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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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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成神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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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成为神,有可能是一件非常悲惨的事情。 现在葛钟良逐渐开始对这个论调,终于有了相信。 以前他以为这是一句笑话。 小和尚曾经问过葛钟良,他对神的理解。 “无所不能咯。” 葛钟良甚至没有仔细想过就回答了,这就是他对神的全部认知——全部,都来自道听途说。 神应该是无所不能的,能够完成世界上的一切事情,所以人才对于成神有着无限的幻想。 “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神是无所不能的,那么,他能让自己多么快乐,就有能力让自己多么痛苦,所以人人都是神,只是有些人选择让自己快乐,有些人选择让自己痛苦。” 这是小和尚当时的回答,不知道为什么,葛钟良并没有刻意去记,但是却印象格外深刻。 大概是潜意识觉得,很有道理。 “另外一方面来说,神可以满足人的一切愿望,那是因为神对于人的渴望,有着同样的渴望,因为人渴望富足,所以神以自己的能力让人体验富足,但是归根结底,神只是在借助人的身体,来完成自己渴望的体验。” 这个说法,葛钟良从其他人那里也听说过。 如果说这个世界是由同一种物质产生的——这一点在科学上已经有了一些证实,从宇宙大爆炸开始,某些物质爆炸后形成了世界上的一切,细分再细分,分子、原子、粒子和目前已知最小的夸克后面,还有一种更小、更精密、更无处不在的物质。 那就是神。 是神构成了一切,一草一木,包括每个人。 葛钟良想到了盘古。 神是盘古,因为不满足于混沌,想要有更多各种各样的体验,所以神将自己拆分成了天地万物,有花草树木的体验,也有善恶的体验,就像盘古将自己拆分成了山河大地。 神话不虚,只是看怎么解读。 总而言之,善也是神,恶也是神,这么说来,就像有些宗教说,你要爱一切,爱善也爱恶,因为不论善恶都是你自己。 神有形而上,也有形而下,也就是被物质化的神,他以某种特殊的方式,在形而下的世界中游走,为了满足每一种体验,将自己随时游走于不同人中间。 这就是神通。 小和尚这样解读过神通,说所谓神通,为什么有人能看到别人的命运,在看到之前,他首先成为了那个人。 这句是最终的重点。 就像葛钟良现在的感觉,此时此刻他好像变成了二岭东的妹子,亲身看着她在死亡的那天所看到的一切。 这就是葛钟良之所以想到这一切、这一大坨思绪的来源,关于神是否痛苦,葛钟良想,他已经有了答案。 此刻的他就是二岭东的妹子,知晓有关她的一切,包括,死亡的痛苦。 葛钟良亲眼看着一双粗糙、布满疤痕、丑陋而又野蛮的手从背后掐住了她的喉咙,将她拖到了门外,外面还有三四个,不,也可能是七八个,他现在就是二岭东的妹子,因为恐惧,他已经看不清究竟有多少人。 那些人用难以名状的丑陋方式残暴了她,岂止是难以描述,简直是…… 太痛苦了。 那是葛钟良无法形容无法想象的痛苦。 所有的一切好像闪电般的炸开,迅速地,在几秒钟,不,应该是不到一秒钟,上一秒葛钟良还看到自己端着杯子的手在颤抖,下一秒,他看到自己的手在半空中挪动了不到一厘米,但是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已经体会到了二岭东妹子那天所忍受的所有漫长而又痛苦的折磨。 一切被压缩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就像一场微缩的宇宙大爆炸。 以至于葛钟良都没能回过神来,自己拼命喘息,他盯着面前的酒杯看了半天,喘着粗气将一口酒灌下去,烈酒在胸口回荡,发出阵阵爆炸般的火辣痛感时,他才能确定自己不是那个被人残暴的柔弱女子。 二岭东的妹子看着葛钟良,他总觉得那种眼神里有些狡黠,她确定了葛钟良也体会到了同样的痛苦,对于将自己的痛苦强行感同身受在他身上,妹子的表情,显得那么心满意足。 “所以,你又为什么非要让我们活在那样的痛苦里面?就不能让我们,好好地,吃完这顿饭么?” 妹子望着葛钟良平静地说着,她的语气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是一种荡气回肠的泰然自若。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葛钟良深吸了口气,又哆哆嗦嗦地给自己倒了杯酒。 是,把这顿饭吃完,他无法拒绝二岭东妹子的这个请求。 但是葛钟良的余光看到了二岭东,他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不可能再回去。 虽然此刻的葛钟良还不知道这种改变是什么,会带来什么,但是他耳边仿佛已经听到一阵细弱的、哧哧啦啦的声响。 是导火索,已经被引燃了。 饭已经凉了,葛钟良端着杯子没有动,对面的罕穹也没动,二岭东的妹子在给二岭东夹菜,沉默的、熟稔的,平稳得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只有二岭东在动,他默默地低头吃菜,速度不快不满,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 这种异乎寻常的平静,让葛钟良心慌。 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此刻越是平静,等待着的就是越难以揣测的风暴。 眼看着二岭东碗里的饭菜越来越少,只见他捧起了碗,呼噜呼噜往嘴里扒着,扒到一半时,二岭东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虽然是很急促,却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葛钟良隐隐感觉到此刻发生的一切都是注定的,连意外,都夹杂着命定的色彩。 “我说,老大,”二岭东端着碗,看向面前的罕穹,表情似笑非笑,“我还能,继续留在这儿么?我觉得这里挺好的,真的不想走了。” 罕穹没有说话。 一如往常的,他还是那样的沉默,四平八稳,就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可是在这平静下的,是葛钟良也能察觉到的波涛汹涌,甚至于,他越是沉默,那波浪仿佛正在从底端被搅动得更甚。 片刻的等待后,二岭东自顾自裂开嘴角笑了。 “是啊,这里的一切都是被你控制的,如果你说不行,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就是在想……万一,要是,说不定……” 二岭东最后那几个字说的很慢,葛钟良看着他的表情,突然觉得眼熟。 是什么尼? 葛钟良对二岭东的记忆本就不多,他平时太过沉默又随和,如果说四儿像是一根狼牙棒,身上都是尖刺,那么二岭东的温柔简直没有任何存在感。 到底是什么? 葛钟良在为数不多的关于二岭东的记忆中拼命搜索,突然! “嘭!啪嚓!” 没等葛钟良想明白,就看到二岭东腾地一下从炕上窜起来,一脚踩上炕桌,任凭满桌子的盘子被他踩得菜汤飞溅也毫不理会,动作就像一支早就已经瞄准的箭,心无旁骛地直奔目标! 葛钟良想起来了! 他忽然想到了那份熟悉感从何而来!那是二岭东瞄准时的表情!他是猎户,向来弹无虚发,葛钟良还记得大雪人曾经打趣地跟他说过,二岭东是团队里面最省钱的,如果一发子弹能要人的命,他绝对不会打出去第二发! 就是这个! 原来在那平静下面蠢蠢欲动的,是杀意! 只可惜葛钟良反应得太慢了,等他认清这一点的时候,二岭东已经从炕桌上纵身一跃窜到了罕穹面前,直接将他扑倒按在地上。 “如果你是这个世界的神,干掉你,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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