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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富翁之异时代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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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白?浣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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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依依一曲弹毕,四座鸦雀无声。 有人击掌赞叹道:“今日真是有幸,又能听到秦姑娘绝妙好琴!” 帘幕后的声音回答道:“谢谢子瞻先生夸赞。今日大家为柳姐姐洗尘,做为小妹自然要来庆贺,能见到先生及各位俊彦,依依深感荣幸。” 众人听着他们对话,居然也没有人附和出声,像是一旦开口说话,还萦缭在个人脑海里的琴音就会消散难觅。 “今日难得群贤雅集,依依冒昧,再为大家弹唱一曲。此曲是依依自填,因为专为柳姐姐回京而作,不便唱诵在场诸位高作,还请见谅。”秦依依说道,却令大家全都惊喜不已,没想到还能听到秦姑娘歌唱她自己的作品,那可不容易啊。 帘幕渐渐拉开,大家的心一下都跳到嗓子眼处,却看到几名各持箫鼓琵琶等乐器的淡妆女子坐在帘幕后面,并不是秦依依。乐伎们的身后,还悬挂着一重垂帘,估计秦依依还在那后面呢。 这次不是独奏了,音乐响起来,很熟悉,是词牌《浣溪沙》。这个词牌音律清丽,节拍分明,配上舞蹈非常有现场气氛。 只听到那个清妍绝伦的声音唱道: “玉翘无端压茜纱,迷离紫聿怨琵琶。云移月影动帘花。 萦系青丝愁镜箧,暗随新韵换年华。满笺春色付谁些。” 雪白的颜色在一片温暖迷蒙的灯烛光辉下飘舞,十二个白裙少女踏纤足,扬飞袖,合着轻盈节拍舞蹈,姿态流畅,动人心帜。 不知不觉间一阙唱毕,伴奏曲调缓杀轻起,婉婉绕回到曲首。 王?忽然站到席前,踢掉脚上穿的木屐,在众人注目下,举步走入舞群中。他穿着一件白色长衫,头发披散至腰上,只是用墨玉发簪随随便便挽了个发髻,发丝挥舞,形容潇洒,极有狷狂之态。只见他也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舒缓大方,同那些舞女们交相辉映。 四下立刻响起赞叹声,包括苏轼在内。 死人妖!当着这么多人卖弄什么?要卖弄就把自己咔嚓了去泰国!我心里大怒,却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我远不如他。我有跳舞的勇气,却没有出彩的本事,贸然闯进去肯定是把舞蹈搅得一塌糊涂,不仅自己难堪,对客人和主人都是不敬。 随着秦依依的歌声缓缓低歇,王?却轻声发出长吟接着她的尾音,继续音乐节拍,吟声逐渐明晰,乐曲转回来,仍然是《浣溪沙》。 “向晚风轻透茜纱,莺来翠径柳丝斜。因谁携手摘春花。 好景良辰能举目,高阳人散叹韶华。情怀近似晚多些。” 他自己边舞边唱,引来厅中众人和声歌唱。虽然声音都不大,粗细各异,但满场气氛却被他这么极有文人意味的举动所激发,顿时跃然兴起,达到了酒宴的高潮。 我非常郁闷。 再看看身边几个兄弟,也都摇头晃脑,几乎要手舞足蹈,手掌在案几面上轻轻拍打节拍,很显然都陶醉到这段表演中去了。难道要我下场去表演一段吉他弹唱?算了,没有这个必要,王?这么一丁点露脸改变不了秦依依的看法,她可是个非常有主见的姑娘。不过话说回来,秦依依对王?到底是个什么印象也难说,说不定还不错呢?要知道,那个蔡大奸臣在她的印象中就还可以。 我咬牙切齿的忍耐着,不能破坏现场这么好的气氛,没有这个必要去和他抢风头,自我安慰地想一想,这也显得我大度嘛。 既然要显出大度来,我也就只好跟着他们一起轻打拍子唱歌了,歌舞欢晏,其乐融融。 随着清脆的牙板声停歇,歌曲唱毕,舞蹈也随即收拍,气氛又回到了酒宴当中。厅中众人纷纷鼓掌道:“秦姑娘好曲子!王公子也唱和得好曲子!” 王?倒不理会大家的喝彩,走到乐队的台阶下,看着帘幕后面说道:“今天在下何其幸运,竟然能同时听到秦姑娘的琴曲和歌喉,领略到姑娘的文采华章。请恕在下冒昧,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姑娘能够成全。” 大家听到他这么说,心里估计都在猜测,这王?想让秦依依为他做什么呢?刚才他那首唱和的词作确实不错,秦依依一定也很高兴吧,这个机会还真是找得正是时候。 垂帘后秦依依回答道:“王公子请讲。” “在下深爱姑娘刚才那首词作,欲回家后仔细欣赏揣摩,希望秦姑娘能以墨宝见赐。”听到王?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大家都纷纷点头,觉得这个请求真是再文雅再合情理不过。我当然想得更加深入些,这家伙丝毫不露平日的狂态,狡猾着呢。 这样的请求秦依依必定不会推辞,写自己的词作相送也是文人士大夫中最流行的交往方式,王?不仅显示出了自己的身份,也借机讨好了秦依依。而且,只要他脑袋不生锈,这首词就可以在他们两人之间不停的互相酬答,唱和下去,迢迢不断如春水。 凭他和秦依依的才学,要做到这点肯定不太难。 不过不希望王?出风头的人可不止我一个,王?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人迈步向前,高声说道:“在下也有一个冒昧请求,还请秦姑娘再为在座诸位鼓琴重奏此曲,在下也有一首和姑娘词作的〈浣溪沙〉唱与姑娘和诸位欣赏。” “哦?这位是词名盛于京城的贺方回先生罢?”秦依依似乎对他有了解,一下子说出了贺铸的字号,说道:“拙作能得先生赏识,幸也何如。”.M 看了看贺铸,王?不加言语,只是背拢了双手,脸孔上傲色陡现,似乎不相信贺铸也能在顷刻间作出一首词作来。在他看来,就算浣溪沙字句简短,要填首词出来并不难,但文采意境上也不见得能与他的作品相比。 贺铸不在乎他的脸色,待听到乐曲声起,便缓缓踱步,随着清声唱道: “楼角初销一缕霞,淡黄杨柳暗栖鸦。玉人和月摘梅花。 笑捻粉香归洞户,更垂帘幕护窗纱。东风寒似夜来些。” “好一句玉人和月摘梅花!”不等贺铸余音唱歇,苏轼大声赞好:“方回这句和月摘梅极其醒目,雍容幽婉,可比林君复之暗香浮动月黄昏!”对于贺铸词作中的这句,大家已经觉得是上品佳句,现在听到苏轼这么一夸奖,更加是群情涌动,赞誉不绝。 相比较贺铸的开心得意,王?就感到有些尴尬了,本来满是傲色的脸庞立刻就阴沉下来,不发一言,自己走回到座位上坐下。 不消说吕周、张琮等好友了,我心里便高兴得云散花开,这小子想卖弄才华,也不看看这里还有什么人,就算贺铸不出手,也还有苏轼、晏几道在这里啊,哪里轮得到你张扬?虽然现在他们的名气还不像后世那样令人高山仰止,但水平是摆在这里的。唔,小贺帮我出了这口气,待会儿咱们兄弟去一醉方休。 一个人郁闷的王?没有打扰到厅中众人的兴致,一巡酒过,就有人说道:“子瞻先生的诗名大家都是知道的,今日盛会,还请子瞻先生也为秦姑娘唱和一首,以成盛况,大家以为如何?” 苏轼笑道:“本来还有意思要为大家添些兴致,不想方回兄一句玉人和月摘梅花太过精巧,想好的句子都被吓回到肚中去了,不敢出来献丑。” 众人哪里肯依,只是劝说,苏轼推托不过,又见到乐队已经开始演奏曲子,便纵声吟唱道: “柳色轻分到谢家,林梢润雨晚流霞。望江楼下白苹花。 懒整银筝闲按韵,倚看寒桂透芸纱。可怜人似落梅些。” 我脑袋里飞快转着,今晚宴会上这么好的气氛,偶像人物又这么多,明天发到《京华快报》作专栏,肯定会引来读者的追捧呢。当下拍拍吕周的肩膀道:“方衍想好专栏怎么做了吗?”他笑答道:“这还需得你来操心?我可早就打好腹稿了,明日只管等着看就是。” 看着意气风发的朋友们,我忽然觉得有种时空恍惚的感觉,现在的我,还是那个半途掉到熙宁三年来的二十世纪青年吗?至少,我有一半身心已经完全融合到这个时代中去了。 忽然那个符晟站起身,径直走到乐队前拱手说道:“在下侍卫亲军马兵都虞侯符晟,身处边关数年,亦听闻樊楼秦姑娘艳名。今日冒昧,希望能见秦姑娘一面。” 他这话一说,立刻被无数目光死死盯着,包括同在一处的王?、曹睿、石炅等人,大约这时候大家的心思都空前统一,那就是想要痛骂这个不知情趣的家伙。开封城里比你爵位职务高的人多到哪里去了,也没见谁在求见秦姑娘前报上自己职务的,你小子算个屁呀! 居然还说出什么身处边关、久闻姑娘艳名的混账话,你当咱们开封城八大都行首之魁的秦姑娘是什么人?是那种倚门卖笑的庸脂俗粉吗?再敢说一个不敬的字眼,乱丢一个不敬的眼神,信不信大家乱砖拍死你?如果还敢这么无知,将来传出去,你符晟要在开封城里走一圈不带些菜根砖块烂果子回来,那算你是天下无双的英雄好汉。 “依依身体不适,刚才子瞻先生吟唱过后,已经先行回楼上歇息去了。她请我这做姐姐的向各位宾朋道歉,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大家原谅。”柳如月恰逢其时的发话,打断了众人虎视眈眈的目光。 符晟不是笨蛋,大概也明白自己说错话了,惹来了大家的公愤,也就尴尬的笑着:“原来秦姑娘已经离去,在下真是冒昧了,麻烦柳姑娘代我向她致歉问候。” 柳如月微笑着点头致谢。 不行,这小子一看就是个色迷迷的色鬼,在边关浸泡了好几年,估计是那种见到美女就想松裤带的货色,怎么能让他去见秦依依?我心里很紧张,秦依依虽然是身处风月楼馆,但她自当时花魁会上一夜成名后,开封城里的高官重宦、大家名流都是捧着哄着她的,从来就没有经历过什么看人颜色的事情。在樊楼的秦依依就如同王家贵女无差,即使“伎”字不同于“妓”字,也没人愿意把这个字和她联系到一起,似乎想一想都是亵渎。 可不能容许现在冒出的这个粗鲁家伙扰乱她的生活,看来,这符晟天生就是来和我做对头的。不,是和全开封、全大宋人民来做对头的! ――――――――――――――――――――――――――――――――――――――― 注:贺铸的《浣溪沙》是原作,“玉人和月摘梅花”一句本来就很有名,正好在这里用上,至于原词的创作年代大家就不要考究了,我也没查到。小说里贺铸是和前面二人的词作填词,但现实中只有他的是原创,说起来,应该是秦依依、苏轼和王?跟在他后面写的:) 王?的作品则是自己根据他的《倦寻芳慢》改的,容在下偷个懒,直接取用他的字句。 秦依依是虚构人物,她的《浣溪沙》就没办法偷懒了,只好自己帮她创作。苏轼的词作虽然多,却难找到合意的,也只能硬着头皮胡诌。都粗浅得很,方家看了别笑,要笑也就偷偷笑好了。 反正是博大家一笑的架空奇幻故事,大家就不要那么苛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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