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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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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溪边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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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触碰到纸团,有说不清的惧怕迫使他不敢拿起来,只好指着问:“这是?” 师妹将纸团倒扣在他手里,坐在床沿笑着说:“喏,你很可能猜对了,鎏云裳她心中有愧,所以要未兰将这封书信交给你” 江小天捏起纸团思考说:“她已经昏迷,怎会有时间写下这个,必然是未兰拿了后未及时给我的” 师妹恍然大悟,又察觉到危机正在迫近,催促他说:“快打开看看写的什么吧?” 江小天马上提起精神,打开后跟她一起看,在凹凸不整的纸面上赫然写着一行短且清秀的字,虽然一眼扫去就看出纸上的字数,他反反复复读了数遍,即使确信是真的后又反反复复读了十多遍,情绪最后到达顶点才开始仰头大笑,直至师妹推了他一下才缓过神来,看着门口站着的铩羽乐和未兰,连忙收了这副模样,绷着脸咳嗽两下问:“羽乐兄,此轮比试结果如何?” 连鎏云裳都是力竭昏迷,没想到他状态好到能坐起来。铩羽乐不得不正视面前的人,想起台上滁洛瑜潜能瞬间被激发一般施展的两仪诀,若不是对手实力不济招式威力被碧清削弱同时他的天雷体自达到破厄体后对雷电有一定的抗性,也不可能站在这里跟他说话。 于是走近将手掌放在他肩上,铩羽乐笑着问:“别着急啊,我看江兄你这般高兴,难道有什么好消息?” 江小天放下拳头将纸团塞进被窝,看向师妹又看向他说:“我和师妹一个前四一个前八,当初在不老峰我为争一个参加宗门比试的资格对师妹下狠手,现在想想真是可笑,也很庆幸我们都拿到想都不敢想的成绩” 铩羽乐点点头说:“确实,前八之中碧波漾清门和十九洞寺不过各有一人,太山派足足占有两人,而且光看境界你二人都偏低,以非神术的低境界与他们并列,真不敢想象你们身怀何种大能” 他走过来拍着江小天的肩膀说:“何况你还能打进前四,与我们元和太一教弟子中实力最深不可测的鎏云裳打得有来有回,最后惜败于她,你更是这个” 说着比起大拇指,他又拍拍胸膛说:“我由衷佩服” 江小天连连摆手说:“不敢当不敢当,你胜出都进前二了,我靠着师妹、高昌王子他们放水才爬上来的,实在侥幸,哪能跟你们并列?” 铩羽乐一脸严肃说:“江兄,事到如今就别谦虚了,要是别人听到了还以为你拐着弯骂人家呢!他们看到结果后会很不服气,你和黄师妹可要小心了,能不出门则不出门” 他一只手拉着未兰,黄馨站起来后他又坐在床沿,看着几人说:“这不是你们还要待几个月吗?咱们要互相交朋友,互相善待,你们把这里当自己的家,什么事都可以让我来解决,只要我还当一天震派掌门,他们就别想在震派的地界上欺负你们!” 黄馨听后相当欣喜,双手合十放在胸口看向他说::“铩掌门人真好,我师兄的安全就保定啦!” 又是一阵谈笑,看着未兰心不在焉的假笑,江小天才想起为何那张纸会被弄得皱巴巴,说不定这小姑娘看了又看,想不明白师父为何会与她眼中的坏蛋私下见面。 “那你俩握握手吧,希望你们也能冰释前嫌,少吵架” 铩羽乐拉着两只不愿贴近的手,他想了想觉得自己太矫情,一把抓着未兰的手说:“兰妹子,之前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还望见谅” “切,我看看你以后的表现,放手” 江小天在她甩手之前连忙松手,她仰起头仍是面色不满,却比初见时少了很多厌恶。 他的比试已经结束,在二人走后,他就和师妹谈谈接下来的安排:在金榜公布天下前与不老峰众人告别,与尚华掌门交心谈一谈,洗脱他们逃离宗门的嫌疑,拜个师父,确定他们能进入白翁峰。 由于师父只传授了九宫八卦真经前六层的幻文,如今他实力已达巅峰,突破至第七层指日可待,所以后续篇章的幻文内容必须掌握。 她摇摇头说:“第七层以上的幻文复卷我爹没有,这些境界达到的弟子都需要到白翁峰那里亲自申请获取,现在说不定尚华掌门会亲自来给你的” “看他的表现,我还在养伤,他要是来的话师妹你代我领取” 江小天不信尚华要撇下脸面来,何况金榜还未公布,如果有变动就要丢面子,这也是一个考验。 他认为尚华不似性情中人,看起来温和实则心思更深,看似不站队实则将整个大局把握在手中,不至于待他太好,也不至于偏袒其他人,就是个标准的导师,无非可能他潜力好些对他更用心。 见他又陷入思索,黄馨笑着问:“师兄,什么时候去天泉山半山腰的大瀑布?人家都说了,后日亥时去哦,独你一人,可千万别忘了” 江小天被她一说心里得意得很,突然心头一揪问:“哎,天泉山在哪我虽知道,可晚上全城戒严我怎么过去?” 师妹拿出一张带着幻力印记的文书,甩了甩说:“人家想到了,当日你拿着这个进出九山前往天泉山畅行无阻,好好享受你们的幽会吧!” 她这么说也确实像,江小天害羞起来,抬头看着墙上的书画,平时不懂的仕女图中都看出眉目传情,再看时还是个静止的图画,心烦意乱抓着头说:“突然又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就几面之缘,唉,真要给我机会我也说不明白” 师妹此时注视着他的眼睛,他愣了一下问:“你教教我” 她担忧地问:“你真的是想交朋友吗?我怎么越听越不对” 江小天移开目光说:“当然!她特殊在跟雨笙关系好,我就是想跟人家当个朋友,雨笙见不得别人说我不好,她说了又说也没生气,看来雨笙真的很喜欢她” 师妹眼前一亮,笑着说:“你这次判断不错,我猜一猜,因为人家要在深夜约你相见,要么怕别人看见,要么对你真有话想说” “那就是前者,跟我有什么可说?” “都有吧,她那样有心思的人,肯定不会跟你讲废话” 江小天听后茫然,师妹却拍了一下床说:“哎!她这样的人遇到你这样的人,肯定是把你的事打听清楚,你却从她那里得不到什么信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真的是,这也叫人家对你有兴趣?” “她应该是埋头于修炼的人,如果耗费时间了解我的事,那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什么啊师兄,你要有骨气,你没骨气人家更看不起你,她这种女生恐怕只吃硬不吃软” “那我就该硬硬,该软软,第一次见面还是不要咄咄逼人好,要有礼貌一些,人家对我有兴趣才是建立友谊的开端嘛!” “师兄!” 见他这样倒贴一般凑上去,师妹气得哼了一声,把文书留下后头也不回摔门而去。 一晃时间将至,他换了身自以为得体的衣服,坐在桌前梳着长发。现在有了足够的时间整理衣容,照照镜子,他竟发现此人确有几分姿色,虽谈不上那种一眼认定的帅,仔细品味也有比较个性的俊朗。 与高中相比,他自进入大学后脸上的疙瘩消失不见,加上皮肤白嫩光滑许多,似乎脸也比之前顺眼许多。 之前他总是不敢正视自己,但凡镜中的人稍微笑一笑他也觉得是猥琐满面,现在真的帅了不少,甚至他有些孤芳自赏的心境。 束起长发后他左看右看自己的脸,消瘦了些,却耐看了,如果雨笙再看到他会不会大吃一惊呢?她会不会一路追问着自己怎么做到的,或者是对自己更加爱慕了? 他也清楚雨笙在意的从不是这个,他总是自卑,雨笙定会问他这一路很辛苦吧,然后在他的哭诉中抱紧他,安抚他。 “可惜你见不到我现在的模样,我会以最好的姿态再次遇见你,我会以最好的我去陪伴你,过去的我虽尽力,可现在看来还是不太够啊…” 他握着檀木折扇,将另一把合到一起,想着她曾经对两扇相合的惊讶,再到建康城,一直到离别,遍地死寂之下躺在火光中的折扇。过去宋逸民交给他的折扇,也将珍视的女儿交到未来的他手中,可他没保护好雨笙,辜负了这份无声却沉重的嘱托。 回顾往事后辛酸泪太多,他像个孩子哭得鼻涕冒泡,不敢出声。等到酝酿不出泪水后,他洗净脸准备出门,看着面前的门身处的手停在半空,同时询问自己,该拿的东西都拿了吗? “怎么说呢?还是欺骗?还在隐瞒?可她对自己的过去有所了解,还要继续说谎吗?” 假以时日,如有缘分,定会真相大白。 他仅仅带上棒槌、两把折扇和文书,推门而出,朝着那处隐秘之地走去。 山风拂过多次,似乎自然也认定这是幅静谧的画,她的衣裳融入月光之下,夜空在参差不齐的竹林间摇曳,恰好将她随风飘动的长发掩没。 沙沙的水流声在远处响起,沙沙的叶落声在脚下响起,都需要一番辨析才得以听出,她在此伫立已久,生于天地间默默遵守了安于环境的至高道义。 同样是道,一为人道,人所以为之道,二为自然道,万物之道,之外更是有天道,将整个世界所规矩的大道。 三者绝非一类,也不可以非本道来支配它物,人为万物灵长之下人道首当其冲,处于绝对支配地位,然三者也有交融之处,否则存在就有旦夕之危。 人之中也有探寻天道者,人终归是人,揣测不出天道是何物,天意是何用,却能以人道验证自编天道的可行性。说到底此天道还是人道的一类,也就是伪天道,一旦被有意之人稍加利用,稍有不慎便会成为邪道来祸害世人,或者说是统御天下,唯我独尊,容不得半点非议。由于人的局限性,无法适应伪天道所要求的苛刻条件,它理论上能达到的境界事实上遥不可及。 由此可见,自编天道的益处很难彰显,偏移后祸害无穷,成为自编天道加以利用者谋利掌权的工具或是噱头,此种人看似在引导人们看清世界,追求真理,实则为以更加健全之自我来愚昧众生,满足不可告人的目的。 “你心中的道是什么?你又会是哪种人呢,江小天?” 恍惚间回过头询问,她看着那边依旧空无一人,再看月亮已是西斜,时辰似乎不早,看来对方爽约了。 难怪,自己的态度琢磨不清,此前又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他何必再来看这张冷冰冰的脸呢? 虽是这样想,她还是有些脾气,哼一声转身朝小路那边走去,却听到一阵鸟拍打翅膀的声音在近处响起。 定是他来了,鎏云裳微微扬起嘴角瞥了一眼,跑出竹林的江小天半蹲着喘气,顾不上抬头,只摆摆手说:“哎,真是花我好大力气才找到小溪,何况你还离着那里有一段距离,累死我了” 对他这样近似问责的举动,鎏云裳瞬间来气,走上前反问一句:“我不是写了在大瀑布边吗?难道九山之中还有更大的瀑布吗?” 他起身擦着汗说:“天泉山这么大,找到对应的瀑布真难,何况你身处瀑布数百尺开外,今夜月光这么亮你还穿着一身白衣服,就更难找了,我只是说说又没怨你” 她的脾气丝毫不减,想克制却又说出来:“那你说这么多干什么?不就是对我发泄内心的不满?” 他慌忙解释:“怎么会,你能找我就兴高采烈出来了,只是没想到路上这么麻烦” 话题似乎陷入僵局,鎏云裳怨他不会说话,便习惯性想将话题终止,可想到自己做出约他出来的决定经历了内心很久的思考,话说出去时已经后悔了:“确实挺麻烦的,这么晚还叫你出来,下次再也不叫了” “还有下次?” 似乎只听出他语气中的惊讶,鎏云裳尚存的悔意瞬间消失,拂袖便要离去:“再没有下次” “不不不” 江小天跑到她前面停下,笑着说:“我很愿意的,你愿意多少次我就来多少次,路不熟悉的话我多找几次就好了,你千万别介意” 见她没了离开的举动,也没正眼看他,默默朝着竹林里走去。 江小天轻手轻脚跟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鎏师姐,你等很久了吧?” 她漫不经心答道:“刚来,我不会浪费时间” 走了十多步,鎏云裳指了指,这根倒下的竹子足够粗壮,容得他坐下去。 见她靠着竹子,江小天刚坐下又连忙站起问:“你不坐?” 她冷哼一声说:“我就站着” 江小天尴尬地问:“我坐着跟你说话?怕你又说我不懂礼仪” 她冷冷答道:“哼,你眼中的我无非对你处处看不惯” 头皮发麻,他边挠着头边说:“倒也不是,就是和雨笙那次来的时候,你就是有些偏激,我真没那么差劲” 似乎是心虚了,鎏云裳眼睛看向另一边说:“当时我说的现在看来不一定是对的,但在过去确实是实话” 江小天瞬间兴奋起来问:“哎,就这件事改变你对我的看法了?” 不知为何,他一笑就觉得是嬉皮笑脸,他手上的小动作也像是抓耳挠腮,鎏云裳不禁暗自发问:为何面对他时内心的恶意这么大,一度盖过本有的正常思维。 她停顿了片刻,说出一段相对妥当的话:“或许吧,虽然你借助外物,可你能打败我,甚至将名额让给我,我对你的看法有了些许转变,但还不至于推翻我之前的论断” 他笑得双眼弯成月牙,摆着手说:“我没让你,是师姐太厉害了,我再怎么使用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都扭转不了已定的败局” 她仰起头说:“别以为让我这次机会我会高看你,我来找你是想了解清楚一件事,你也清楚的” 江小天早已料到,倘若她在此次比试前将纸条写下来,必定是问这件事,难道她真对雨笙有爱慕之意?他深怕今后若要见面,雨笙认不得他反而会倾向于鎏云裳,顿感自己的身份岌岌可危,便想糊弄过去: “雨笙是我的妻子,在去年十二月我们成亲了,然后因为一些原因她不得不离开我,我自腊祭以后去往太山派修炼,至今未再见过她” 白衣女子听后动容,手中的冰封长剑已被唤出,却只攥紧,向他走近催促一样问道:“什么原因?你别告诉我她的性命受到威胁!” 江小天时刻观察着她的表现,断定后却轻松了,想到此前编过的谎言唯独这里完全属实,便放心向女子透露更多:“她为了保护我和母亲被魔教妖人抓去,我敢保证她还活着,只是从前的记忆被抹去了” 鎏云裳面色惶恐,浑身哆嗦着看向地面说:“怎么可能!她那么厉害,杀戮之身谁阻拦得了她!她肯定是受制于人,不然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像是刚发现眼前的人,她扑上去抽剑抵住他的咽喉,厉声呵斥:“若不是你,怎会让她被魔教妖人所囚困,甚至于驱使!她今后的生活是在无尽的黑暗之中,你想过她的感受吗?当魔教的傀儡背负骂名,肩上有一辈子不可磨灭的罪责,她那样的人落得如此下场,而你却还在这里风花雪月争名逐利,为什么不是你替她,你还是男人嘛!” “我怎会不知,我更能体会到她感受!” 江小天猛地上前,鎏云裳慌忙移开剑,他沉声说道:“她的痛苦自遇到我之后就被我分担,之后遇到我的母亲更是重获亲人的眷顾,自成亲之后我想用这辈子去守护她,但天地盟无尽的追杀和正邪双方对她的联合绞杀,我们躲不过的!是她舍弃自己换来我和母亲的安宁,但绞杀未曾终止,最后我的母亲死去,她也被妖人抓走,独独我全身而退,我害了她,我如今一步步往上爬是想救她回来!” 鎏云裳眼含泪水听他说完,收剑后动情的抓着他的手腕说:“我们现在就去审判席,我请求他们重审这场比试,是我太看轻你了,我还阻碍了你向上爬的机会…” 握住她的手腕,江小天不敢推开,苦闷地说:“师姐不可,我若胜你定会让他们对我的怀疑更深,棒槌是我对抗魔教的筹码,万不可暴露,这份秘密师姐大可以让它随风而去,烟消云散” 她落下两行热泪,背过身拿手帕擦去,缓和情绪后转身说:“说的好听,如何将一个事实在我心中抹去?占据你本应拥有的名额,我看到了自己的私心,良知告诉我要尊重事实,终日处于矛盾之中,我消极比试败在铩羽乐手中,哪谈得上什么消极呢?我根本没有晋升前二的资格” 见她用手指戳着自己的心,江小天认定自己赌对了,笑着问:“云裳师姐,你取胜人尽皆知,上三清也默认了,如今你接连否认比试结果,岂不是违抗师意?” 鎏云裳花容失色,拱手朝着天上一拜,接连哀叹几声。 他坐在竹子上低着头,微驼的后背似背负万斤巨石,鎏云裳与他同坐下后,清风很快淘清两人心中的百般滋味,只剩一种淡淡的忧伤,她突然打破寂静:“我今天失态了” “没事儿,我看过很多女生哭”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回答,鎏云裳压下心中的怒火,二人离着两尺多的距离,她仰头看着月亮说:“我想好了,我也要好好修炼,不仅仅是一些人的嘱托,还有救下雨笙” “有什么理由吗?” 她笑着问:“救人需要理由吗?我虽不算她的朋友,可无论哪个身处压迫之下的人,我都有责任去救赎” 面对她,江小天此前对元和太一教积攒的怨气开始发泄:“可你的宗门连自扫门前雪都做不到,何谈去未知之地救一个小女孩,你什么时候出去帮一帮太行山下那些遭受旱灾的百姓呢?而非天天当个修道士只顾自己,不问苍生” 心中的激情被一盆冷水浇得差点熄灭,怒火直上眉梢,她拍了一下竹子说:“你身为太山派道士又做了什么善事?在中原之内,但凡有魔教妖人出没都受我教人士的管理,出山则彻底清剿,太山派能维护了东北区域的稳定吗?恐怕连徒太山方圆百里的妖情都无法及时有效处理” 江小天瞪着她问:“起码我们太山派几乎是自给自足,哪像你们一般好吃好喝,逢年过节大肆铺张浪费,如此灾年你们吃的喝的是多少百姓的救命粮呢?” 鎏云裳丝毫不示弱,气势上便压他一头:“千百年以来道家不涉足于政治国事之中,灾荒之年我们也会接济灾民,开仓放粮,最大限度帮助他们,我们只会向朝廷施压,而非百姓!” 第一次听到他们的做法,无可挑剔,江小天转变话题说:“我首先是雨笙的夫君,我可以为她倾尽所有,这是我自身价值的最好实现,之后再谈其他,而你不同,你不可借公行私!” 鎏云裳站起身俯视着他说:“对!可话不是说说就算的,唯有行动才能验证!我行为的性质不是你来定义的,你没有发言权!” 二人背过身站着,互相指责后,才发现气氛已降至冰点,他冷冷一笑说:“如果你要依你自己的判断来插手这件事,我不会任你放肆的,她记忆尚缺,你根本不了解她,你或许会伤害了她” 鎏云裳握着身边的竹子说:“恐怕伤害她的是你!我不清楚你们之前经历了什么,但从客观上来说,你是远远高攀了她,没有了那层关系你只是个平庸的异性陌生人,而我更容易接近她,更能呵护她的心灵!” 江小天愤而转身,抬起手朝她指过去怒吼:“你懂什么!你休想介于我们之间,你休想阻止我去恢复我们的关系!我们立下了山盟海誓,经历了无数生死,被磨难考验与历练过,容不得你来作乱!” 自开始鎏云裳本想帮他一把,见发展到现在也毫无同情,怒而斥道:“脱离了过去的记忆,你还这么天真以为自己能获得她的爱恋吗?我根本不用出手,你也不可能再得到!你甚至都不知道她在哪里!” “我知道!” 江小天一愣,才发现她开始套自己的话,话锋一转说:“我清楚我之前有多幸运,这是上天给我的一次考验,我会只依靠自己来与她重新完璧,此事也由不得你评头论足!” 他呼哧呼哧喘了一阵,见女子头偏到一边也在略微喘气,但没声响,心中气消了些说:“你看,本来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可怎么会吵成这样呢?肯定是我的责任,我向你道歉” 他俯下身子,听到她叹口气说:“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你给了我一个继续比试的机会,我很感激你,可每每谈及她我总会对你莫名有种怨愤,或许你已经尽力了,可即使这样,我总会想换一个人她的生活会不会更好些” “会,当然会” 她听后惊讶地看过来,江小天笑着说:“她的养父就是这样的人,可惜在去年去世,说我之后照顾着她其实是她在照顾我,一个幻术宗师的实力,没背景没人脉,在幻世如同蝼蚁一般,怎会给她一个庇护来遮风挡雨呢?” 鎏云裳微微摇头,他没停下来:“你说的很对,我很多次想我就是高攀,无论她的养父还是她都在给予我,为我指明前行的道路,要我坚强的活下去,她那么完美无缺,可我是如此卑劣庸碌,如此之下,我自遇到她到结婚后都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可她一次又一次说爱我,说我是这个世界上待她最好的人,说我那没陪她多久的母亲和没见过她的父亲是她的爸爸妈妈,也是她至亲至爱的人,她那么爱我,连我也不过陪了她不到半年,我不清楚做过什么感人至深的事值得她去这么爱,她自见我第一面之后就喊我夫君,可我根本不是一个称职的夫君,也完全配不上她” “可我心中的爱意呢?我回应不了她应有的同等爱情,所谓两情相悦,可我怎么爱的不如她深,别说客观,就是主观上说我也根本不够格!” “如果再来一次,我希望有个更值得的人去守护她,而不是我,我无能为力” “江小天,一路走来,你也辛苦了…” 鎏云裳迈出步,走向高出半个头的他,抓住他的双臂温柔地说:“你能走到今天,能打败我,已经远远不再是当初的幻术宗师了,如此看重实力的我根本没资格指责你,对不起” 他失声痛哭,浑身颤抖之中被一个怀抱裹住,他意识到面前的人居然抱住了自己,或许被坚冰融化所感动,哭得更大声了。 在二人感知的疏忽下,等在暗处的黄馨终于看清他们的举动,她以为师兄会在白衣女子面前吃瘪,却被措不及防的相拥撕碎了内心最后的伪装。 她五根修白的手指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以及其内的琉璃青绸,看着月亮下竹林间融为一体的身影,湿润的红唇滴下鲜血。 她在阴暗处自以为等了又等,以为二人会及时分开,等到内心的悲愤怨念越发积聚,直到爆发的前一刻才魂不守舍地仓皇跑去。 在江小天的感知中这次拥抱像是有了两分钟之久,然而极不情愿的鎏云裳自然不会留他太久,轻轻抱了他一下稍微停留,便松开手移到一旁。 江小天刚放声大哭就没了拥抱,一下子哑了,泪眼汪汪看向她,一脸不解。 “如此越界的行为今后我不会再有,你也监督我,同时管好自己,否则是对雨笙的不尊重!” 鎏云裳抽出冰魄,未加防备的双手被寒冷的剑身一贴,疼得她蛾眉一蹙,立马僵直的手抖着将剑收回,她低下头说:“今天的事你忘了吧,以后有事我会找你,你不许来找我!” 江小天点点头,眨眼间面前的人已不在,将手放在肩上回味她曾枕过的余温,但不知是体温还是手心的温度使他错觉,倒觉得是自己神经质。 她抱住他了,她抱住他了! 黄馨不知跑了多久,失足跌入溪流随波漂浮,冰凉的溪水刺激着神经,她很快在窒息感中回过神来,连忙幻力护体浮出水面,湿漉漉地爬上岸大口大口呼气。 水滴是凉的,泪是热的,滴答滴答打在手背上,她哭着抓紧石子,随后拿着朝额头砸了几下,看到石头尖上的鲜血又吓得爬到溪水边看着倒影,发现只是手指被划破又把头埋在地面上哭泣。 你怎会接受其他女子的拥抱,那不是我才能做的吗?明明所有女子对你避之不及,而我是那个独独在意关心你的人,你怎能负我? 当她想到师兄与那位名叫雨笙的女子已有肌肤之亲,师兄还当着她的面想念那个女子。在她眼中曾光芒万丈的人居然为此大发情念,甚至于对她失去尊重,两人的一尘不染的关系也被这些世俗所污染,让她想来后怕,难道书中所提的禁论已是能被这样简简单单说出吗?师兄与他的妻子到底走到何种地步?难道他毫无罪恶感,或是廉耻之心吗? 但他身上的贞洁已失,连同那些光芒不再,只剩一个她不知带有何种感情的称呼:师兄。 她自以为能理清这些关系,却不得不认识到自身思维的混乱,有些观念已经跨越这个年纪,有些却甚至退步了,让常人难以理解,稍不加以控制思维一片混乱,观念交织中判断不出谁是谁非,真正的心声已经销声匿迹。 可如今还有一个明明初见便厌恶师兄的女人竟做出她都不敢随意尝试的举动,更是让她陷入近乎抓狂的境地。 可她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呢?眼睁睁看着对方只会变本加厉,施以报复却又不是自己的本心所愿。 她抬起头看着双手上流淌的血滴落在石缝间,又望着水面上的倒影,月亮被云朵挡住后只看到一团黑影,她眼前又浮现出本该分开却合一,本是各自纤细却臃肿的身影,恨得咬紧银牙拿拳头砸向水面,妄图打散这团黑影。 然而水波荡漾后黑影很快重合,她随手一挥轰一声水流被阻断,河床上留下一道深坑。然而片刻后黑影依旧浮现,她风一般闪到树林之间折断一棵大树抓着摔到溪流中,这次溪水中的倒影真的不再出现,她看了又看,才心满意足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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