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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芭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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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文艺汇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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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青是被这样的噩梦惊醒的,醒来的时候,她发觉自己浑身都是冷汗。 她痛苦地睁开了眼睛,昏暗中,她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开始大口的喘气。 随手拧开了床头柜上的灯,顾青青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才刚刚过了五点,帝都的天空才微微泛亮,可她却再也睡不着了。 似乎,顾青青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季小寒血溅当场的模样。 阿寒就这么无可救药地倒了下去,这一切就发生在她的面前,这般真切又这般突然。 而明明,顾青青离她这样近,都近在咫尺了,可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在此之前,顾青青不是没有用力敲门,也不是没有大声呼喊。可事实证明,这一切都是无济于事。 所以,山崩地裂之后,留给她的只有地板上那一滩鲜红的血迹。 倒在那里的阿寒,面容是这般的沉静安然,更像是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般的,只是沉沉地睡去了。 直到,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阿寒的脚上仍然穿着那双绑着刀尖的舞鞋,将她身体所包裹着的那一袭雪白的芭蕾舞裙却已然尽数被鲜血染红了…… 窗外的雨还在下,天蓝色的窗帘外,似乎仍有淅淅沥沥的雨水在拍打着透明的窗棂。 顾青青鬼使神差地踏着一双人字拖就下了床,她走到窗前,轻轻地打开了那只巨大的储物箱。 一阵胡乱的翻找之后,她找到了那双绑着刀尖的红色芭蕾舞鞋,它们被阿寒收进了一只小小的木盒,顾青青将它们拿出来时,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忍不住的发颤。 顾青青记得这双芭蕾舞鞋,那是阿寒考入帝都舞蹈学院时所穿的。 如她们所在的这所顶尖的舞蹈学院,考生的淘汰率是极高的,更不必说是院内重点的芭蕾舞专业。 可是,那日的阿寒在一众考生之中,可以说是鹤立鸡群。面对这样一场决定着人生命运的考试,她没有任何的紧张慌乱,甚至,就那般从容不迫地踩在了高高的刀刃上。 一身雪白的芭蕾舞裙,一双绑着长长刀刃的鲜红的芭蕾舞鞋,她纤细地腰身疯狂地旋转着,只为能得到考场老师的青睐,只为能考入心仪的帝都舞蹈学院。 如此,阿寒宛如一个亭亭玉立的高傲的公主,在完成了一系列高难度的动作之后,惊艳全场。 所以,即便面临这么苛刻的舞蹈学院的选拔,她依旧不失所望。 顾青青记得自己事后曾问过阿寒,“在刀尖上跳舞,你不要命了。” 可那时的季小寒却笑笑道:“可我脚背不够高,除了以身试险之外,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你知道的,青青,我的身材不够优秀,为了考到这里,我只能拼尽全力。” 那时,顾青青还曾经对季小寒这样的做法啧啧不已。 心道,她的闺蜜还真是把“急功近利”四个字刻在脸上了,为了所谓高贵的芭蕾,甚至可以豁出这条命去。 而现在,顾青青将那双鲜艳的芭蕾舞鞋拿在手里,也不知出于什么想法,她伸手抚摸起那冰凉而光滑的刀刃。 她似乎又看见了闺蜜顾青青穿着这样一双惨无人道的舞鞋,不断在舞蹈室的地板上旋转着纤细的身体。 滚烫的汗水就那双无声无息地,从她利落的黑色鬓角淌落,流经瘦削的面庞,直至那双精致清晰的锁骨。 终是阿寒最钟爱的芭蕾夺走了她的性命吗?顾青青不愿细想,却觉得心头一阵酸楚。 三日后便是舞蹈学院的文艺汇演了,因阿寒的离开,顾青青已经放弃了表演的资格。 彼时,她所苦苦追逐的舞蹈,在她眼中俨然就是一只吃人都不吐骨头的恶魔。 是它,将阿寒从她的身边夺走了。 也是它,在张开了血盆大口吞噬了挚友之后,还跃跃欲试地向她伸出了魔爪,企图也将她拉下万劫不复的深渊。 在这三日里,顾青青的生活已然提不起半分的兴趣,她整日里茶不思饭不想,只独自将自己关在幽暗的公寓里。 那种无法言状的悲伤让她难过得连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只是终日昏昏沉沉的,更不要说是跳舞着。 彼时,她只要听到那支与阿寒一起计划的曲目时,都能莫名地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一个人租住的单身公寓,除了大桶的纯净水之外,只有几包泡面。 可是顾青青,便是连用泡面果腹的心思都没有了。 伤神之时,她会去翻那只不知道被她翻了多少遍的储物箱,会习惯性地点开阿寒的朋友圈,会呆愣地看着她们的合照出神。 直到三日之后,学院举办文艺汇演。 芭蕾舞系系主任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要求芭蕾舞专业的学生必须参加,顾青青才迫不得已地走出了那间狭小又昏暗的公寓。 所谓的文艺汇演,对顾青青而言,其实了无趣味。 作为舞蹈专业的学生,谁又会真正怀着欣赏的目光去看那些舞台上的校友。 这样的活动,不过是各个专业的学生相互角逐的擂台,或是各个系的教师们之间相互吹捧的工具,在顾青青看来却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宽敞明亮的礼堂,头顶的聚光灯逐渐熄灭了。台上,红色的幕布缓缓地打开了,这场文艺汇演即将开始了。 伴随着头顶那束璀璨的缓缓地落下,万众瞩目的舞台中央出现了一个女孩妖娆妩媚的身影。顾青青认得她,她便是阿寒的妹妹季明珠。 悠扬轻快的音乐声中,舞台中央的季明珠已然在校友们的注目中踮起了脚尖,身上那一袭艳丽的红色舞裙正在翩翩起舞,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明媚至极。 顾青青坐得离舞台很近,此时,不只是季明珠那身曼妙的舞姿,就是连她那张富有表情变幻的精致脸蛋,顾青青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样翩翩起舞的季明珠,该是很享受这种惹人注目的感觉吧。 那张浓妆艳抹的面容,这般温婉动人,似乎,不只是优美的肢体,连多看她那双富有风情的眸子,也会在无意中被勾走魂魄。 季明珠啊,季明珠,不愧是一颗被季家所有人都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 正如现在,即便她的姐姐季小寒惨死,她依旧可以悠然地在独属于她的舞台上活力四射。 依然可以打上厚厚的粉底,抹上艳丽的口唇,甚至穿着一身艳丽的红色舞裙,开始她万众瞩目的表演。 阿寒的离开,并不会让这个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妹妹感到一丝一毫的难过。 甚至,于季明珠而言,和拍死了一只扰人的苍蝇一样微不足道。 舞台上的美人一舞已毕,台下的校友们无不为她拍手叫好。 甚至,芭蕾舞系系主任陈霄也望着用舞姿向观众道谢的季明珠痴痴的笑。 男人那架在鼻梁上的金丝圆边眼镜,也抵挡不住他望着台上女孩时,那灼热到几乎痴傻的神情。 也只有顾青青对季明珠这样的惊艳一舞,不以为然。 相反,她正在用一种近乎冰冷到冰块一样的眼神打量着台上的女孩,唇角流露出几分近乎嘲讽的冷笑。 一年一届的文艺汇演还没有结束,顾青青就偷偷溜走了。 不得不承认,她对于校方这么煞费苦心而筹备的活动实在不敢兴趣。 因为那个一直困扰在顾青青心头的问题还没有被解开。 阿寒真的是自杀的吗?如果是,她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又是谁,将她推下了无可救药的深渊,让她的生命之花选择了凋零。 夜晚的台灯下,顾青青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之后,她在草稿上列出了一系列她觉得可疑的人名。 难道,是贺知帆?不,不可能,阿寒绝不可能因为这样一个胆小又怯懦的前任而选择离开。 即便,贺知帆近些时日的举止十分异常,顾青青依然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直到,她手中的黑色水性笔落在了“季明珠”这三个字上时,竟鬼使神差般地重重地点了几下。 那几道黑色的墨迹,甚至莫名地想到了季明珠那无懈可击的笑容。 在自己长姐的葬礼上,面对那一具冰冷的棺木,面对帝都那近日以来都阴沉沉的天空,她竟然可以笑得这样开心。 季明珠,难道,阿寒的死对你而言,是这么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吗? 你的母亲破坏了别人的家庭,而你,抢走了本该独属于阿寒的父爱。 以至于,无法感知到家庭温暖的她,就像一只熄灭的烟头被随手扔在沉静的角落里。 而你,季明珠,你竟然可以欣然地享受着夺走阿寒的一切。 欣然理得地住进季家宽敞豪华的别墅里,理所应当地像个小公主一般得到季家所有人的疼爱。 而被你们排挤的阿寒,是这样的可怜。明明也拥有着家族血脉,但在整个季家,却像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现在,阿寒死了,你却依旧洋洋得意。季明珠,你凭什么? 顾青青将手中的黑色水性笔重重地扔在桌上,怨怼的心油然生起了一个疯狂的复仇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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