没有害人?” 见他目光如此坚定,岩石领会了他的意图,江曰午顿足搓手,他知道或许那二人已经回到了宗门,留在此地只会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岩石看着手中的狼牙棒,压下声音说:“你不必操心,我岩石也是在鬼门关前走过几次的人,这点小伤调养一段时间即可,你带走这一百两银子,我就去别处休养,你带上我只会添一个麻烦” “岩石大哥!”江曰午握住了他宽大的手掌,只见他看向一边,道:“不要逞强,别把那老家伙逼急了眼,他什么都干的出来的” “嗯,我知道了” “你也有自己的手段,只是你与闽老鬼境界相差太大,不要高估自己,你虽然很优秀,但相对背景而言还有所欠缺,或许你只是外出来历练的,或许就是为了燎荒印而来,无论如何能遇见你,交个生死挚友,我岩石真是有幸” “我江曰午亦是有幸” 岩石慨然笑道:“我留你一本佛文,这本书我参悟太少,早已在第九相停留有四十年,依我如今的寿命,恐怕二十年后就要入土,你若学后,非生死之际不可泄露,蕴含奇力的幻法不可随意取代,你身上的草木之力与佛门法术不能共存,否则被佛家人知道,可是要降罪于你” 江曰午不由心凉,岩石示意他走近些,一指点在他额头上,瞬间文字化作金光,顺着手指进入他眉间,一直到半柱香后,才听江曰午一声长呼,睁开双眼,双眸中游离的金光渐渐淡去,口中念念有词:“三十二法相,法身非相,万相皆空” 他拱手笑道:“岩石大哥,你我来日再会,人生在世,永远有希望,永远会前进,我相信再见之时,你不会再这样看轻自己” 岩石睁大了眼,又哈哈大笑,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江兄弟,你算是实在,既然进步不了,那就让我改变心态,这真是有趣!” 江曰午惭愧摇头,态度诚恳地说道:“岩石大哥,我只是希望你活得潇洒,就如你先前告诉我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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