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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郧山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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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人做鬼 坟地惊魂毙排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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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人做鬼坟地惊魂毙排副 诉衷情: 大谈魍魉说苍冥,魑魅与幽灵。 世间迷信几多事,人鬼难分清。 枪响处,胆已惊,悄无声。 平生谁料,革命军人,夜在坟茔。 一九四九年九月,军部指示,新中国要诞生了。准备迎接开国大典。各部队的主要活动是唱歌和呼口号。各连加紧训练。 十月一日这天,我们轻装前进,前往团部集中。团部的操场四周,红旗招展。主席台上挂着两幅画像,我由于第一次看到这二人的像,转身问后边的李正清:“1班长,这是谁的像?” 连长徐文星在队列里来回走动,正从后边往前走。听到我的问话,反问道:“是谁,你不认识?” 我没有回答。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道:“哦,也难怪。右边的那位就是中国共产党主席,*毛主席,左边的那位是人民解放军总司令,朱德,朱总司令。” 看着画像,暗想,原以为朱、毛是一个人,原来是两个人。这二人真了不起。在国民党时,要杀朱拔毛。现在,不但没有杀他们,反倒成了他们的兵。 各连唱起军歌,如“在太行山上”、“保卫黄河”、“人民解放军进行曲”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等。前两首在国民党时就会唱。后两是首近几个月来新学唱的。歌声嘹亮,此起彼伏。忽想起编在599团的老战友们,他们肯定也站在这个场子上,却不知他们站在哪儿。无缘再相见。 一直站到下午两点,广播里传来*高亢而悠长的声音:“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于本日成立了!”这声宣告了中国旧时代的灭亡,新中国的建立。听完讲话,全团欢呼,高呼口号: 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 全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 中国共产党万岁! 开国大典后不久,排里调来了一位副排长。复姓司马,名真,山东高唐人,年约三十岁。此人与刘钦山相反,与人为善,玩世不恭,属耳垣墙,寓目囊箱,事事不问,日日退藏。迷信鬼神,人恐兵慌。司马真到任后,对排里的事情不闻不问,对他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常常给战士们讲鬼故事,讲得活灵活现。 一九五0年元旦,第599团离开房山,车运至北戴河,1营驻风景区。步兵连轮流卫守中央干部疗养院。疗养院西北约十里,有一山洼,洼里有一大村庄,名曰波得洼村。我们机枪1连驻进波得洼村。在这里继续按照在房山制订的练兵计划练兵。上午练习队列,下午练习射击。闲暇时,司马真仍旧给战士们讲他的鬼故事。他讲道:“鬼有很多种。有凶死鬼、怨死鬼、吊死鬼、演死鬼,饿死鬼、饱死鬼,轻身鬼,还有黑脸鬼、花脸鬼、长舌鬼、无头鬼、蓬头鬼、大鬼、小鬼、老鬼、群鬼、孤鬼。每个人死了都要变鬼,每个鬼都要找自己的替身。晚上,如果听见叫自己的名字时,前三声,你千万莫答应。答应了,就成了替死鬼。鬼可以从门缝进,也可以从窗子钻。鬼不怕刀,不怕枪,就怕火,怕血,怕红色。” 很多战士听后,深信不疑。晚上,有些人睡觉用被子蒙着头,有些人晚上不敢睡觉。说,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鬼。在夜晚,常有人发夜症,大喊大叫:“有鬼,有鬼!”“鬼来了,鬼来了!”有时全排都被惊醒了。1排闹得整夜不能睡觉。 一日,我找司马真谈话道:“司马排长,你的故事真多,以后你能不能讲点别的故事?讲鬼的故事吓得战士们晚上不敢出门,做梦就看到鬼,以后不要讲鬼的故事了。再说,共产党是无神论者,相信唯物主义,不相信唯心论。相信人,不相信鬼。上面知道了,要批评你的。其实,世上哪有鬼呢?如果每个人死后都会变鬼,那世上不尽是鬼了?” 司马真不以为然的说:“排长,你说没有鬼,那怎么会有鬼这个字呢?” 他这一问,我也说不清楚了。只回答道:“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不相信世上有鬼,我从来都没有看到过鬼。我还是那句话,以后不要讲鬼的故事。弄不好,你会受批评的。” 司马真不听劝告,继续将他的鬼故事。我无可耐何地由他去。 从波得洼村到营部约有五里路,挨近波得洼这端,有一段半里路长的土冈,冈子上有一大块坟地,坟地里长满了乱草和树木。一条路穿坟地而过,这是去营部的必经之路。通信兵小谢经常往返连部和营部之间。他本身胆小,白天从这里经过时,看到阴气森森的林子里,草丛中的荒坟时,就有几分害怕。听了司马真的鬼故事后,他一人不敢从那里经过了。连长徐文星批评了他,当他再送信时就把手枪给他。 一天,小谢从营部返回时,天快要黑了。他一路小跑,走上土冈时,天已黑定。路过坟地时,因害怕,他掏出手枪提在手里,。忽听见坟那边有哭声,一会儿怪叫,一会儿朝他撒土。他吓得魂飞魄散,竟忘了开枪。他拼命跑回连部,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有鬼,有鬼,哎呀,那坟地里有鬼,吓死我了。” 连长徐文星训斥道:“小家伙,怪叫什么?你也信鬼,哪来的鬼?” 小谢休息了一会,定了定神,讲述了路过坟地时的情况。 徐文星及其他人听后都感到奇怪。徐文星似信非信,他打算亲自走一遭,会会坟地里的鬼。 几天后,徐文星去营部开会。散会时,天色尚早,小谢几次催他走,他故意磨蹭时间,直到太阳落尽,他才离开营部朝冈子上走去。接近坟地时,天已黑定,他暗示小谢不要说话,小谢紧紧地跟着他。刚进入坟地,就听见树丛里有哭声。徐文星一阵紧张,感觉头发倒立。因手枪早已举在手里,他壮着胆子喊道:“什么妖魔鬼怪?有胆量的就出来!” 话音刚落,一把土撒了过来,徐文星举枪朝撒土的方向连打了几枪。见无动静,便带着小谢飞快赶回连部。徐文星更加感到奇怪。 一次排长会上,徐文星讲了小谢和自己亲身经历的遭遇。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难道真有鬼?他仍然叫大家不要信鬼 一九五0年春节过后,营部办了一个为期三个月的班长训练队。各营的班长都集中在营部。营长李歆合命我去做主要教官。排里的事务由排副长司马真负责。训练的内容是,上午练习队列口令,下午学习机枪理论和拆卸、安装技术。我把在国民党94军机枪学校学来一套理论和技术全数传授给了班长们。有几次。团长张宗会带着2营、3营的班长们来观摩。听理论和观看蒙着眼睛拆卸和安装机枪。看后,张宗会夸讲道:“朱世学,你讲的这套理论,有理有据,有板有眼。我团长都佩服你呀!你的射击技术,拆卸和安装技术,在我们团里首屈一指。我要求全团的班长们都要掌握这种技术,达到这种要求。机枪手,特别是机枪连的班长,更要掌握这种技术。能够在夜晚,没有光亮的情况下拆卸或安装机枪。朱世学同志,就按你的要求训练吧。” 我答:“是,团长!” 却说训练期间,每周的星期天休假。两个月后的一个星期六,晚饭吃得早。猛想起要回连队去看看排里的同志们。便把本排的三位班长叫到面前道:“明天休息,今晚,我想回连队看看。你们谁和我一起回去?明天下午来。” 三位班长都说一起回去,1班长李正清道:“天快黑了,路上要经过坟地,我们人多,也免得害怕。” 我知道训练队的纪律,班长不得随便请假离队。道:“不行,几位班长同时请假,恐怕不批。我只能带一人。2班长,你跟我回去。1班长、3班长,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 我去营部请假后,带着杨化恩上路了。一路上,边走边想起通信员和连长遇到的情况,我今天要亲自看看有没有鬼。 未及上冈子,天已黑定,我掏出手枪,压上子弹,打开保险,提在右手。嘱咐杨化恩:“不要说话。” 杨化恩说:“走夜路,就是要有个响动,才不感到害怕。”于是,他唱起京剧“五家坡”,我也跟着唱起来。虽然唱着歌,杨化恩还是感到害怕。快进入坟地时,他伸手拽着我的衣服,身子贴着我走。我把他让到前边,我走后边,朝坟地走去。 黑夜里,整个冈子一片寂静,望着路两旁草丛里黑乎乎的坟墓,心想,都说这里有鬼,鬼在哪儿呢?我正在庆幸自己无鬼论的正确时,突然,从右前方一个大坟后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一阵哭声,一会儿是笑。笑声听起来极不自然。我的大脑皮层猛一紧。杨化恩吓得转身挽着我的左胳膊。我们正继续向前走时,一把土撒到前边。我大吼道:“是鬼还是人?出来!” 吼声在夜空中回荡。大脑皮层却更加收得紧。脊背筋有些发麻。我壮着胆子继续吼道:“不出来,不出来,我就开枪了,打死你。” 话音刚落,猛然间,见有一黑影站了起来,又一把土撒了过来。我扬起胳膊朝黑影扣了两下板机。 枪响过后,哭声,笑声都没有了,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星空还是那样深遂,土冈又是那样沉寂。我们顾不上去察看情况,匆匆赶回连队,向连长徐文星讲了路上的情况。 徐文星愈加觉得奇怪,皱着眉自言自语道:“那个坟地真怪,难道真的有鬼不成?”又望着我说:“好了,不想它。回排里去看看同志们。” 回到排里,我首先来到排副长司马真的住所。只见他的房门开着,屋里灯亮着,不见人。便去看望战士们。大家都没睡着,见我回来,都高兴地坐起来。我问了训练、身体、生活等情况后,又问道:“谁知道我们的司马排副去哪里了不?” 一战士道:“副排长经常在晚饭后外出,他屋里门也开着,灯也亮着,很晚才回来。” 见不着司马真,我和杨化恩分别和两个小战士将就着睡下。 次日早晨,仍不见司马真。全排战士们都感到奇怪。 早饭后,我对杨化恩道:“总是休息,没事做,我俩再去那坟地看看昨天晚上发生的情况。” 听杨化恩:“行,我把我班里的战士们都叫去,也好带他们出去转转走走。” 听杨化恩说让战士们出去转转,我一下子想到何不让全排都出去走一走呢?于是,全排的战士都跟着我朝冈子走去。来到坟地,我让杨化恩给战士们讲述了昨晚发生的情况。讲完,我说:“都去看看。” 战士们一窝蜂似的朝那大坟后边冲去。他们发现了一具尸体,有人惊叫道:“啊!这不是副排长吗?” “排长,死者是副排长啊!” 我赶快跑过去查看,果真是司马真。两颗子弹都从前额打了进去,血流了一地。 我一愣,心想,这可闯下大祸了,怎么得了?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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