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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郧山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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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保北平人生前途露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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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保北平人生前途露曙光 临江仙: 浩叹两军征战恶,甲兵古迹命悬。殷殷众眼盼和谈。民心尚在此,决事看当权。 失意国军多落魄,浮沉没了狂言。投诚起义不羞惭。建功写历史,壮举遗千年。 上回说到成群结队的北京市民扛着铁锹、锄头、十字镐走出大红门涌向城外。他们是为了使北京的文物、古迹免受战争的摧残,也是为了保护北京人民的生命财产,纷纷参加民工队,出城帮助国军修工事。他们有乘汽车的,有坐马车的,大多都是步行。 却说北平“剿总”司令傅作义,他对北平越来越严峻的形势忧心忡忡,守,又怕受不住,走,又不甘心,踌躇难定。真是欲走可守,欲守还难。 一天下午,团长巫如卿又召开会议,会上,他讲道:“弟兄们,北平城外全是解放军的天下了。北平好像成了一座无依无靠的孤岛。四周是人民解放战争的汪洋大海。我们东西两面突围的道路均被共军切断,堵死了。我们已是无路可逃了。我们参加了傅家军,真是交了厄运啊。傅总把我们调到北平来,我们算是走进了死胡同啊。眼下,北平的国军虽有三个兵团,几十万部队,可那早晚是人家*的囊中之物。” 台下有人站起身道:“报告团长,我们有几十万部队,为什么不跟共军拼了,怕什么?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不如跟共军拼了。” 又有人起身道:“团长,我们为什么要在这儿等死呢?为什么不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 巫如卿瞅了瞅二人,道:“战,无处下手,解放军对我们是围而不打。走,从哪儿走?无路可走。”他点燃一支烟继续道:“不过弟兄们不要怕,我估计,我们一时还死不了。北平文化古迹较多。解放军不会当历史的罪人,不会象攻打天津那样,用大炮轰打北平。如果解放军不用大炮攻城,只用步兵进攻,我们还可以凭借我们的武器,凭借工事抵挡几个月。所以,我们要加强北平外围的工事。华北总部动员北平全体市民帮助城环各处驻军抢修工事。我们国军也要参加修工时。步兵连和市民们一起挖战壕,拉铁丝网。机枪连,在城墙上修建机枪掩体。” 一名副官讲了修工事的步骤和工事要求。他讲道:“修建工事,第一步是扫清射界。城墙以外二百米内不得留任何障碍物。所有的房子和墙壁全部拆掉推dao,树木无论大小一律砍倒。在这二百公尺宽的环城地带上要建三道防线。第一道为柴草防线。把砍倒的所有的树木集中,树梢尖朝外,堆成一道柴草城墙。目的在于建立共军前进的障碍,使其步兵不能顺利攻击。第二道为铁丝网。网高二公尺,网上通电。第三道为壕沟。壕沟宽五公尺,深五公尺。第一、第二道防线的任务主要由部队步兵连承担。第三道任务主要由老百姓承担。” 我们在城墙上构建机枪掩体,城墙上掏了很多枪眼。枪口直指柴草防线。天天看到挖战壕的市民们带着干粮,从早晨一直挖到天黑。在严寒的冬天都脱掉棉袄干得满头大汗。 人民解放军攻城的架势咄咄逼人。北平城里人心骚动!军心骚动。 *投鼠忌器。北平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古迹文物甚多。这是中国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是文化艺术的奇葩异宝。一旦开战,难免要损坏古迹。古迹一旦成为瓦砾,他将会成为千古罪人。他要逼迫傅作义投诚起义。和平解放北平,不当千古罪人。真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我们除了日夜守候在城防点上外,还要安排执勤人员站岗放哨。主要是不让城外的人随便进城,城里的人随便出城。有些富户们害怕国共交战,带上自己的财物朝城外逃去。都被国军挡住。一天早上,我正在执勤点查看情况,从城里出来几位穿长衫的人,带着老婆孩子来到大红门。我拦住他们问道:“请问你们,要去哪里?上面有令,不许出城。” 一人答曰:“不许出城,难道要我们在城里等死吗?我们要走,走!” 我解释道:“老乡们,既使我们放你们出城,共军也不会放过你们。上峰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城。部队和老百姓誓与北平共存亡。”.M 他们还算懂道理,无可奈何地转去了。又一天,傍晚,我排两名士兵在值勤站岗。从城里来了一群百姓要出城去。士兵拦住他们道:“干什么的?站住。上面有令,不许出城。” 来人没有理睬,信步直往前走。士兵大声吼道:“站住,不站住,我就开枪了。” 人群中,一人走上前道:“你打呀,我站着你,你开枪呀。小家伙,口气不小。走。” 士兵当然不敢随便开枪。见来者有来头,只好附和着说:“那,请你等等。”一士兵立即去报告班长翟一田,翟一田来找我,说明了情况。我没多考虑道:“走,看看去。” 我背着手枪,带领翟一田和两名士兵来到岗哨处。见百姓中有几名长者,衣着阔气,都戴皮帽,身披皮大衣。我上前施礼道:“各位长辈,各位老乡,上面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城。请你们回去,务必谅解。” 一名长者走过来道:“你是什么军官?敢跟我说话,就是你们的团长来也会放我们出城。”说着话,他一扬手道:“不理他们,咱们走。” 我见来者不讲道理,压着性子劝道:“各位,我没有权力放你们出城。我只好请示上面。请你们稍等。” 那人更加横蛮道:“我们不愿意等,走!”那伙人跟着他就要出城。 我很生气,大声吼道:“如果你们不听劝阻,强行出城。我就要开枪了。大家作好准备,听我的命令。”说着,我作掏枪状。岗哨也拉了一下检栓。 百姓们听到拉枪栓的声音,赶忙站住后退。那名长者非常气愤,怒气冲冲来到我面前骂道:“你们这些国军都是草包、饭桶。你们丢了东北,丢了天津。眼见得连北平也保不了。你们只会拿着枪打老百姓。有本事和共军干去。走,咱们转去。这邦乌龟王八蛋,草包部队,跟他们没什么好说的。” 望着百姓们转回城去。心想,这是个什么人,这么厉害。挨了一顿臭骂,心里真晦气。后来得知,他是北京城里有名的财主。是名士。 各部队日夜守护在各自的城防点上和执勤点上。老百姓也在日夜奔忙着。他们害怕国共两党在北平开战。特别是城里的地方官员们和一些知名人士们,他们奔走于城外城里,两边游说。成队的吉普车从大红门时进时出,往来不绝。我们的岗哨整日整夜地忙于盘查。无论是军队的,还是百姓的,一律停车接受盘问。一天中午,副班长田培光正带领本班士兵在值勤,从城里开出三辆吉普车来。那是第一批出城与共军谈判的百姓代表。田培拦住汽车问道:“干什么的?” 从第一辆上跳下两个人来道:“我们是北京市民推选的谈判代表,去和共军谈判,请你们放行。” 因士兵都缺少文化,不知谈判是什么意思。士兵王连生一听,“啊,你们要去找共军,是不是投靠共军?不行,不行,放你们出城,我们就没命了。” 一名代表气宇轩昂,走上前训斥道:“你这个娃娃,你懂什么?我们不是去投靠共军,我们是去和共军谈话,请共军不要攻城。”说完,他一扬手道:“不和他们说,咱们出城去。”代表们上车要强行出城。 王连生正要发脾气,参加国军仅一年的新兵团田培光见状,忙阻止道:“王大哥,不要胡来。”转身对代表们说:“请你们稍等。”便跑回驻所来找我。我正吃午饭,听到报告,放下半碗饭,来到岗哨点,见王连生等士兵站在汽车前面。阻挡汽车前进。 我大步来到车前道:“老乡们,现在是非常时期。我等奉命盘查,没有上级命令,不得放行。违犯军令,我们是要掉脑袋的。请你们谅解,请回去吧。” 一位代表又走下车道:“看军衔,你是一位排长,对吗?” 我答:“对,有话,请直说。” 正在这时,张干和祝庆桢大步走来。我介绍说:“这是我们的营长,,这是我们的连长,有话请你对他们讲。” 为首的代表来到张干面前道:“营长,我们是市民推选的北平市南门谈判代表,我们不是逃跑,也不是要去投靠共军,我们要去与共军谈判。北平不能打。自古以来,这里没有打过仗。就是三百年前,李自成进北平时也没有这样打过。自古,两军交战,百姓遭殃。现在国共两党在这里一旦打起来,我们老百姓哪有活命的路。北平也会被毁。国共两党不能再打下去了。应该合起手来建设我们的国家。我们代表老百姓出城去,请求共军千万不要攻城。你们为什么不放行?” 张干背着双手,一言不发。大家都看着他。沉默了好一阵,他对代表们说:“你们能阻止共军攻城。胜过十万大军。很好。”转身命令道:“放他们出城!有事我担着。” 三辆吉普车出城去,消失在尘埃里。 张干自语道:“不打更好,如果打,百姓遭殃,国军也要遭殃。” 祝庆桢一言不发,自从天津被解放军攻破后,他一直闷闷不乐,愁眉苦脸,心灰意冷。对连里的任何事无心过问。一切都让副连长张平三去处理。 元月二十日晚,营里又一次招待排长以上军官。大家边喝酒边谈论着局势。都感到形势越来越严峻和不安。已有八分醉时,祝庆桢突然大哭起来,哭得悲悲切切,如丧考妣。边哭边说:“营长啊,我的家在天津。家里有母亲,还有老婆孩子。现在,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我想请假回去看看,请你准我的假。”说完,哭得更加伤心。 张干安慰道:“不要紧的,祝连长,你不必太难过。天津虽然被攻破,依我看,没问题。共军不会伤害老百姓。再说,现在的天津,已是共产党的解放区了,是人家的天下。你回去,一旦被人认出来上报,怎么得了。你放心在这里巩固好连队。可以慢慢打听他们的情况。” 祝庆桢忍住悲痛,停止哭泣。擦了一把眼泪,瞪着眼咬着牙说:“我真想回去跟他们拼了”。他又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说:“真是不可思意,国军败得这么快。短短半年时间,局势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东北也成了人家的。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新保安,张家口,塘沽,天津相继被人家夺去。真是上天要灭国军。北平不知保得住不。一旦失守,我们连退路都没有了,只有死路一条。从东北回来,在塘沽时,真不该再去武清县来北平。如果跟着老军长(候镜如),我可以带着家卷去台湾了。” 步兵5连连长邹士光也象个泄了气的皮球,无精打彩地说:“过去,我们攻城,夺地。现在守城,守也守不住了。这兵,我是无法带了。我看不如散伙,大家各逃生路去。” 另有几位连长也叫嚷起来:“那好,咱们散伙吧。” “要散伙,不如早点散。” “对,早点儿散伙好。” 张干听到此,使劲拍了下桌案,震得杯盘都弹了起来。他猛站起身。大家的目光都移到他的脸上。他镇静了一下情绪,心平气和地说:“弟兄们,都不要说了。这么多人散伙,成何体统?周围都是人家的人,都朝哪儿跑?跑了就能有活路吗?这种局势,我营长何尝看不清。我现在给大家透露一个消息,昨天,在团部开会,听说我们的总司令傅作义正在和共军谈判。很可能要向共军投降。我们将也要成为共军。”.M 屋里又一阵哄乱。七嘴八舌地讲道:“什么?要我们当共军,我不干。” “我不当他妈的什么共军。” “我也不当共军。” “老子不干了,散伙” 张干又一次让大家静下来。问道:“弟兄们,就目前国共两党的军事态势,士气,如果打,我们是否能打赢?打不赢,我们都会战死。如果降,我们也许还有一条生路。大家说,国军是战好还是降好?” 没人回答,屋里很安静。张干继续道:“不管是打还是降,我们作为军人,都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如果真要投降,各军长、师长、团长们都要服从命令,我们这些下级官们哪有不服从的道理。古人有句话,叫兵随将转。”说着,他吩咐营部的军需官道:“你是军需官,你看营部还有多少钱,都把它分下去,我营长一分不留。各连长、排长回去把部队的生活搞好。首先,我们要振作起精神。要巩固好部队。即使投共,也要把兵带好。不能胡来。好了,请弟兄们继续喝酒,我们再干一杯。” 大家又喝了一会闷酒。一个个喝得大醉。陆续散去。 我似醉非醉地离开了营部。一路上心想,自己是一名机枪排长,一旦投共,如共军追问,这几年曾经指挥打死了多少共军怎么办?那共军还能原谅我吗?想到这,有些担心害怕起来。 后来情况的发展,共产党领导人宽宏大量的胸襟大出我所料。 欲知后事,请听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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