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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富翁之异时代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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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伊人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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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酒楼没什么名气,菜肴酒水也一般,不过我们两个不为美食而来,也就不怎么计较了。 张琮更是食不知味,一双眼睛只是盯着楼外不到二十步远的高大船楼看,似乎那柳大小姐随时有可能在甲板上现身,与他打招呼一般。渐渐日色将暮,也没看到柳偶像出现。 “不知道秦姑娘会不会来见她?”张琮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我一愣,这时候秦依依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忽然明白过来,如果秦依依来了,我们大可借着和她的交情一同上船,不就能见到柳如月了么? 同行是冤家,既然这柳如月和秦依依同为樊楼都行首,且成名有先后,排行有高低,秦依依怎么会亲自跑来见她呢?最多也就是派遣个丫鬟过来问候一声,我想。 更何况,依照秦依依不喜招摇的性格,就算两人交好,有深厚的姐妹情谊,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大家同在樊楼,又不是没有见面的机会。张大粉丝的痴梦显然是没机会实现的。 不过,张琮是我的好朋友,既然他有这个意愿,我觉得还是应该想个法子助他实现愿望。 我说道:“既然炎璜如此渴望见到柳姑娘一面,不如我们想个法,混上船去?” 张琮满脸疑惑地看着我,回答道:“那船只有船头处的木板可以上岸,如何能混上去?再说了,既然柳姑娘并未邀请我们,我们冒然上船,只会引起她的不快,不可不可。” 这家伙,有什么可不可的?我脑袋里飞转,看着那边船上走廊处有两个丫鬟服色的年轻女子正在指点码头风景,随口问道:“炎璜身旁可携有柳姑娘的笔墨?”“柳姑娘笔墨我怎敢随意带在身边?不仅不妥,也是对柳姑娘的不敬。”张琮不知道我为何发问,回答道。 敬不敬以后再说,我现在需要一件道具呢,喊了声:“店家,拿笔墨来!”又问张琮道:“炎璜能否摹写柳姑娘的字迹?” 张琮莫名其妙问道:“柳姑娘笔墨我倒是熟悉,不过子晰问来何用?” 宋朝文人有即兴唱词题字的习惯,虽然这酒楼没甚名气,但地处要津,迎来送往的人也不少,店中便备有笔墨纸砚。听到我传呼,立刻有小厮用木盘端了送上来。 我从袖中取出帛巾,雪白细滑,是开封府魏娘子巾帕铺所出的上好织品,平铺开来,低声道:“那就请炎璜兄仿照柳姑娘笔迹,在这帕子上题写几个字。” 张琮虽然是个聪明人,但也一时间看不透我想要做什么,只好提起笔来,略一思索,在帛巾上写了两句:“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字体清秀圆润,不像他平时的字迹,显然,是模仿的柳如月笔迹。写完笔锋在字旁停了一下,似乎还应该落个款的,但踟蹰着没有写下,估计是不好意思,毕竟脸皮还比不上我端木大人的厚度。 落款还是要个吧?在我的催促下,他只得写上“如月”两个小字,再也不肯多加一笔了。 “这字虽然有几分相似,但熟知柳姑娘的人一眼便可分辨出来,况且柳姑娘也不会如此落款。”他无可奈何道。 我嘿嘿笑着,站起身道:“没关系,我又不会拿去给别人看,只是做得逼真些。记得炎璜略通水性,这气候颇寒,河水冰冷,应该是不惧罢?” 张琮不知道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只是下意识点了下头。 看看墨迹渐干,我托在手上走到护栏旁,眼神向下一瞅,河水正在脚下流淌,斜眼瞟去,船上那两个丫鬟也把目光投到我身上来了。毕竟我身材颇高,穿着华丽,又摆出一副临风赏析的文人姿态,河风凛冽衣袂飘飘,想不注意到我都很难。 我做足姿态,摇头晃脑,高声道:“素闻樊楼柳如月柳姑娘写得一手好字,千金难求,没想到炎璜兄竟然随身带有柳姑娘题字的帕子,真是羡煞小弟也!” 张琮听到我这么一通胡说,不由大急,连忙冲过来要拉我进去,连着低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可要把我害惨了!” 来不及和他解释清楚,我装做拉扯中失手,手一松,那帛巾便往河水中飘落下去。 周围的人早已被我二人吸引住,突见变故,都感到意外,不由得出声叹息。 “快跳下去抢救帕子!装作不会水性,往柳姑娘那边挣扎,等着船上人来救你。”我暗地里使劲推张琮,一边低声说道。 张琮总算反应过来了,大叫道:“我的帕子!”顺势一步跨过栏杆,哗啦啦的带着几块瓦片朝河水中跳下。我也装模做样地探身去拉他,不过慢了一步,没有拉到。 当然,就算够得到我也不会用力拉的。 众人看到一个青年朝廷官员不顾生死,为了块柳姑娘题字的巾帕,居然纵身跳下河去,不由得发出哗然惊叫。 没想到张琮的表演天分还不错,只见他脚蹬手拍,水花四溅,很像是一副不会水性、拼命挣扎的模样。不过也难说,毕竟河水寒冷刺骨,张大公子也并非浪里白条,在水中一时间手足不灵便也是有的。 还好,这时代的人不像后世那样冷漠,没人开出先给钱再救人的条件,不少人都去找竹篙木杆救人,甚至还有跃跃欲试打算脱衣下水的家伙。 这可不行,目的没达到怎么能拉人上岸?终于,我看到柳如月座船上的人也被惊动了,有人下到船尾系着的小船上,估计是要开过来救人。 等的就是你们,但在此之前不要被那些好心人给搅黄了,我把心一横,也纵身跳下,叫道:“炎璜莫惊,我来救你!” 身体一入水,透骨寒意立刻侵入肌肤,浑身一个激灵,真冷啊。 幸好,这种折磨不过片刻工夫,我们便被旁边的小舟搭救上去,然后被转到水上樊楼上。说来也简单,两个人全身都湿透了,而柳如月身边之人还是有认得张琮的,便立刻让我们上船烤火换衣,免得大宋朝的两位青年才俊寒湿入骨落下病痛。 水上樊楼果然名不虚传,只是这一间偏房,里面的陈设就颇不普通,光看当中那件八扇丝绣金碧花鸟图案的酸枝屏风,就极有华贵典雅气息。跟随伺候在我们身旁的两个小厮也是白净斯文,举止谈吐哪里像个下人?如果不是穿着服色上的区别,感觉几乎就是学府书院的士子秀才一般。 他们取来两套衣衫,一件月白,一件深青,是那种任何人都可随意穿着的长衫,张琮还好,我那件穿着便觉得有些紧。没办法,毕竟在这个时代我的身材算是很高大了,只能勉强凑和一下。 换上衣裳,喝几口姜汤,身体上终于感觉暖意烘烘,我叹口气对张琮道:“可惜炎璜那块帕子了,待回去后我必定为兄弟求来柳姑娘笔墨赔罪。” 张琮不知道我到底在想什么,只好说道:“自家兄弟说这个做什?” “那是应当的,柳姑娘手迹千金难求,炎璜也只得这一幅带在身旁,我岂不知你视若珍璧?今天全因我大意失落河中,虽然不可能与之价值相提并论,但若不略作赔偿,自己心中也难安生。”我意态诚恳说道:“想那柳姑娘笔墨如此珍贵,若兄弟无能,不能求来一句数字,说不得,我只好把那幅王右军真迹权做赔礼了。” 对于我这个人的脾气性格他自然了解,听我说得这么认真夸张,不由自主的张了口看着我,想说什么话却又一下子不知道从何说起。 “妾身文字粗浅,能得到端木大人如此盛赞,幸也何如!只是愧不敢当。” 一个温润柔和的女子声音从门外传来,张琮听到,立刻一个挺身从椅子上站起,面容激动,口中嚅嗫道:“柳。。。。。。柳姑娘!”看到他那副情不自禁的神态,我心里暗笑,早听到门外过道里有人过来啦,所以我才说得那么夸张,是想让外面人听到。 发现自己的感官辨识远胜于过去了,估计是从那个死财神手里敲诈的丹药起了伐毛洗髓的作用,窃窃心喜。 门口那两个小厮也同时弯腰行礼道:“见过小姐。” 不等我一齐行动,张琮已经快步抢出,等我走到门口,已经见他意态诚挚地向一位紫裙女子问候:“相别一载有余,柳姑娘依然是芳姿不减,容光如昔。”这小子拍马屁够快啊,马上就把兄弟忘记了。 那女子只是微笑,转过双目向我看来,霎时间,我的心头就生出春雪消融、柔条初展之感。 细看她的面容仪度,似乎不像有秦依依那样无可挑剔的极致,但那种感觉却叫人遍体生温,恍然如光辉暖照。也不似秦依依那样一颦一笑都令人心间生出无限怜惜,只觉得多看她一眼便能多亲近一分,多亲近一分便能多感受到一份温和,多一分温和便觉得这世间再无阴寒抑郁之事可萦怀心上。 我不自觉便收起平时那份傲然洒脱的心情,敛容上前施礼道:“端木秀谢过柳姑娘赠衣御寒之恩。” 柳如月笑意融面,还礼道:“船上简薄,又无官家衣物,只能以粗俗衣衫暂用,还请端木大人勿要见怪。” 怕怕,和这位柳大小姐说话,我感觉有些施展不开手脚的意思。估计她年纪比我还小,最多也就比秦依依大上四五岁,若放在后世,正值少女青春韶华,言谈举止怎么能这样端庄和雅?在我的印象中,小皇帝的妈妈太后娘娘算是仪范端止了,兼具皇家威仪,但也没给我这么强烈的感觉。即使是在陌生人面前的叶筠妍,静如兰馨,亦远远不及她,端庄中仍然隐隐察觉得出姣美之姿。 张大粉丝自然是心满意足了,能见到心目中的“藕香”柳如月,汴河的刺骨寒冷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只是可怜了端木大人我,回去一定得弄副药吃,这年头又没有青霉素之类的特效药,万一伤寒不治岂不冤枉? 我们并没有多作盘留,应了后日参加柳如月在樊楼举行的宴会,便准备告辞离去。 忽然,街尽头传来一阵奇特的吱呀声,混合着叮叮当当的响声,码头上下的人都留神看去,只见几个小伙子各自骑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物体,正飞驰而来。 这玩意儿可真古怪,前后两个木制的轮子,中间一个四菱形支架,似乎也是木头做的。那些小伙双手扶在物体前的一个横把手上,横把中间竖了一面旗帜,而他们双足则随着支架上一个飞速转动的圆盘上下,不知道发了什么癫。更有甚者,那怪物上面不知在哪里发出丁丁当当的敲铃声,大家都耳鸣眼花,闹不清楚。 船上的人都愣了,这到底是什么法术呢?这木头做的家伙怎么能自己在路上奔跑?而且速度如此迅捷,上面还骑了一个人呢。 那些不幸身处路上的行人,以及两旁的商贩都早吓得惊慌失措,拼命逃窜,唯恐慢了一步。比起人们的惶恐来,那些鸡儿、鹅儿、狗儿、猫儿,还有拉车的骡马,系着的牛羊反而要镇定得多,鸡飞狗跳的场面倒未见到。 然而这些怪物似乎并不伤人,骑在上面的小伙子们看起来也不像是中了邪术的,而且那旗帜也瞅着眼熟,看清楚了,那可是开封府里大名鼎鼎的端木商号的标志啊。 端木大人的奇巧玩意儿多,在开封城里早不是什么新鲜事情,这么一想,大伙儿都略微安了心,只是都疑惑,这又是个什么新鲜名堂?竟然不需要马拉驴牵,也不要人推人抬,居然跑得那么快,简直是神了。 就这样,这支队伍沿着街道飞奔至河边,把整个码头都惊动了。 除了我和张琮,船上诸人中连柳如月都惊疑了片刻,才问我道:“素闻端木大人最能奇工巧制,这也是大人制作的新奇物事罢?” 我微微笑道:“在下献丑了,这物事名字叫做"脚踏车",可以人力骑行,刚制作成功,还不很合用。”骑车的那几个小伙子便是江越等几个,他们估计是听到我落水的消息,急急赶来。 这么新奇的东西自然引来大家的兴趣,虽然早有所闻,但终究眼见为实,左右围观的人众七嘴八舌,喧闹异常。 这玩意儿就是宋朝版的自行车了,我很早就想做这个东西,代步方便,制作简单,又不需要燃料损耗,在这种时代用最好不过。 除去一些基础受力构件用铁做成,包括轮子,都使用的木料。没办法,现在没有橡胶,用铁做轮子不仅粗糙沉重,而且那震动也没人能吃得消。只有用木头制作的还算合用,包裹在轮圈外有一层附加软木,减震效果还勉强,磨损了还可以拆换。 最复杂的部分是链条传动结构,花了些时间才试制成功,这东西是重要物件,不仅可以用在自行车上,也可以用在其他的机械上。骑这东西赶路自然要比双腿快,而且还能带百十斤货物,一旦玩熟,店铺上的伙计们都爱不释手。 我本来管它叫自行车,但一想叫自行车似乎也不贴切,这东西还要靠人踩才能前进,不是真正的“自行”。算了,还是用它的本名,就定名为“脚踏车”。但江越这帮小伙子们不喜欢这名字,觉得不够好听,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飞轮”,取其迅捷如飞的意思,听起来倒是威风,感觉像哪吒脚下踩的玩意儿。 现在,踩“飞轮”成了小伙子们最时髦的事情,一连几天,开封城里都可见到脚踏如飞的车辆,搅得城内好不热闹。幸好人们都还陌生,警惕性高,听到车铃声就赶紧躲避,除了因自己不慎翻车以外,其他的交通事故还没有发生。 看来,我可以骑车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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