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无声,月光敛藏。
高岗上,风声惨惨戚戚,不久前还在许家祖宅喝的酩酊大醉的陈法官,此刻却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个藏青色长衫的老者身后,大气不敢出,头都不敢抬。
“阿陈呐,你觉得那两个风水师水平如何?他们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陈法官低着头,老实回答。“有一个没有展现自己能力,不知道是能力不济还是藏得深,但是发现许亮身上问题的就是他。”
“叫林默那个很厉害,他不止会风水术。在"山"术造诣上也很厉害,怕是会成为重要阻碍。”
长衫老者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像是早就知道他的汇报内容。见此,陈法官明白过来,自己的汇报看来早在意料之中。“大人高明,应该早就知道这个叫林默的人吧?”
“如果让你去对付他,你有把握吗?”长衫老者没理会陈法官拍的马屁。
陈法官思考之后摇头。“拖住他应该可以,与他周旋不难。但能不能对付他,属下没有确切把握。”
“行,再让你看一场戏,你就好回答我的问题了。”长衫老者转过身,直视着陈法官,他双眸充满摄人心魄的邪力,看得陈法官心神一颤,连忙答道。“大人,是不是要我配合?”
长衫老者道。“不需要,反而你要配合这个叫林默的。他太年轻,年轻人就是容易轻信别人,你最好取信于他,让他把你当成自己的好朋友。”
说到这,长衫老者方法想到某个极有趣的未来,他重新远眺整个李公坳,然后道。“有一天,这小子会发现,他想做的都是虚妄,他身边的人,从来都不属于他。”
“螳螂捕蝉,从不知黄雀在后。”
说完,长衫老者抬起他的手勾了下。陈法官明白他的意思,是让自己退下。
“属下这就回去,一定配合林默。”告退之后,高丘之上,只剩下了长衫老者。
确认没有其他人,长衫老者才吩咐道。“蛯原君,靠你了!”
就连陈法官站的那么近,他也没有意识到,就在他近在咫尺的影子中,还藏着什么东西。
影子中慢慢升起,本就昏暗的天光下,勉强露出一双眼白泛着灰色的小眼睛,他答道。“はい”
只见他完全隐藏在黑暗中的双手勉强露出了手指,飞速变动,两只手勾连,形成一个古怪的印文。
也不见其诵咒,或是其他什么表现,就从山林间有一团黑雾腾空而起,每一只都非常细小,弥漫在空气间,遮天蔽日,向着李公坳的村子而去。
若有学生物的在这,捕捉一团黑雾仔细的观察,会发现这是种非常细微的小虫子,论体型只有蚂蚁大小,比蚊子还要小不少,但是振翅而起,几乎无孔不入,像是寻常的纱窗之类,根本无法阻挡这种虫子的入侵。
虫子飞速弥漫,自林间冲起,向着李公坳毫无察觉的村民而来。
高岗之上的长衫老者终于露出了一点点笑容。“你们的血,将会为更伟大的事业而流,不会白费的。”
也不知是在感慨这些虫子还是李公坳的村民!
又是阴影闪过,站在高丘之上的长衫老者和蛯原君都不见了,消失的十分彻底,犹如从未出现在这里,就连李公坳周围的监控,也绝不会拍到出现在这里的两个人。
李公坳村中,太阳能的路灯在天黑之后过久,用尽了电池里的最后一点电量,彻底的熄灭,村道上一片漆黑中,只有一点手机的微茫照着路,林默狂奔而回,等他站在郑怀屋前,面对着已陷入黑暗的屋子时,心提了起来。
推开铁门,林默特别注意了下,这扇门是自己出去前拉上的,没有关闭,没有合拢,显然在自己出门后,这里没有人再出来,应该也没有人再进去。
身为一名相师,林默自问观察能力绝对是顶尖的。连天地间气的流转都能察觉,何况一扇门?
所以自己只是多想了吗?还是说袭击而来的,并没有走门。
林默不发一语,但是在进门前,他拨打了一个电话,在子夜凌晨给沈玉漱打通了电话。
很快,电话被接通,沈玉漱揉着惺忪的睡眼问道。“是林默吗?什么事?这么晚,你还没回来吗?”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足够平和,林默对着电话那头道。“小心些,今晚的情况我觉得有些不对。”
晚宴上,沈玉漱也喝了不少酒,加上林默的交待,她睡的比较早。但她刚被掳走过,对林默的话可谓完全相信,所以在林默的话说完,立马就清醒过来。着急的催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暂时还没有,只是有种感觉。”林默轻声道。“李公坳的事比我想的还复杂,你要小心些。”
“把壁虎叫起来吧,小心点。如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林默在出门前,也有所准备,他做好准备要留在许家,就不可能毫无防备。“在我房间书桌的左侧抽屉里,有样我准备的东西,你让壁虎去拿了东西,一切小心。”
沈玉漱睡的迷糊,根本不明白这个电话为何,但她还是道。“好的,我现在就去叫壁虎,你也要小心。”
想了想,林默还是觉得有些不稳。他又道。“如果发现什么不妥,记得去找封大师和陈法官,他们今天都住在许家,真要有什么危险,他们也能帮忙。”
吩咐完,林默挂了电话,点着手机的灯,站在了郑怀的门前。
“咚、咚、咚”
林默敲了三下门,然后在门口道。“郑大哥,我是林默,你们还好吗?”
门里没有任何回答,出门时这扇门是林默亲自合上的,林默没有门的钥匙,现在要想正式进门,就得让郑怀来开。
当然,要想用不正式的方式进门,林默也有办法,纯粹就是有没有必要。
因为突然发现自己布置的结界被破开,就直接闯回来强行闯进去?说得好听点是谨慎,说的难听点,这就纯粹是脑子有病。
“郑大哥,你还醒着吗?”林默再次敲了敲门,自他离开其实还没有过多久,但是里面两个人喝了那么多酒,林默离开后就睡下反而是大概率事件。
喝到那个程度,现在还能来开门才是件怪事。
所以是林默多想了,还是真的出事了?
思前想后,林默再次狠狠的砸了砸门,打定主意,要是再不开门,自己还是得强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