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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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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宠妃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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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守备人数并不多,只有从京中带来三千御林军。且早已被塞北的人渗透。如今看守在双鸾阁外的兵士,有不少都是塞北人假扮的。 只听外头兵戈声起。未及一个时辰,御林军皆已被控制住。 双鸾阁的门“砰”地一声打开。 周镜央款款走了进来。 南平公主颤声道:“你想做什么!” 周镜央笑了笑:“阿五,你怎生不叫母妃了?身为皇家公主,你好生不知礼。你在本宫膝下养了十年,一颗心竟还是没有捂热吗?” 南平公主指着她:“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十年来,你与我朝夕相对,就从来没有过愧疚之心吗?” 周镜央走近她:“慕容姐姐因病薨逝,宫廷录早有记载。阿五,你无端挑起事由,究竟是想说当年的事另有隐情,还是借此指责陛下昏聩?亦或许你那表兄来京受冠之时,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对陛下与本宫心怀怨怼。慕容家,是想挑起两邦纷争吗?” “你——” 南平公主一巴掌扇了过去,却被周镜央捉住手,往后一推。 “本宫乃一品皇妃,更是你的养母,容不得你放肆!” 榻上,梁帝手中握着那封碧玉的血书。 他看过,闭上眼。 心底的寒风呼呼地刮着。 他不想面对的、不愿面对的,终究还是来了。 “镜央,门外方才发生了什么?” 周镜央跪在榻边:“陛下,臣妾被逼无奈。臣妾不愿您听信旁人的谗言。” 梁帝唤梅川将他扶起。 他用手轻轻一推,龙榻下方的一个铁环转动,有暗屉露了出来。 玉玺,正在那暗屉之中。 “镜央,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周镜央连忙上前,捧出那玉玺,紧紧抱在怀中。 梁帝忽然笑起来。 “朕记得,从前你与慕容相交甚好。你初初进宫之时,宫中唯有她,最是眷顾你。就连你诞下珩儿的时候,都是慕容一直在帐中陪着你。慕容薨逝后,你哭得泪人一般,直言恨不能随她离去。朕心头痛惜,将她的女儿阿五交给你抚养。镜央啊镜央,你究竟有多少张面孔?” 他说着说着,老眼泛出泪光。 就像雨落在一口泥潭中,那水越发纷杂浑浊。 慕容夫人站在朝堂上打鼓的样子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那个麋鹿一样的异邦女子。 周镜央当年为什么要杀她。 并非为了争宠。 周镜央在诞下皇子后,本就已经宠冠后宫,慕容夫人对她的地位没有威胁。 原因就在于:西宫苑烈火烧起之时,慕容夫人无意中撞见提着食盒匆匆往宫外跑的银桃。事后,慕容夫人曾问过周镜央一句,银桃姑娘那日往宫外送什么那么急切。周镜央为了以防万一,便做了杀人灭口的打算。 其实,慕容夫人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无心中的一句话,要了她的命。 周镜央抬头看着梁帝:“陛下,臣妾说了,臣妾做的一切,都是不得已……” 梁帝用手捏住她的下巴。 “是吗?勾连塞北,亦是你的不得已吗?”周镜央猛地站起身来,她怀中的玉玺越抱越紧。 “你总是说对我好,对珩儿好,可你就是迟迟不下决断!你明明厌恶史氏,厌恶朱瑁,可你因无稽的天象之说,立了他为太子。这么多年来,你口口声声说易储,却一次次落了空!什么悠悠之口?什么宗庙安稳?你根本就是玩弄权术,敷衍我!我陪了你十五年,十五年的青春,我最好的年华都耗在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上!我理应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她终于不用做小伏低了。 真痛快。 头上的金步摇掉落在地。 她脸上的青筋一根根的,就像所有的委屈、不甘都打了结。 她笑着,指着南平:“你母亲出身南界蛮族,难道不知弱肉强食的道理?这宫墙之中,有什么对错?不过是强者为尊。她死于她自己的愚蠢。就算没有我动手,迟早也会有别人!” 站在梁帝身边的梅川冷冷地开了口:“微臣敢问娘娘,襁褓之中的皇子何辜?时疫中死去的百姓何辜?难道在娘娘眼中,您害死的所有人,都是活该吗?”.81. 周镜央道:“生死有命。如若陛下早早易储,如若朱瑁不是咄咄逼人,如若本宫的兄弟没有被流放崖州,便不会有这许多的事由。” “那么,娘娘现时打算怎么做?您以为,一道圣旨立了淮王殿下,从此便可高枕无忧了吗?” “母妃,母妃——” 淮王不知何时从外头跑进来,紧紧地抱着周镜央的大腿,哭泣道:“母妃,儿不想做太子,求求您了,求您别争了,您与儿一同跪求父皇宽恕吧……” 行宫内的兵戈之声,被缚起来的御林军。纵是单纯如淮王,亦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周镜央一脚踢开他。 淮王红着眼,从周镜央手中抢过玉玺,他一步步地后退:“母妃,您不要逼我,您不要逼我……儿没有选择的权力,可儿有死的权力……儿宁愿死,也不愿看到您再错下去……” 他说着,看着榻上的梁帝:“父皇,儿不孝,先去了,求求您原谅母妃,留着她的性命……” 他抱着玉玺倏地往檐下柱子撞去。 梅川疾步上前,拉住他。 淮王额头撞出血来,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玉玺滚落。 梁帝挣扎着,从榻上下来,抱住淮王:“儿啊——” 梅川用手探了淮王的鼻息。 这孩子还活着。 她连忙寻找药箱,给他上药,包扎。 周镜央愣愣地,走上前,她用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话语唤道:“珩儿,珩儿……” 这个生来便注定是工具的孩子。这个她几乎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孩子。这个永远怯怯缩缩的孩子。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梁帝看着她,眼中的眷恋一缕缕褪去。 “镜央,该结束了。” 箭从屋顶射下。 把守行宫的塞北汉子们警惕起来,拔出剑。 飞鱼阁所有的高手尽皆出动。 为首的塞北汉子从怀中掏出一个柳树皮做的哨子,吹了起来。大批身着中原服饰的塞北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夜色茫茫。 苻妄钦坐在天骢烈上,举起青龙长刀,大喝一声:“飞骑兵听令!” “在!”兵丁们的声音雄浑有力。 “随本将军打入行宫,勤王保驾!” 大梁与塞北休兵久矣。苻妄钦已经好些年没跟这个马背上的邦族打过仗了。 塞北王端的是一副好算盘。阿古拉王子死后,王帐不稳。他便与周贵妃勾结,扶持淮王登基,从此,抓住周贵妃的把柄,攀上大梁这棵大树好乘凉。 青龙长刀嗜了血,越发锋芒逼人。 苻妄钦心头惦记着梅川,手中的长刀如风雨雷电一般。 周镜央没有料到,本以为胜算在握的局面,会变成这样。 这一场厮杀,分外激烈。 血腥味在行宫飘散着。 更漏声残。 子时了。 苻妄钦大踏步迈进双鸾阁:“陛下,臣接到密函,片刻不休,赶来行宫。领兵的几个主犯,已经绑在了庭外。其他人等,尽皆歼灭。” 梁帝点点头:“苻爱卿勤王有功,待回到京城,朕必重重赏赐。” 梅川恍然明白了。 苻妄钦并不只是受她所托,而是手握梁帝密函。想来也是,武将无召持械闯宫,是诛九族的罪过。 原来梁帝,早已想到了这一步。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这么做。 梁帝低声吩咐道:“今夜之事,苻爱卿莫要言与他人。” “是。” 宠妃作乱。 皇室之羞。 这件事,必得瞒与朝野。 梁帝缓缓走出双鸾阁,庭院,那几个塞北兵丁用生硬的汉话叫嚣道:“皇帝老儿,我等败在了苻将军的手上。苻将军不愧是战神,塞北虽败犹荣!” 说完,齐齐咬舌自尽。 梅川眼皮跳动着。这伙子蛮夷,当真是居心叵测,死到临头,仍不忘挑唆君臣。 她看了一眼梁帝。 他面色平静,没有说什么。只是摆摆手,让众人都退下。 “陛下,贵妃娘娘如何处置?”飞鱼阁中的一个女史问道。 “绑起来。回京处置。” “是。” 一切都安静下来。 梁帝抱着昏迷的淮王坐在双鸾阁中。 殿内,只余梅川。 “陛下,还有件事,未曾禀报与您。” 梁帝抬起疲倦的眼:“梅卿,就到这儿了。有些事,朕不想知道。” “陛下,十年前,西宫苑那场大火……” “梅卿——” 梁帝的这两个字,沉甸甸的。 仿佛所有难以宣之于口的事,都在这两个字中。 “庙堂千般事,万古糊涂难。梅卿,朕老了。朕不想活得那么清楚。等你有一天,到了朕这个岁数,你便会明白,有时候,糊涂,是一件快乐的事情。” “陛下,微臣把那个孩子带来了。微臣想,您该见一见他。” 梁帝不作声了。 梅川连忙走出殿外,将藏在花树丛中的小盒子拉进来。 进门前,她嘱咐过,不管发生什么动静,都不要出来。这几个时辰,不管乱成什么样,小盒子果然纹丝不动,一声不吭。 他是如此沉得住气。 小盒子站在梁帝面前。 梁帝抬头,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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