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姜然出声提醒。
他手持莲灯，身躯朝着门口爆退，想要逃离祭坛。
鬼婴也是反应了过来，身上淡蓝色火焰褪去，手脚并用，跟着姜然一阵逃窜。
见姜然离开，无数婴儿魂灵也跟出了祭坛大殿。
“小子快跑！有恐怖的气息正在降临！大恐怖！”三狗子焦急提醒。
姜然逃离大殿，未做任何停留，呼唤了一声老黄。
老黄本就侯在殿外，闻声飞驰而来。
姜然提溜着鬼婴的后脖颈，冰凉凉的，直接跃上了牛鞍。
鬼婴回头看了姜然一眼，脸上带着好奇。
见姜然上牛，老黄甩开蹄子狂蹦，飞快撤离祭坛附近。
就在此时，一团团灰色雾霾从大殿之中扩散而出。
这灰霾诡异得很，像是有无数厉鬼在其中哀嚎，凄厉惨绝，透露出无尽的死意。
鬼气森森，将宫殿完全覆盖，朝着周围蔓延开来。
沾染树木杂草，瞬间抽干生机，枯死化作灰烬。
一些山精野怪没来得及逃脱，刹那之间只剩下莹莹白骨。
姜然回头，就看到一头狍子张嘴想要哀嚎，但是还未叫出声，肉身被无数黑影啃食殆尽。
古怪的是，那狍子虽然只剩莹莹白骨，但是并未倒下，眼中忽然燃起幽绿的火光，跟随黑影一起，啃食起其他生灵。
灰霾侵袭的速度很是缓慢，甚至没有婴孩蹒跚学步快，但是却在不断推进。
一点一点将山林侵蚀，沦为一片漆黑的鬼蜮，祭坛在其中若隐若现。
“好霸道的手段！比大脑袋的灰雾强上太多！”三狗子嘀咕了一句，心有余悸。
“还好这是在山林之中，没法伤到畦连村的村民。”
姜然轻叹了一声：“不过得提醒他们搬离这里，否则迟早受到牵连。”
这灰霾逐渐扩然，最后必然会威胁到村子。
更遑论发生这般力气的事情，难免会被一些修士发现，到时候难免会殃及到畦连村。
就在此时，手上的异动打断了姜然的思绪。
“放我...下来！”
鬼婴不停挣扎，想要脱离手掌的掌控。
姜然示意老黄停下，将鬼婴向地上一抛，询问道：“怎么了？”
鬼婴摔了个狗啃泥，手脚并用站了起来，对着姜然说道：“等...等一下！”
就在此时，无数婴儿魂灵蜂拥而至，它们围绕着鬼婴旋转嬉戏。
这感觉很奇妙，姜然能够感知出这些魂灵态度的转变，围着自己是表达感激，现在围着鬼婴则是表现亲昵。
更像是面对亲人。
鬼婴伸出焦黑的手掌，成百上千的魂灵汇聚过来，逐渐涌入他那残缺的身躯靠拢。
等到魂灵全部融入鬼婴身躯，鬼婴身上开始发生变化，缓缓显露出一道淡淡的黑色光泽。
这黑光与灰霾完全不同，看上去甚至带着祥和的气息，与鬼婴残破狰狞的尸身形成强烈反差。
“我...不走了！“
鬼婴指着身后的鬼蜮，目光转向姜然：“我要，留下来！”
声音稚嫩而坚决。
“知道了。”姜然目光一凝，并未多说什么，他不会干预别人的选择。
鬼婴伸出那只焦黑的手掌，竖起两个手指，一脸认真的道：“还有...两个愿望！”
姜然笑了笑，嘱咐道：“好好活着，总有一日我会找你兑现愿望的！”
鬼婴使劲点头，突然扯动嘴角，僵硬的笑了笑。
说完挥挥手，朝着灰霾笼罩的祭坛而去。
鬼婴一步踏入灰霾，身上散出淡蓝色火光，虽然黯淡了一些，但还是将他护在其中。
无数鬼影靠近，想要将其吞噬，只不过被鬼婴身上火光一照，竟然瞬间消融，流入黑光之中。
原本有些黯淡的火光，如同受到滋养，瞬间强盛了几分，颜色向着幽蓝色转变。
随着鬼婴吸收鬼影，灰霾行进的速度竟然降了下来，几乎停滞不前。
见并没什么意外，姜然这才放下心来。
他打开五猖炉的盖子，将漆黑的莲灯放了进去，反复开合几次，见绛紫色火焰并无异样，这才骑着老黄朝村子而去。
他不知这火要如何吸收，准备回去问问寿伯再说。
一来一回，等姜然进了村子，已经到了晌午时分。
抬眼就看到村民们聚在一起，围在几个桌子前，就着黑窝窝头吃着昨日的剩菜剩饭。
见到姜然，一个个满脸兴奋，挪开屁股喊着姜然过来坐，一起吃。
巧儿给姜然端来一副干净碗筷，还有一份未曾动过的饭菜。
姜然跟着吃了一些，听村民们闲话家常。
待到大家都吃的差不多，老孙头才开口询问：
“娃儿，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我不是说过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句话，咱们这群老爷们还是有把子力气的！”
“是啊小哥！上午我还看到那群大狗离开，看到我还一个个龇着牙，笑嘻嘻的，嘴里叼着黑球球，跟来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两条狗！要不说你是个有大本事的！镇灵都被你治的服服帖帖！”
“没错！早上那会还以为快要死，没想到被小哥你救了！咱这辈子大口吃上肉也算值了，死了也行，你有话就是！不是有句话叫什么赴什么到火！”
“赴汤蹈火！土鳖！小娃儿，就像老孙头说的，除了杀人放火，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干啥都行！”
“对！干啥都行！”
...
村民们七嘴八舌，看着姜然的目光满是热切。
“跟你们说个事儿，村灵死了。”姜然开口说道。
话一出口，村民们纷纷愣住了。
“死...了？”老孙头愣了愣。
“咋就死了呢？”巧儿不敢置信。
“我杀的。”姜然说完就没有开口，他在等村民们的反应，再决定要不要做其他事情。
“这...这...娃儿，是不是村灵欺负你了？”
老孙头关切的看着姜然，眼睛直眨，示意姜然顺着自己的意思说下去。
“对对对！”
巧儿也从慌神中醒悟，看着村民们惊疑不定的目光，忙开口道：
“小哥不是那种人，应该是村灵出了什么问题，不然为什么会离开村子呢？小哥你快跟大家说清楚，其中肯定有误会！”
村民们也是看着姜然，似乎想看他怎么解释，倒没做什么偏激的事。
姜然将所有人的神色收在眼底，缓缓道：
“之所以杀他，因为我发现了一件事，山鬼诅咒是真的，村子人之所以天生残缺，就是村灵诅咒了村子导致的，它在借助婴孩怨魂修炼，也就是说，那些死去的婴孩不得安息，全被它炼化在体内。”
“所以，村灵才是造成畦连村的罪魁祸首！”
姜然每说一句，村民们眼眸就红上一分。
等他说完，许多人呆愣在原地，茫然而又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